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改清能否保住性命？

　　控辩双方焦点转向是单位犯罪还是个人犯罪，辩方认为若是单位犯罪可免其一死

　　庭审直击

　　昨日，杨改清在法庭上的表现一同往日，态度依然强硬不承认自己犯有走私罪。不过，控辩双方的焦点产生了微妙转向——从杨有没有犯走私罪转向杨的犯罪是单位犯罪还是自然人犯罪。

　　为什么这会成为争议焦点？原因很简单，辩方律师认为，如果杨改清最后被认定为单位走私犯罪的主要负责人，而非自然人的走私罪，这样杨改清很可能不会被判死刑。对辩方来说，这一点可能已经成了保住杨改清人头的惟一救命稻草。

　　检察机关认为

　　惠威公司就是为杨改清走私设立的

　　那么，公诉方为什么坚定地指控杨改清的走私是自然人走私而非单位走私呢？主诉检察官何勋从犯罪构成的主客观要件进行了详细分析。

　　主观方面，公诉人认为，杨改清明知温小东等人存在少报多进的走私行为，而依然倒卖进口许可证，从而完成了这桩大型走私案的重要一环。

　　客观方面，当时食用油的行业利润率只有1％左右，杨的惠威公司利润率却有24％左右，正因为走私，杨改清的惠威公司才能在二年时间内获利1．2亿左右。杨改清还以视察身份让深圳海关原关长赵玉存陪同到惠州港海关，使惠州港海关人员知道杨大有来头，这也成了惠州港海关人员不敢监管杨的走私船的重要原因。

　　更为重要的是，公诉方认为，惠威公司的大部分收入都来自走私暴利，公司的设立就是以犯罪为主业，所以杨虽然以公司形式参与走私，但实质上不能认定为单位走私。其依据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单位犯罪案件具体应用法律有关问题的解释》第二条“个人为进行违法犯罪活动而设立的公司、企业、事业单位实施犯罪的，或者公司、企业、事业单位设立后，以实施犯罪为主要活动的，不以单位犯罪论处”。

　　法律专家分析

　　此案被认定单位犯罪的可能性极小

　　其实检方如此认定是有渊源的。记者在调阅7月28日对杨改清走私系列案的惠州外轮代理公司深圳中院一审判决书时发现，该理由早已被提到。这份三个多月前的判决书指出，法院依法认定，惠威公司人员的走私不能以单位犯罪论处，因为惠威公司是以犯罪为主业的，正因为如此，杨改清的手下，惠威公司副总经理刘浩，被以自然人走私罪判处死刑。

　　据此，熟悉本案的法律专家分析，二个月前对刘浩的判决已认定惠威公司人员走私不是单位犯罪，所以杨改清走私案被认定为单位犯罪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否则，法院的判决，不必说大量事实已证明杨的走私行为，就是从法院保持判决的一致性原则上来说，也会让法院出现同一法官对同一事实前后判决不一致的尴尬场面。

　　辩方律师辩称

　　赃款并未落入杨改清个人腰包

　　虽然要认定杨改清案的单位犯罪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但辩方还是拿出了一招杀手锏，那就是：辩方称，惠威公司曾在两年时间里先后向国家某机构交了8000多万元利润。辩方还认为，惠威公司是国家某机构设立的，不能说是为犯罪而设立的，故杨改清应按照单位犯罪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定罪量刑。

　　辩方律师认为，杨改清对本案指控的走私犯罪并没有实施过个人行为，所有指控犯罪的行为人均为惠威公司。因为惠威公司不是该规定所限定的个人公司。惠威公司1995年下半年设立，企业性质明为有限责任公司，国家某机构占其主要股权，实为国有企业，不属于杨改清个人设立的公司。

　　更为重要的是，辩护人称，仅有证可查的是，惠威公司共向国家某机构支付了8611．7963万元款项，足以证明该公司不是被告人个人设立的公司。而惠威公司的收益共1．2亿元左右，由此可见，除了动作成本外，赃款正如杨改清所说并没有落入个人腰包，而是打入成本和上交费用。

　　同时，辩方律师认为，温小东、卢汉球、卢汉波这3个重要主犯还在逃，检方指控的证据不够充分。

　　案外谜团

　　杨改清究竟何方神圣？

　　昨日庭审结束后，由杨改清案牵出来的系列案已基本判决，但许多案外疑问是庭审和判决本身所没有回答的，要解开其中谜团尚需时日。

　　杨改清设立惠威公司才两年就赚到了1．2亿。他能搞定上至海关总署原副关长王乐毅，深圳海关原关长赵玉存，下至惠州港的海关、商检等各大监管部门。他还能源源不断地从北京搞到各式各样的进口许可证及其它手续。他几乎每隔一天就明目张胆地在惠州港装卸走私油，而杨能使所有监管部门闭上眼睛。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何方神圣？这些都是谜。

　　三名重要疑犯逃往何处？

　　不但杨改清本人是个谜，杨改清的几个重要合作伙伴也是谜。

　　温小东通过使用杨改清搞定的保税仓和使用其倒卖的许可证，每年给杨改清6000万元。他负责具体的报关与报检而畅通无阻。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更令人震惊的是，香港人卢汉球、卢汉波两人能把8亿多公斤食用油在两年之内顺利地从国外搞到；又畅通无阻地销往全国各地。卢氏两人又到底有什么背景呢？支撑他们庞大的销售网络是个什么样的庞大组织？因为温小东，卢氏两人均在逃，所以这些成了难以解答的疑问。

　　24亿元逃税款哪里去了？

　　在惠州港走私系列案中，整个走私体系的偷逃关税额达24亿多。那么，这些钱都到哪里去了呢？

　　先从已有的公开诉讼资料来分析24亿元逃税案的几大受益者。以杨改清为首的惠威公司成员必然是重要受益者之一，另外的重要受益者是温小东，卢氏两人的香港荣兴公司，还有惠州外轮代理公司。现有资料表明，杨改清的惠威公司获益在1．2亿左右，惠州外轮代理公司获益150多万元。另外还有杨改清送给高官的几千万的行贿款。除此之外的钱到哪里去了呢？

　　为何只字不提行贿王乐毅？

　　中纪委公布的资料及已有的王乐毅的判决表明，杨改清曾于1995年至1997年期间，向海关总署原副关长王乐毅行贿53万余元，王乐毅被判13年。王乐毅在向全国公开的忏悔书中说，杨改清是个红皮黑心的人，是杨把他拉下了水。

　　当年震惊全国的受贿案，在这次对杨改清的起诉书中却只字未提，在法庭辩论中，控辩双方也只字未提。记者从有关途径获悉，深圳市检察院一开始接手杨的案子，有关部门就没有把杨改清对王乐毅的行贿情况转交过来。此次庭审并未提交这个情况，这也是个谜。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傅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