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改革：财政和资源分配公平合理才是重点

　　用行政审批进行管理绝对不可能实现公平。

　　李开发：现在我们的讨论进入了最中心的领域。我是研究产业经济、研究城市的。我要告诉大家的就是，北京市目前有好几个统计数字，对整个人口这一块。包括北京市计生委、北京市公安部的，有一些说户籍是1400多万，加上多少。根据我们研究统计，北京市目前为止流动人口，长期在这里的已经接近五百万。我个人认为他们对北京市的贡献，其实比某一个北京人所做的贡献还是要大得多。原因就是他享受不到福利，纯粹做出了贡献。现在说五百万外来人口，如果每个人每年花一万块钱来租房，你知道他给北京市的GDP贡献是500个亿。他在北京这个地方吃饭、开销、教育、培训，如果再花一年一万块钱，就是一千亿。我们还不说他在哪个工厂、哪个单位，那个单位还有营业税、所得税。

    外来人口对城市的支撑和贡献是最大的。我们每一次开会的时候常常讨论，我们说你这个城市在算GDP的时候，所有的GDP都算在这个帐上，但是算到人均GDP的时候，把流动人口排除在外面了。结果外来人口的巨大贡献被扼杀、屏蔽掉了。我们认为这也是极为不合理。我认为我们大量的流动人口、外来人口，由于户籍制度成为利益分配的重要分水岭，致使我们失去了很多，这与和谐社会也是有矛盾的。但是都来推动户籍制度的改革。希望各个部门在听到我们意见的时候，在谋划他们的总体改革方案的时候，把户籍不要当成利益分配的一个门槛。谢谢。

　　文上兴：说到资源分配问题，我想说一下。在北京的外地人口比本地人可能要多。而外地人创造利益的时候，他享受不到结果。我爱北京，但是北京不爱我。一个朋友在朝阳公园买一套房，他没有北京户口，他说我现在住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北京公民。我创造了这么多利益，我为什么不能享受？对于政府他可能会说，你来我地盘抢饭吃。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你来帮我创造利益。很多人只想，你给便宜给我，但是没有想过我给你一点便宜。你在本地方登记，可以享受本地方的权利。不能给户籍分配打上很深的烙印。这也是为什么让大家觉得北京不是家，而是一个娱乐场所。为什么很多娱乐明星说我是北漂，而不是到北京发展。这也是我们目前户籍制度改革的重点。把所有的政治色彩和个人色彩剥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管理图象，就像户籍是管理人口的工具一样。

　　王太元：所以我刚才说，为什么要在当管的领域解决问题呢。户籍在同一时间承载的是几十个权益。但是对于每一个人在某一个时刻不是全部权益的统一享受。而是某一项权益的享受。比如说王小帅他的孩子要读小学的时候，他享受的是教育权，不享受的是就业权。当他能读书的时候能够读书，当他需要就业的时候能够就业，当他需要养老的时候能够养老。所以你在该给他权利的时候没有给他，就是侵权了。但是他不享受这些权益的时候，你非给他这个权益，你也是侵权了，你侵犯了我们大家的权利。

　　比如说就业，我们天天说的就业率，是城市户籍人口的失业率，不能超过5%。我要当市委书记我也不想超过5%。如果超过5%，达到10%，这个城市的稳定率会极大的降低。他就只统计户籍人口。你知道一个市政管理者的思路，我个人说北京市委书记、北京市长理所当然的就要替他所管理的北京人争利益。这是对的。如果一个北京市委书记、市长给云南人争利益，就不能设想了。但是我想问的是，政府是干什么的？任何政府的核心实质是保稳定、求公平。我们当年说效益优先兼顾公平。政府说我不管效益，我管的是公平、稳定。谁让我不稳定，我把谁打下去。因此，北京市可能造成北京与外地人的不公平，这是自然的，这是组织行为学上必然要有的。

　　任何一个单位都给自己谋利益。他总想把自己单位做得很大，总想把自己的利益搞得非常大。他本身没有太大的错误，错在他的上级怎么不制约这种倾向呢？他怎么不在全国实现相对均衡呢？所以我告诉大家。01年以来，我几乎每两年都有一个学生写迁徙的文章。03年又有一篇文章写了迁徙文章。你要把城乡保障制度逐渐的实现了，城乡差别不大以后，你知道我们的自由迁徙的实现是指日可待的。

