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历史倒车”的是开发商自己

　　开“历史倒车”的是开发商自己

　　王伟

　　有一种意见认为：从社会分工的角度看，个人集资建房是在一定的范围内牺牲效率换来公平，单位自建房（变相的福利分房）是重走计划经济老路。“广州房协炮轰‘单位自建房’，称此举是开历史倒车”（《南方都市报》3月15日），对此，笔者并无异议。

　　茅于轼说过，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北京，有一个奇怪现象：一边很多房子闲置无人住，一边很多人却没有房子住。为什么呢？正是福利分房造成的。有权有势的，有关系有门子的，家家分了好几套，房子多了，却不允许租赁、转让，所以只能空置；相反，无权无势的，没关系无门子的，一套也捞不着。我相信，这个现象并非北京独有。显然，从经济学上讲，这是一种行政主导下资源配置上的错误。从社会学上讲，这是一种严重的社会不公。它降低了效率，浪费了资源，涣散了人心，导致内部矛盾重重等等。

　　我有一种担心，如果单位自建房的口子一开，福利分房名正言顺，垄断国企必将纷纷仿效，十几年来的房改可能半途而废。如此，不但昔日的分配不公、资源配置不当卷土重来，而且对房地产市场而言，可能是一场灾难。开发商起来炮轰，是利益面临受损本能下的反应，是一种前途不明朗下的担忧。只是，面对开发商的担忧，我相信，很多人会感到有一丝快感在心头涌动。扪心自问，迫使开“历史倒车”的究竟是谁呢？

　　“司机”不正是开发商自己吗？想想自己哄抬房价的种种手段，看看眼下那高入云端的房价，十倍乃至更高的收入房价比，想想福布斯排行榜上年年增加的开发商新面孔，想想民众为了住房而又不甘当房奴的挣扎，对个人集资建房、单位自建房这种无奈的反制手段，你还有理由炮轰吗？有恒产，方有恒心。企业要发展，必须吸引、留住人才，要吸引、留住人才，降低人才的生存成本是一个充分且必要的理由。在这点上，企业家是这么想，追求政绩的各级地方政府也是这么想。所以，个人集资建房举步维艰，而单位集资建房却一路绿灯，同是国民，如此厚此薄彼，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单位自建房虽然不是一个好办法，这有历史佐证。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必须体谅那些正在建设以及积极申请建设资格的国有企业。一味炮轰指责，对开发商来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炮轰指责而不降低房价，并不能阻止那些自建房的国有企业。况且，自建房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国有企业自建房无疑将大大挤占并不宽裕的城市建设用地，加速房地产企业的倒闭或合并；而且一旦自建房形成规模，并能上市流通，那么，必将影响周遭商品房的价格。从这点上讲，尽管国有企业自建房是在重新制造社会不公，也并不能摆脱计划经济时代的种种弊端，但笔者还是表示支持的。

　　在住房问题上，让一部分人先幸福起来，比让所有的人都不幸福，显然是一种宽容的心态。面对国有企业的“历史倒车”，不去反思它开动的根由，而一味炮轰指责，证明开发商缺乏这种心态。而缺乏这种心态，就预示着问题难以解决。社会是一部机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机器都难以运转。这不是一个高深的理论，可开发商好像就是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彼此妥协一下就皆大欢喜的事情，可非闹得两败俱伤，这好像是一部分中国人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