[惊心一幕]“疯子”杀人劫持人质
2002年6月18日下午3点多,广西灵山县灵城镇竹山园村72岁的谢番廷正在自家院子里纳凉,突然他听见院中的荔枝树“吱吱”作响,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正在偷摘自家的果子。“你是谁?”老人边问边向那人走近。小偷冷不防地从腰间拔出匕首,猛地刺向老人胸部。一刀、两刀……锋利的匕首刀刀见血。
“救命啊”,老人凄厉的呼叫声惊动了左邻右舍。闻讯赶来的村民看见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从谢家夺门而逃。“癫佬(方言,意为疯子)杀人啦……”几十个村民边喊边追。就在村民逼近“疯子”时,“疯子”突然一把抓过路边一个小女孩,用匕首架在女孩的脖子上,朝围追堵截的群众“哇哇”乱叫。情况万分紧急。这时,该村共产党员谢正信挺身而出,抓起一根木棍向“疯子”打去。疯子见有人偷袭,举刀欲向人质下手,谢正信一棍打中了“疯子”的左肩,“疯子”挥刀向谢正信一顿乱捅,谢倒在了血泊中。
灵山县警方接警后,火速组织大批干警赶到现场。在村民的配合下,警方将残暴的凶徒擒获,并将受伤的凶徒送往了医院。
[绝妙表演] 凶徒狱中装疯卖傻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杀人?”几天后,民警来到医院讯问犯罪嫌疑人。“我叫陈美荣,今年25岁。”“疯子”答道。“你家住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警察接着问。“我家在湖南吉首,我是个孤儿,几年前流浪到广西。”但接下来,不管警察再问什么,陈美荣都不再开口,并且呈现出“意识模糊”状。警方只好将其暂时关进看守所。
随即,灵山警方从吉首警方了解到:吉首并无陈美荣其人。更糟的是,“疯子”关进看守所后真的“疯了”,他开始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眼球翻白,吓得同号犯人狂呼乱叫。由于众犯人不堪忍受“疯子”的种种疯狂举动,看守所只好将“疯子”单独关押起来。
在此后的一个多月里,陈美荣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傻笑,要么就用“哑语”对付警察。有一天,他突然赤身裸体地在号子里载歌载舞。警察强行给他穿上衣服,于是他又大小便不脱裤子,全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警察只好将一床棉布披在他身上。
“此人会不会有间歇性精神病?”,三个多月来的种种迹象让警方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犯罪嫌疑人没有只言片语的供词,而且连他到底是谁?多大年龄?为什么要杀人?等等,警方一无所知。
9月的一天,看守所民警陈恒昌路过陈美荣的监号,陈警官隔着铁窗逼视着他,双方足足对视了三分钟。这三分钟的对视让陈警官认定:这是一个心理素质非常好的犯罪嫌疑人,双方既是在进行一场高智商的“游戏”,也是在进行一场绝妙的“心理战”。于是公安机关决定暂时把“疯子”凉在一边,不再理他。
这一招果然见效,“疯子”开始烦躁不安。被凉了一个月后,办案人员对陈美荣敞开了心扉:“这样斗下去,我们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而你却在忍受一种无法言表的精神折磨,最终是徒劳无益的。与其这样活受罪,不如通知你的家人,帮你找一个好律师,总比你孤身一人扛着强”。陈美荣听后,眼睛为之一亮。
三天后,陈美荣用手语向侦察员“坦白”:他今年17岁,并非过去所说的“25岁”。除此之外,便又三缄其口。狡猾的陈美荣与其说是“坦白”,不如说是在掩盖罪行。
[无心插柳] 放长线钓出“案中案”
10月19日,陈美荣的牢舍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重刑犯马涛。也许是“同病相怜”,陈美荣对马涛的敌意很快消除。“你犯了什么罪?”一天深夜,“疯子”突然开口问。马涛将自己的犯罪史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我戳伤了人,不知会判几年?”陈美荣此时还不知道被他刺中的谢番廷老人当时就气绝身亡。马涛悄悄地说:“不管判几年,一定要顶下去,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陈美荣感激得紧紧抓住马涛的手说:“好兄弟,患难见真情啊!”
半个月过去了,马涛就要被送往监狱服刑。陈美荣突然对他说:“我有个表叔就在那个监狱当管教干部,你去后找到他,一定会得到关照的。”说着在一张纸条上写上了表叔的姓名,悄悄塞到马涛衣兜里。马涛走后,陈美荣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状态。
然而,陈美荣与马涛的行径已经被公安机关全部掌握。警方根据纸条顺藤摸瓜,很快查明:“疯子”真名叫黄振杰,现年18周岁,广西北海市人。黄振杰于2002年6月16日在北海杀人后潜逃至灵山,当他偷食荔枝被谢番廷老人发现后,残忍地将老人杀害,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他装疯卖傻,负隅顽抗。
[亲情指认] 困兽犹斗六亲不认
警方虽然查清了黄振杰的犯罪事实,但仍有两道难题需要破解:第一、此人到底是不是“疯子”?第二、谁能证明此人就是黄振杰?
11月7日,黄振杰突然用向警方提出:希望有关部门对其进行精神鉴定。11月10日,南宁市第五医院精神病司法鉴定小组对黄振杰进行了鉴定。鉴定中,黄振杰表现出一些精神病的症状。但专家认为,从他受追捕时劫持人质保护自己,以及企图改小实际年龄而减轻刑事处罚的行为,足以证明此人为精神健全的正常人。
为认证黄振杰的身份,警方启动了指证程序。11月12日,灵山县看守所里7名犯人站成了一排,每人胸前都挂着编号。被刺成重伤的谢正信来到现场,他一眼就盯上了“4号”:“是他!就是他!”谢指认的“男4号”正是黄振杰。
11月16日是第二次指认时间,指认方式与上次相同。只见一个50来岁的男子走向7名人犯,当他接近“男4号”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男子痛哭道:“振杰儿啊!你咋变成这个样子啊?”男子老泪横流地说:“儿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然而,黄振杰始终不开口,并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2002年12月19日,灵山警方将这宗全国罕见的“零口供”刑事案件侦察终结,警方认为此案虽然没有当事人的签名画押和供词,但证据环环相扣,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足以揭露犯罪分子的犯罪真相。目前,该案已被移送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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