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徐丽泰,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香港立法会前主席“有个别民众说话没礼貌又大声,在那儿吵,实际上,你让他安静下来,慢慢听他的,可能他的确有一点冤屈,就看你怎么样协助他。” |
三年多前,在全体议员掌声中卸任香港立法会主席后,范徐丽泰换了一重身份——全国人大常委会常委。
作为全国人大的常设机构,全国人大常委会在每年全国人大闭会期间继续行使职权。每到常委开会时,香港唯一的全国人大常委范徐丽泰就赶到北京,每天去人民大会堂参与审议法律草案。
她还参与教育、医疗改革、保障性房屋等民生领域的专题询问,听取相关领域的官员作答。询问从去年开始全程网络直播。
身为第九、第十届香港特区全国人大代表,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常委,范徐丽泰发现,人大正越来越积极地发挥监督政府的作用,政府也越来越多地向人大述职。坐在住地北京饭店的一把绿色扶椅上,一身简洁灰套装的她告诉来访记者,“很多变化正在发生”。[详细]
2008年3月,新当选全国人大常委会常委的范徐丽泰,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参与表决了关于批准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的决定草案。
答问时,67岁的范徐丽泰思维敏捷,态度诚恳。一位采访过她的记者曾感慨,和某些内地官员相比,她没有一句空话。
谈及工作,范徐丽泰多次微笑,展现出她亲和的个人魅力。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很多委员会谈到内地的一些情况。我不在内地住,所以对他们谈的非常感兴趣,听得入神。虽然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可是参加常委会令我对国家的认识多了很多。”她说。
全国人大常委中有退休的省部级官员,熟知政府运作。“一份报告,在我这个门外汉看,觉得好好,他们一看就看出问题,提出这个地方应该怎么改。”常委中也有学者和专业人士,他们的经验也很有帮助。大家说话都很直率,没什么套话,命中要害。
人大常委会秘书处办公厅还邀请一些地方人大代表列席常委会会议。后者熟知或亲身参与过要讨论的法律草案、政策,他们说话同样坦诚和不客套。
范徐丽泰曾在采访时提及,1998年她第一次参加全国人大会议时,拿到的财政预算数字非常笼统。而在香港,特区政府的财政预算公开透明,教育、医疗卫生、社会福利等每个领域的具体预算金额、用途都会被一一列出。感受到两地的差异,范徐丽泰和香港其他人大代表向全国人大提出:预算应该细化。它被全国人大采纳,财政预算比以前清晰了。
根据宪法,全国人大常委会与全国人大共同行使立法权。对1995年版国家赔偿法的修改决定,就是2010年4月范徐丽泰在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作时通过的。从此,国家赔偿的范围被拓宽,标准得以提高,“有罪推定、疑罪不赔”的思维被局部遏制。范徐丽泰认为,这一修改意义重大。
制定《车船税法草案》时,范徐丽泰提出几条意见,其中一条被接纳,1.6升至2.5升的车辆税有所减低。该法在2011年2月通过。
对内地的过度包装,范徐丽泰一直不满,“小小两罐茶,包装成一大盒”。在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清洁生产促进法》时,她提出,应避免不必要的包装。她估计,很多有共识的常委都提了这条。
他们的努力,在清洁生产促进法第三章第二十条中得到了体现:“企业对产品的包装应当合理,包装的材质、结构和成本应当与内装产品的质量、规格和成本相适应,减少包装性废物的产生,不得进行过度包装。”
“我提的都是小问题,因为这些法律大方向都比较正确。在民间开过很多座谈会,在网上咨询,收到了意见,(根据它们制定的法律)总体上很好。可是有个别问题需要还需强调、重视,我就说了。[详细]
2012年3月8日,范徐丽泰在人民大会堂出席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
内地官员的说话方式与香港官员有很大不同,“现在我还在适应中”,范徐丽泰说。尽管距她第一次到内地,已经有十多年。
如果在开会时听到冗长的官话、枯燥乏味的报告,会不会打瞌睡?听到记者的这个问题,范徐丽泰马上笑了:“绝对会。”这时她就开始做小动作:抓支笔,就文件上赞成的地方划一个标记;不赞成的地方,换支其他颜色的笔另划标记;觉得空洞无物、可以直接跳过的地方,再划一个标记。
