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统局官员称消除工资被增长不能止于技术改进

　　国家统计局人口就业司司长冯乃林23日透露，国家统计局将对工资统计进行一系列改革，包括增加反映劳动报酬结构和差异的统计指标。（2月24日《扬子晚报》）

　　为何引入差异指标？原因并不复杂，坊间对工资被增长啧有烦言，而不少官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比如去年，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接受采访时表示，网友的“被增长”之说让自己觉得“会脸红”。日前，时任南京市代市长的季建业也表示，60%的百姓口袋里并未达到每年公布的收入平均数，是“被拉高”的。

　　毋庸赘言，工资被增长容易遮蔽真相，对此坊间有顺口溜准确地描摹了这种陈弊：“张家有钱一千万，九个邻居穷光蛋，平均下来算一算，个个都是张百万。”显然，这种被增长真切地透露出民众的怨气，也映衬出统计缺陷，诚如冯乃林所称，这比较形象地反映了工资统计制度的缺陷：首先原来没有把私营单位包括进来；其次发布的是平均数，比较大的弱点就是把差异给“删”掉了，可能高收入的人员只有极少数，但他们工资的增长会造成平均数的增长。

　　应该承认，无论是把私营单位纳入统计范畴还是引入差异指标，一定程度而言，无疑都有益于还原真相，回归真实，但是，应清醒地看到，这些措施只是技术上的考量，有了这些措施，未必就能抵达正义，逼近真相，更遑论准确无误地呈现真相了。原因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主要有三点。

　　首先，统计原本就是一项复杂而纠缠的工程。英国前首相本杰明·迪斯雷利曾不无偏激地说，“这世上有三种谎言：谎言、弥天大谎和统计资料。”当然，该论断未必全指统计不可靠，还深层次地说明统计之难，欲求真实统计数字之难。可以说，具体到工资统计，更是一项浩大而繁琐的系统工程，工资差异不独存在行业间，即便同一企业工资也是参差不齐，即便某一个职工每年每月的工资也不尽相同，统计难，是客观现实。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耐心和负责任的精神，欲完成详尽而真实的工资统计，难乎其难。

　　其次，不消除统计注水，即便引入差异指标也是枉然。众所周知，统计注水已是真实的谎言，也是公开的秘密。国家统计局前局长李德水曾披露，从近年来全国统计执法检查的情况看，虚报、瞒报、伪造、篡改统计资料的违法行为约占全部统计违法行为的60%。可资验证的是，仅2008年一年，全国立案查处统计违法案件就达1.73万起。案例可谓俯拾皆是，比如，重庆市某镇2004年上半年为了实现“双过半”目标，镇领导授意统计人员在某企业300万元产值数据后加个“0”，变成“3000万元”。

　　据报道，“真实可信”四个字高高地挂在马建堂办公室里，马建堂说，这是出自温家宝总理对统计系统的题词，连同前总理朱镕基曾经题过的“不出假数”，都应该成为统计人工作的座右铭。由此也可从侧面说明，现实中的确存在着不真实可信的统计、一些统计人也的确出过假数。

　　最后，工资统计容易受到干扰。那些待遇优厚、肥得流油的单位，在利益自保下，必然采取种种措施，或虚与委蛇，或弄虚作假。再说，公众的被增长之怒，不仅体现在工资增长上，还体现在收入增长上，要知道当前行业差距惊人，有的达到数十倍之多。即便那些高工资的单位不弄虚作假，提供真实的数字，但要知道这些高收入的单位，不知是工资的高，更是福利的高，还会出现一种情况，他们把工资压缩，或者干脆就提供低工资，实行“外降内补”，在福利上补回来。这样一来，国家即便统计出的工资是真实的，又有什么意义。

　　十七大报告提出，要逐步提高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实现这两个提高的一大前提，即是需保证统计数字的真实可靠，消弭被增长现象，而欲达此愿景，一方面需要在统计技术上下功夫，另一方面则需要从强化监管上发力，为提高统计数据质量提供强有力的法律保障。（王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