    城市人有五项权利，现在你怀了一个孩子，只要查出来，就享受平价的妇幼保障了。外地的人可以吗？可是这些福利对于一个农村人有什么呢？因此十一届三中全会是我认为看到希望最大的一个会议，他提出来，相对公平的一体化的分配社会资源和社会权益，实现成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的一体化，你只要从投资、分配、产业结构分配、社会福利保障分配、公共服务分配上都逐步实现城乡水平的一体化或者是速度的加快化，完全就够了。为什么西方国家说，美国没有户口，他们谁都没有看见户口。因为你到哪去户口都和你没有关系。他不是行政管理，只是经济利益，看不见的一支手在限制你。你想到曼哈顿去住吗？可以，他的房价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你买不起。我们国家四十年的计划经济，他说为了某个原因，给你平价的社会福利。正是因为城市人享受了平价的福利，农村人就不能享受那个福利了。

    所以今后若干年福利改革的基本趋势是农村大踏步的前进，城市缓慢的增长。你要不这样做，公平永远不可能实现。马太效应必须要超速发展才能实现。

　　舒泰峰：地方现在有很多改革，前一阵上海的居住证转户口，包括浙江嘉兴推动取消暂住证。我感觉一些地方要把居住证做实了。把这个夯实了以后，户籍是不是也就变虚了？

　　王太元：我今年对上海的改革的说法，前面一句被误解了，后面一句被忽视了。上海是为了用户籍来吸引人才，是人事局搞的。我认为这是背道而驰的。他继续捆着各种利益搞下去。但是上海那个制度，他不具有什么破冰意义的规划，只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而且是一里两里的里程碑。政府一锤子买卖审定，你有没有资格到北京来住。昨天他还没有资格到北京来住，今天早上以后就拥有了，从此以后全享受了北京的福利。这是不对的。一个正常的常住居民势必要从暂住变为常住的，你在国际上都是一样的。

    如果是美国，一个正常在美国生活的人，你到了美国以后可以开始就业了，你移民了，如果是就业入境，你当然可以这样，这些权利可以给你，但是你有就业的权利，不见得你就有当总统的权利，读书就业往前走着，走的时间越长，合法生存的能力越高。不给当地社会增加任何负担的同时，还给当地社会贡献越来越多。这个文老师每年回家，对北京的贡献小。如果他是一个永远的暂住人口，他要把他挣钱的80%回到他老家去用。北京的市场经济就用不成他这个钱。所以所有国外的城市，希望你来这是第一步，希望你来了好好工作是第二步，希望你多挣钱是第三步，第四步是希望你在我这里花钱。最终的目的是希望你在我这里花钱。如果你挣钱到中国来花要气死美国人。

　　所以我们的政府没有搞明白。凡是挣钱的部门说，你们挣钱越多越好。用钱的部门说你最好别来。上海给有暂住证的人开了一个可以合法常住的阶梯，你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了七年以后，能够走上那一步了，当然是百分之几，比一个没有是天大的好处。我们实现这样的突破就够了。有人说我是中国公民，我在中国大地上暂住，你说合理吗？我说你抬杠。你到法国去了，你当天去了就是法国常住人口吗？你也是暂住在那里。问题是他从暂住之日起永远就不能成为常住了。不是因为叫错了，而是因为你永远不能成为常住人口。我们所需要的改革是这样的。你的法律制度给你一个通过自己努力达到社会需求。

　　上次关于购房给户口，我的评价是购房给户口刺激房价是对的，不过有房子就应该有户口，这是千古不变的。有了房子的人就应该有户口。

　　比如说著名的律师陈凯告北京市公安局，他告不了。但是北京市陈凯他确实有了户口，给北京做了巨大的贡献。如果你有某些条件，让他来奋斗，到了一定台阶自然成了北京市民。因此，暂住、临时居住、长期居住、永久居民这四个在全世界都可以用的，在中国没有形成一个阶梯。我们只要把这个阶梯形成就可以了。用行政审批进行管理绝对不可能实现公平。承认自然经济的差别，那就是公平。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