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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辉:中国高储蓄率之惑

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2010年06月17日02:53
  我们可以捋出这样的一般经济活动的线索:投资-要素分配(初次和二次)-形成部门收入-消费,最后剩下的才是储蓄、投资和净出口(储蓄是要花掉的)。现在很多关于中国高储蓄率的观点,多是割裂地看以上线索的一个片断,然后得出一些结论。

  谁在做储蓄?

  从收入到消费,我们可以分析出一些形成中国高储蓄率的合理因素,如人口结构产生的红利释放,过去30年,中国的人口参与率还在提高(能持续至2015年),赡养比例一直在降低;还有城市化、工业化和市场化改革推动的收入大幅提高……当然,提得更多的如二次分配中社保体系缺失,社会没有建立一张“安全网”,从而约束家庭的消费欲望。

  这些因素充分反映了一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的基本规律,现阶段中国家庭的高储蓄基本也是符合这一规律的。中国的家庭储蓄率在近20年来一直维持在20%上下的高位,低的有17%,高的有22.9%,比想象的要稳定得多,与亚洲其他发展中经济体相比并无多大差别。和中国同样缺乏完善的社保体系的印度,家庭储蓄率是22%;日本在进入老年化前,家庭储蓄率也在15%~20%的高位。

  我们也可以进一步分析储蓄的部门结构,谁在做储蓄呢?1999年~2007年,中国的总储蓄率劲升了14.4个百分点,大致是这样分配的:家庭贡献了2.7个百分点(从20.2%上升至22.9%),政府贡献了5.4个百分点(从2.7%上升至8.1%),企业贡献了6.3个百分点(从13.7%上升至20%)。政府和企业部门的储蓄率一直再增加,家庭储蓄率基本稳定,但家庭储蓄在总储蓄中所占份额却在下降。

  从这个角度开出的药方多集中在二次分配领域,如大规模投入资金完善城乡医保体系;降低各类收入群体的个人所得税,并简化税率档次;需要改善税收体系,增加对高收入群体课税;大幅度提高国企分红比例,通过将垄断部门的企业储蓄直接转化为公共服务投入,实际上相当于间接增加了家庭部门的收入。根据中欧商学院的黄少卿博士测算,目前若提高国企分红比例至50%,可以增加居民收入大约255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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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看来,我们关于中国高储蓄的研究还不能就此为止。因为围绕二次分配的改良,本质上只是在政府模式纠错中“打转转”,依然未能抓住或者是回避掉了中国高储蓄率异常增加的关键。如果我们仅停留于此而不进一步探讨,还容易陷入另一个逻辑的误区——高储蓄成为了高投资的合理注解。

  “想要中国老百姓消费太难,扩大投资是次优选择”,“不要妖魔化投资”,这是我们常听到的一些官员的政策解读。在储蓄率不能有效降低前(消费率不能有效提高前),吸收这些储蓄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投资,二是出口。如果出口不能指望,就剩下投资,否则经济要平衡,就只能减产出(通货紧缩)。为了免于通缩,于是扩大投资成了次优。

  我们想要进一步阐述的观点是,从储蓄形成到用掉,再到下一期储蓄的形成,应该作为一个完整的循环来看。在以上储蓄形成的完整线索中,正确理解从投资到要素分配的过程,或者讲是初次分配过程,我们方能把握当下中国高储蓄的精要以及未来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而这个过程又决定于该经济体既有的增长路径和模式。

  “高投资必然高储蓄”,这似乎是必然的。投资的经济决定着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必然偏向于政府和资本(要素)的实际掌控者,这是个经济规律。如果没有有效的二次分配调节,劳动报酬和居民储蓄所占份额将越来越萎缩。我国劳动报酬占比持续下降,1997年~2007年,劳动者报酬占GDP的比重从53.4%下降至39.74%;资本收入占比持续上升,企业营业盈余占GDP的比重从21.23%上升至31.29%;政府预算内财政收入占GDP比重从10.95%上升至20.57%,若加上预算外收入、政府土地出让收入、中央和地方国企每年的未分配利润,政府的大预算收入几乎占到了国民收入的30%。

  所以我们看到,在中国,政府和企业的高储蓄促成了高投资,而高投资反转过来又进一步做高政府和企业的储蓄,于是乎国内家庭形成的购买力越来越消费不掉投资形成的产能,就只能卖到国外去,变成顺差。

  现在的办法居然是冀望进一步加大投资,以消化掉前一期已经不能为出口吸收掉的储蓄,强行要重续这个循环,那么,由投资而来的下一期新增储蓄怎么办?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未来需要更多的外需或者投资来吸收?

  如何降储蓄?

  我们在给自己造了一条高储蓄的“悬河”。这样走下去,中国的储蓄率还会越来越高,而消费率还会越来越小。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使中国的高储蓄率回归正常的关键在于初次分配,而这决定于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既有的政府主导的依赖投资和出口的增长路径进一步强化,被证明为近10年中国高储蓄率开始快速增长的根源。中国产业呈现出超重化工化和资本密集化方向(中国目前工业化率达43%,远高于其他国家完成工业化时的水平,其中重化工业占整个工业比重不断上升至70%以上),必然使得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越来越偏向于政府和资本,劳动报酬和居民储蓄所占份额越来越萎缩。

  扭转这一趋势的根本只能靠经济发展方式的彻底转型。未来如果通过结构性改革来调节资源配置方向,抑制重化工和资本密集型行业粗放式增长;打破金融垄断,大幅降低私人部门和中小企业的税负,支持其向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转型,现代制造业的价值链做延伸,向上做原材料采购,做研发设计,向下做物流、做销售网络,做品牌和商誉、做零售就能够创造出吸收大量就业的现代服务业。如此,微观上个体的效率决策,却可以创造出一个宏观上更公平和可持续发展的分配结构。大幅提高劳动者报酬在国民收入中所占比重,最终就形成了中产阶层的橄榄型社会结构。

  具体来讲,资源配置的中枢——金融部门的变革是关键中的关键。

  中国的金融结构基本由四大国有银行和股票市场构成。但是,能够从大型银行和股票市场融资的,只有那些大型企业和富裕阶层,而雇佣了超过80%劳动力的中小企业却无法享受到金融服务。更关键的是,这种金融结构人为地压低了利率,导致用低存款利率向穷人吸收存款,再用低贷款利率贷给大型企业和富人,相当于穷人在补贴富人,收入分配就会进一步恶化。根据黄少卿的测算,由于人为压制存款利率,企业部门每年至少少支付了3个百分点的贷款利率给家庭,约合7850亿元。

  开放民间资本金融准入的禁区,实现金融普惠制是根本。当然,放松金融管制,推进利率市场化也是一个不错的见效快的政策选项。如果存贷款利率都由市场决定,二者将更加接近。这对银行来说是个坏消息,因为利差缩小将压缩银行的利润空间,对家庭和企业来说则是一个好消息。由于储蓄倾向较强,存款利率提高将显著提升家庭收入。
(责任编辑:李恺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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