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导美美与共的和谐文化

　　丁元竹

　　研究城市生活品质，就需要关注各国对生活品质指标的选择问题，很多国家把“社区和谐”作为重要的生活质量指标，而在社区和谐中，不同文化背景的居民之间的友好相处尤为人们关注

　　社会、个人只有尊重个人、群体、社区的不同文化、合理的行为规范，才能使社会充满生机和活力，充满和谐。

现今，大量迁移人口进入城市，缺乏基本的公共服务，长期游离于社区之外，既不符合公平与公正原则，还将产生若干严重社会问题。针对这些问题，必须综合考虑迁移人口的文化融合问题，实现城市化的可持续发展

　　不同的利益群体的形成、不同文化的产生、不同社区的组合已经成为社会发展中的一个基本特点和事实。承认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群体、不同的社区可以和平共处、相互尊敬、友好相待也是新的历史时期我们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必须确立的基本价值取向。在这样的价值取向下，人们美人之美，美美与共

　　2004年我们国内刚刚开始讨论社会和谐问题，那时，我在瑞典访问，试图通过观察瑞典人的行为和收集资料看看国际上如何看待社会和谐。当时，我在斯德哥尔摩环境研究院的办公室在Google网站上一打出英文的“和谐社会”单词，就看到数百万计与“和谐”有关的内容，包括“和谐社会”、“和谐社区”等等，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国际上谈“和谐”的一个重要视角是文化，看一个社会和不和谐，看一个社区和不和谐，主要看这个社会中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以及特定社区中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个人能否友好相处，以及人们是否能以一种多元文化的心态对待自己和别人。

　　去年我着手研究城市生活品质，也就非常关注各国对生活品质指标的选择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很多国家包括美国和英国，把“社区和谐”作为重要的生活质量指标，而在社区和谐中，不同文化背景的居民之间的友好相处尤为人们关注。例如，在英国，要测量社区和谐，就要问“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能否和谐居住在一起”之类的问题。

　　文化是社会的核心内容之一。已故社会人类学家费孝通教授说：“社会问题起于文化失调，所谓文化失调，就是说任何文化都有它的特殊的结构模式：新的文化特质引入之后，不能配合原有的模式中，于是发生失调的现象。”他还说，文化本是人们的生活的方法。所以文化失调就在社会中各个人的生活上引起了相似的裂痕，反映于各个人心理上的就是日常生活中的烦恼和不安。这种内心的不安又促使人们想办法解脱，于是就有所谓社会问题。通常的情况是个别人提出了解脱烦恼的方案，为一般人所接受，于是就发生社会的参与活动。由社会上众人的共同努力，把拟定的方案实现了，在个人方面言，是烦恼和不安的解脱；在社会方面言，是社会问题的解决；在文化方面，是文化的重行调适。这整个的历程，从新文化的引入至文化之重行调适，就是社会变迁。在这个社会变迁的过程中，核心是人们正是通过沟通来容忍不同的文化，形成公共的认同，实现社区融合和社区和谐。

　　维系一个民族、社会、社区长期发展和存在的往往是人们内心的价值积淀，可能是我们在谈以人为本时很少考虑到的。费孝通教授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一点：“由于文化的隔阂而引起的矛盾会威胁人们的共同生存。”他是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看文化的。文化的隔阂是怎么形成的？地理、种族自然是原因。现实中的隔阂许多却是由于收入差距、社会地位差别引起的。而在公平发展的机会机制下的收入差距又是不可避免的，要消除人们之间由此产生的误解和隔阂，沟通、了解非常重要的。

　　所以，我们在构建和谐社会时，切不可忽视文化价值的意义。人是社会的存在物，人要在社会中生活，就必须遵循社会组织为维持一定的社会秩序而建立的各种社会规范，其中社会责任感是最普遍的、最广泛的、渗透性最强的社会规范。这是人们和平共处的基本前提。

　　个人只有遵守社会基本的规范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和认同。作为个体的人之遵守社会规范，进行道德选择，是出于自身和社会生存与发展的需要。人类社会和谐，就必须有共同的价值目标和行为规范，并要求全体社会成员共同去维护和遵守之，这就要求人们做出正确的道德选择。我们在着手解决当前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时，一定要考虑同时建立共同的社会认同。没有社会的公共认同的文化价值，哪有和谐的社会？正如费孝通教授所说，“人们乐于遵守自然法则和端正行为准则，因为大家都知道，解决我们所面临的社会问题的真正办法是建立在一定原则基础上的，那就是共同的愿景和协同”。

　　同时，社会、个人只有尊重个人、群体、社区的不同文化、合理的行为规范，才能使社会充满生机和活力，充满和谐。过去28年，中国有上亿迁移人口进入各类城镇，特别是大中城市，主要服务于第三产业、非正式部门，为中国城市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某些不和谐的城市化文化，使他们难以融入城市社区生活。今后几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在农村强大推力和城市强大拉力下，大量农村人口别无选择地迁移到城镇，特别是大中城市，这是中国以往28年城市化和产业结构调整的结果，也是未来产业结构变动所致，一方面它会大大提升中国城市化速度，使其与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另一方面，也会给已经过于稠密的大城市带来更大的公共资源和生态环境压力，这个压力是世界上其他国家所不曾经历的，同时，由于文化因素，迁移人口的融入城市社区还需要一段路要走，过去的分割造成的问题还没有根本解决，新的分割还将造成新的问题，文化排斥加剧在一个时期内是存在的。大量迁移人口进入城市，缺乏基本的公共服务，长期游离于社区之外，既不符合公平与公正原则，还将产生若干严重社会问题。针对这些问题，必须综合考虑迁移人口的文化融合问题，实现城市化的可持续发展。

　　我们正处在一个剧烈的社会转型时期，不同的利益群体的形成、不同文化的产生、不同社区的组合已经成为社会发展中的一个基本特点，也是一个不可改变的历史事实。承认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群体、不同的社区可以和平共处、相互尊敬、友好相待也是新的历史时期我们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必须确立的基本价值取向。在这样的价值取向下，人们美人之美，美美与共。

　　（作者为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研究员、北京大学志愿与服务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