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午9时30分，北京律师李庄涉嫌伪造证据、妨碍作证案二审在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庭审发生了戏剧性变化——李庄在法庭上突然认罪、后来情绪失控，以至庭审无法继续而休庭。
李庄认罪但继续上诉 昨日上午，审理李庄的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门口相对冷清。早上8时左右，李庄的律师高子程在法庭门口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庭审开始后，以涉嫌伪证罪被一审判处两年六个月的李庄身着一身军大衣出场，他头发花白，神色平静，明显比平日憔悴了许多。在两名法警的看护下，他安静落座于囚椅中。开庭后十分钟，听完控方的陈词，李庄出人意料地向法庭称：“一审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适用法律得当，判定罪名成立，我撤回上诉理由，先前的上诉理由作废，但仍坚持上诉。”
他异常干脆地承认自己作伪证的罪行。
检方问李庄，为什么作伪证。李庄回答道：“是为欺骗公、检、法，也是为龚刚模开脱罪责。”
李庄的回答几乎让庭上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引起旁听席上一阵交头接耳，李庄的两位辩护律师显得非常震惊，辩护律师之一陈有西几乎从座位上弹起而问，知不知道认罪的后果和严重性，希望其郑重表态！李庄非常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为此，法庭休庭合议十分钟后才决定继续庭审。
虽然李庄认罪，但他要求撤回的是上诉理由。他说，自己认罪，但希望庭审能把事实问题弄清楚，所以继续上诉。
龚刚模咬定李庄教唆 此次庭审，检方安排了龚刚模，吴家有、龚刚华，龚云飞和两个办案人员唐勇、吴鹏六人出庭作证。
上午11时左右，作为此次庭审最重要的证人之一龚刚模出庭作证，他对李庄的辩护律师之一的高子程的问题显然不适应。高子程在细节提问时，龚刚模多次称“听不懂辩护律师在说什么。”
龚刚模在法庭上维持之前的说法，再次对李庄进行了指证。他说与李庄生隙，并最终检举他的导火索是，有一次李庄在询问他时，叫他在七八张“白条”上签名，他担心这些白条将来会对自己家人造成不利，同时也会加重了自己的罪。他说，与李庄进行了3次交谈，李庄向他透露了唐筱在逃、樊奇航没有供出龚刚模的信息，还“告诉我，你不做伪证，就死定了”。
庭审中，龚刚模是否被刑讯逼供成为争论焦点，他一口咬定在与李庄会面时，从未向他表述过自己被刑讯逼供，完全推翻之前李庄所描述的“龚刚模说自己被吊起来打了八天八夜”。两位律师要求当场“验伤”。龚刚模解释了左手上两处伤痕的来源，他说左手一处伤痕是2009年4、5月去海南被刮伤的，左手另一处是长痘抠伤的，而右手的两处他无法解释。
这一次，龚刚模说是自愿出庭作证的。一审时，法院找过他，但他认为自己已经把问题说清楚了，没有必要再出庭。
而李庄几番要求出庭作证的马晓军（系李庄学生）却没有出现，院方解释为马晓军本人不愿意出庭。李庄与龚刚模在看守所几次会面，是马晓军做的记录。据高子程介绍，马晓军当时做了三份文字记录，在这份记录中，可以明确看到，被“吊起来打”的事为龚刚模本人所说。
李庄拍桌子情绪失控 在下午13时45分再次开庭后，控方证人的回答让李庄多次情绪失控。
下午庭审开始后，龚刚模再次出庭回答上午未回答完的问题，李庄多次提问：你知不知道律师做伪证的犯罪构成要素？你认为让你在白纸上签字是不是犯罪？龚刚模全部回答不知道。而对于许多细节性的问题，龚刚模则表示头晕，不想回答了。庭审期间他多次举手向审判长提出申请：“我确实不想再说了！”经当庭合议后，龚刚模被准许退庭。
而龚刚模的哥哥龚刚华出庭作证时则表示，一审时法院找过他，但他不愿意出庭作证。对律师追问“为什么不愿意出庭作证？”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不为啥子，我就是不愿意。”
在最后出场的几位证人中，龚刚模的堂弟龚云飞的证词，最终让李庄情绪失控到拍案而起，说龚云飞睁着眼睛说瞎话，“每个证人一到关键时刻就说瞎话”。由于李庄的情绪过于激动，甚至拍起了桌子。所以庭审暂时休庭10分钟之后，才继续进行。
再次开庭后，李庄向龚云飞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冷静、太激动了，我向证人道歉。”但龚云飞对律师和李庄提出的问题，多以“之前我说过好多次了”、“这个和本案无关，我有权不回答”、“我不知道”、“我不太明白”来回答。
整个庭审陷入到尴尬的境地。
律师称事情太突然 李庄认罪，律师高子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只能说感到非常突然，但他要行使他的独立辩护权，接下来继续要为李庄做无罪辩护。
庭审一直持续到记者截稿前，律师高子程说，控方仍然没能提供“作伪证”的证据，而现在提供出来的要么是矛盾的，要么是不合情理的，总之没有说服力。在接下的辩护中，他还要提供四个新证据。
高子程说控方出庭的六位证人，对律师提出的问题要么拒绝回答，要么说听不懂，要么绕圈子，证人都像经过培训一样。只有重庆市江北区看守所医生唐勇的内容有些用，他证明了龚刚模在进看守所之前是没有受伤的。对于案件的走势，高子程说，如果遵从法律的判决，李庄最终应该是无罪的。
文/特派记者蔡早勤
图/特派记者金振强发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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