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碗推不掉的米汤(抗震救灾·动魄一刻)
新华社记者 王骏勇
“快喝点吧,求你们喝一碗!”5月16日凌晨,当南京特警救援队的150名特警连夜赶到四川省汶川县漩口镇瓦窑村准备实施救援时,当地十几位老乡抬着几桶米汤来到队伍面前,老乡们端着一碗碗米汤,眼里噙着泪水,恳请特警队员们喝下。
特警支队支队长李青松后来说,这个感天动地的场景,他终生难忘。他在向记者讲述时,几度哽咽。
南京特警救援队是第一支整建制赶赴四川地震灾区救援任务区的部队。5月14日,他们从南京飞抵成都后便转道都江堰,随后根据前线指挥部的安排,向重灾区汶川县漩口镇瓦窑村进发,每个队员平均肩负30公斤重的背囊,徒步近11个小时,连夜赶到。
漩口镇离映秀镇只有几公里距离,受灾情况也非常严重。瓦窑村更是满目疮痍,村民的房子全部倒塌。村里的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全是妇女、老人和小孩,因下山的道路被阻断,村民们与外界完全隔绝。
16日5时许,正当特警们挨家挨户走访、准备划分救援任务时,十几名老乡抬着几桶米汤来到队员们面前,招呼大家过来喝。
特警们知道村民家里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都不忍心喝。后来,村支书跑来找到支队长李青松,动情地说:你们一定要喝,你们是第一支赶到村里的队伍。
大家还是没有喝。
“村里没粮食了,我们不能喝这个米汤!”支队长说。
老乡们眼看着没有人动米汤,都急了,便一碗一碗盛好,含泪一一端到特警们面前。
“孩子们,快喝点吧!求你们了,喝一碗吧,喝完了才有力气!”一位老太太恨不得要跪下。
支队长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鼻子一酸,但还是没有松口。
村支书真的急了,冲到支队长面前:“队长,让同志们喝吧,你们是第一支赶到村里的队伍,赶了一夜的路,肯定饿了,这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你们不喝,乡亲们过意不去啊!”
看着乡亲们乞求的眼神,支队长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他随即喊来一大队教导员孙杰,让他掏出200元钱,硬是塞到村支书手里:“那这样吧,支书,这米汤钱你收下,你要是不收,我们就不喝!”村支书见推托不过,无奈收下了。
“喝!每人喝一碗!”支队长随后向队伍下达命令。
150名特警每人只喝了一小碗,没有一个人肯多喝。这群大多是“80后”的小伙子们,大都是一面喝着米汤一面流下了热泪。
这之后,正当大家忙着安置村民时,支队长看到一名妇女抱着孩子在边上走来走去,孩子大约有两三岁,一直在哭。
支队长上前询问,原来母子俩已经整整两天没吃饭了。特警们这时才知道,早上用来熬米汤的米,竟是村子里仅存的一点粮食。
得知这一情况后,特警们立刻自发地打开背囊,每人从自身携带的按天分配的干粮中拿出一部分,挨家挨户分给老乡。
一位老太太紧紧抓住一大队教导员孙杰的手说:“你们把吃的都给了我们,你们吃什么啊?!”
3天后,特警们执行完任务要走了。临行前,大家凑了一万多元钱给村里留下,村民们坚决不要,推辞半天,后来支队长对村民们说:“这是特警们的一点心意,大家先支撑一阵,只要路一通,政府的救援就来了。”
当特警们从村头的一片废墟旁离开时,村民们都哭了。村里的老人们讲:当年,老百姓就是在这条路上欢送红军的;如今,南京特警救援队是第二支走过这条路的部队。
(新华社北京7月1日电 新华社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