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夷逝世2周年纪念：他一生牵挂让百姓富起来

资料图片。 罗文清摄

　　他一生牵挂：如何让百姓富起来

　　两年前的深秋，任老先生悄然远去。一个曾为广东的改革开放鞠躬尽瘁、为我们的成长倾尽慈怀的智者，留下了一串感人的传奇、一缕绵长的思忆、一个伟岸的背影。

　　当深秋的和风再一次抚过南粤大地，我们不禁再一次追忆。追忆慈祥的任老，追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任老是个有着博爱胸怀与深邃智慧的仁者。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仁”的基本含义就是孔子所说的“爱”和孟子所说的 “不忍之心”，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对于生命的关爱，对人间疾苦的关心。

　　仁者的智慧胸怀

　　我们与任老结缘于1985年。那时，我们在广州软科学研究所工作，常常有机会见到任老。广州软科学研究所是凭借政府的舞台，为企业决策科学化服务、为政府的决策科学化服务的机构，是专门为发挥院外智囊的作用而创建的。组建后，曾接获一连串的研究课题，如“广州文化战略”研究，“白云山制药厂发展研究”等等。任老常常戏称我们为“小朋友”，称自己为“大朋友”。

　　有一次在珠岛宾馆的荷花池边，任老与我们谈论起关于智囊作用的话题。任老说：何为智囊？智囊就是对事物能灵活、正确地理解，并具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懂得经常吸取社会各阶层意见的群体，这样的智囊才对社会有用。他强调：最重要的是向群众学习，那种脱离群众、不了解群众疾苦、不洞悉群众心声、只想当群众的“先生”甚至导师的人，只会遭到群众的唾弃。

　　的确，任老除了常常与各级管理者进行开放式的沟通之外，总不忘记约见一些先富起来的人——那个时代的“万元户”们，与他们聊天，倾听他们对政府决策的意见。

　　任老还常常与一些年轻的、“富有活力、思想开放”的朋友深谈，如时任软科学研究所所长的于幼军等。任老就是用他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理论，创造了广东改革开放的奇迹。在他的独特的管理理念教导下，软科学研究所除了在上层领域开展各种研究之外，还到企业中去调研，取得第一手的资料，做好企业的智囊。同时，研究所还经常组织企业与领导的对话或恳谈会，倾听群众的意见。

　　儒家以“仁”为道德之源，任老的仁者言行对我们有两点重要的启示：其一是对人的关爱。与人相处时的和谐、合作，比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和争斗，更为重要、更为根本。其二，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学会在民间吸取智慧，任何科学技术的发明与运用，政治经济措施的建构与实施，最后都要回到现实，否则就无法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事实上，任老管理我省经济工作的过程，就是借用平民化与大智慧的交融，以决策民主化这种科学理论取得一个又一个成果的过程。我们在任老睿智、坚定的目光中体会到了仁者爱人的丰富含意；更在任老略带幽默的语调中学会了对事物的那份坦然和对事业的那份执著。

　　义者的平民情结

　　任老，曾被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付高义先生称之为中国改革的先行者之一，是一位对中国、对广东的改革开放付出了巨大贡献的功臣。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以后，鸭舌帽、小背心、小拐杖的“三件宝”形象代替了任老过去的中山装、西装形象，一个和蔼可亲又与众不同的长者常常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一个有着平民情结的义者形象。他常常语出幽默，令人开怀；又常常语出诙谐，令人捧腹。他的一些经典话语，被网络传播着，被人们广泛传诵着。

　　1994年，广东经济投资促进会成立。当我们请他题词勉励时，他欣然挥笔写下“合作交流、协调发展”。他教导我们，广东的经济投资是很值得研究和探讨的。广东有着毗邻港澳的优势，应该比其他的省份做得更好些。他说：“我是绿叶，你们是红花，我陪衬着你们。”从红花的主角，退至绿叶的配角，他是那么的从容和坦然。从促进会的成立，到任老92岁永远离我们而去，他做到了对我们的承诺——绿叶的陪衬。

　　任老从不以功臣自居，遇到有媒体或者国外友人采访他，提到他的功绩时，他总是很谦虚地地摆摆手说：“我彻底地退了，我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现在领导人年轻，有魄力，一代胜过一代。”

　　任老甘于平淡，甘于清贫，他的家总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件豪华装饰，有的是满屋子的书籍和报刊。