很多时候,碰了钉子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香港,有人要求范徐丽泰做事,同意,她就答:“好,我可以做。”但在内地,同样情景,官员会说:“这个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听到这句,范徐丽泰顿时糊涂了——是说还有小的问题?那它是什么?她于是锲而不舍地追问,直到看到对方的诧异表情。“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这么说,其实就是‘可以’了。”
心直口快的她,也在调整自己的表达方式。以前,范徐丽泰的开场白是:“我的意见是……”这是即时反映,“你要问我有没有做调查研究,没有。”现在,她会把开场白改成“我不成熟的意见是……”。
范徐丽泰说,自己还在学习内地不断变化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很多网络用语迅速走红,变成了人们的日常用语,她怕自己落伍。[详细]
2008年3月4日上午,十一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范徐丽泰参与表决通过各项议程。
全国人大常委会有时外派执法检查组,到基层检查食品安全法等法律的执行情况。范徐丽泰也参加。
由此免不了与地方官员打交道。一开始,范徐丽泰总是本能地不适。“他们太客气了,因为我们好像是‘上面下来的’。”这让她感觉别扭。“就当我是平常人,我反而觉得舒服一点。”
另外,她发现地方官员对上报喜不报忧:“他们净捡一些好的告诉你。不好的,他不会主动说。”一次,执法检查组问了一个尖锐问题。当地官员说,既然你们问,我就老实坦率地回答,确实有这个问题。接着,他详细解释了问题原因、政府的考虑、处理意见……“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官员,可是他不会主动将一些他认为不怎么好的东西告诉你。你要问,不然就拿不到有用的资料。”
因此,懂得怎么发问也是一门学问。有的官员下基层,只看到形势一片大好。但“世界上没有可能永远形势一片大好,当你大的形势大好的时候,小毛病已经在基层慢慢生出来。经济好了,并不表示我们没有问题。经济好了,还有它带来的后遗症”。范徐丽泰很赞同胡锦涛主席和温家宝总理所说,官员要有忧患意识,居安思危。
她也理解基层官员的压力。对尽心尽职者来说,繁重琐碎的基层工作并非美差。但她认为他们可以获得无价的补偿:每天接触民众,看到自己服务的人民生活变好,那份满足感不是金钱能买到的。
范徐丽泰一直关注教育。她从事教育工作多年,历任香港教育统筹委员会主席、公民教育委员会主席,深知教育对于社会的重要性。因此,她将“教育”列为自己官网“香港情怀”栏的关注首选。
在理念上,她一直坚持教育经费要向不发达地区倾斜,政府应资助贫穷家庭子女学费、寄宿费和书本费。“可是,必须要你看了(现实),这种感受才会完全不同。”她对记者感叹道。在中国一些偏远的地区,她震惊地看到,有的孩子走十几里路步行上学,下课再步行回家。“这种现象在很多国家绝对不会有。”
而震惊之余,她也深受感动。“原来我们的孩子求知识的心是这么的强。他们不辞劳苦,就是为了能够多学一点。”
“我非常赞同(政府工作)报告内有关优先发展教育事业的部分。”一年前的“两会”,她就持这个看法,现在依然如故。提升中国软实力的根本,她认为在教育。[详细]
天黑了,小学生们打开手电筒,在雨水和泥泞中跋涉回家(2011年11月,中国青年报摄于江西省兴国县茶园乡里溪村)。当第一次在基层亲眼看到类似现象,范徐丽泰非常震惊。
在香港,范徐丽泰就是一个普通市民,自己开车,自己去菜市场买菜,自己去电影院看电影。市民看到她,有时打个招呼,有时寒暄几句。她走过市场,有的小贩会告诉她:“范太,我们很辛苦,很难做生意。”她明白,这其实不是投诉,是大家想和她说说心里话,她感到被信任。“这个感觉其实很好。”
在菜市场,她体会到柴米油盐的生活。猪肉本来20块钱一斤,现在忽然变成26块钱一斤,她就本能地感觉不舒服。而不自己买菜的官员,几个月之后才会知道猪肉涨价——因为所有的统计数字都滞后。“而这段时间里,老百姓的不满在聚集”。但如果一开始官员就发现涨价,立刻追踪源头,她认为情况就截然不同。
不过,范徐丽泰也看到,内地越来越多的官员在做家访。不少省委书记走到群众中去,她认为这很难得。“其实群众不一定一看见官员就要投诉的。有的群众就觉得,我能够近距离看看你,你也可以近距离给我讲几句话,这说明至少你也关心我,你才会来嘛。”
“民众并不是我们的对头,他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服务的对象。有个别民众不懂,他说话没礼貌又大声,在那儿吵,实际上,你让他安静下来,慢慢听他的,可能他的确有一点冤屈,就看你怎么样协助他。如果用这个心态,可能官民关系就会改善很多。”范徐丽泰说。[详细]
2011年7月,以港区人大代表身份赴黑龙江考察的范徐丽泰,在蔬菜大棚里和大妈一起采摘刚成熟的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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