　　我们办公室离任老的家很近，每周，我们都会抽空去拜访他，听他讲过去的事情，也把我们的成果与他分享，告诉他我们遇到的困惑和疑难问题，向他请教。二十多年的交流，任老与我们，已经从上级与下级的工作关系，转为“大朋友”和“小朋友”之间的友情甚至是亲情的关系。那么坦坦荡荡，那么亲切无间。

　　“走改革开放的路，让百姓先富起来”是他一生的情结。

　　2003年，由广东经济投资促进会投资，并会同中山大学哲学系的37位师生，共同撰写了一部叫“道德启示录”的电视片脚本。我们把脚本送给任老过目。他借用放大镜看完了这30多万字的脚本后，就给当时的省委书记、宣传部长写了几句话，“我觉得拍摄这部关于‘道德’的电视片将是一件大好事，这个电视片脚本我粗略地看了两遍。我认为‘法治’与‘德治’相结合而又使两者有所区别，应当是‘依法治国’、‘以德育人’”。任老对我们这个脚本给予的支持和理解，使我们倍感鼓舞。之后，他多次提出对“法”与“德”两者的看法，他认为，国家没有法不成国家，但是，中国是有着5000年历史的文明国家，“德”是最基本的教育，应当传承着我们国家的优秀文明的传统，百姓才能安康，中国才能富强。

　　“德”和“义”是作为人应该遵循的最高道义的准则，至现在，我们常常回想起任老对我们说过的话，更深切地感受到，他所提倡的这些道德准则与现在我们国家提倡和谐社会的信念可谓不谋而合。

　　智者的磊落人生

　　“读书和做人应该是一样的。”任老常常这样说，这也是一位深谙中国文化的传统智者的人生理念。在中国文化中，“智”就是明智，子曰：“好学近乎知”。那个“知”就和这个“智”一样的意思。作为一个好学的智者，任老常常把“智”的精神从道德智慧延伸到科学智慧，把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结合和统一起来，形成了他独特而又与现实相融的人生价值观。

　　任老特别喜欢他的老朋友于光远先生。他告诉我们，于老80多岁，每天还在电脑上敲他的字，字敲了出来，就是他的大作。没有华丽的语言，全部是他做人的心得。任老在于老的短文中，不时加上短评，编辑成书，警示后人。

　　于光远短文“讲道理”。任仲夷点评：世上总会有蛮不讲理和用歪理、假理欺人、骗人、压人、害人的人。对这种人，实难以理喻之，只好置之不理。必要时，联合志同道合者，坚决与之战斗，真理终将无坚不摧，战胜一切邪恶。

　　于光远短文“大公有私”。任仲夷点评：能够做到“公私兼顾”，“先公后私”，大家都来反对“损人利己”，“损公肥私”的思想行为就很好了。那种空喊“大公无私”、“毫不利己”，却不懂得给人民创造实惠并保护人民合法利益的人，是不会受到人民的拥护爱戴的，相反，他们往往会遭到人民的反对。

　　于光远短文“志强智达、言信行果”。任仲夷点评：但愿今后多些“志强智达”的人，少些“志大才疏”的人。“信”字由“人”与“言”两字组成，很有意思，一是动物界唯有人会说话；二是凡是人说的话都应是真实的、守信用的。

　　任老读的书可谓是五花八门，有政治的、哲学的，也有其他文学作品。我们常常在他那间不大的小厅里——我们把其称之为书屋——讨论着“尼采的文集”、“周国平的人生哲思语编”、“普希金的诗歌集锦”。当然，也讨论每个时期所发生的有趣的话题。记得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付高义先生，与他聊在广东工作的日子时，谈到了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他总是淡淡地说，过去的是要总结的，我们做事只要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百姓，就问心无愧了。这是一个不一般的智者，他有敏锐的头脑，有大海一样的胸怀，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平常的心。

　　任老爱读书，书给了他无穷的智慧；任老爱交朋友，来自各行各业的朋友给了他辨别是非的源泉。他每天都活得那么充实，每天都不遗余力地向我们每个人播撒着“爱国家、爱集体、与人和睦共处”的种子。

　　今天，我们带着新的收获向任老汇报来了。白玫瑰花的幽香，代表着我们将永远围绕在任老的身旁，任老也将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赵绒、潘铭萱、何尧、季敏、刘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