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日内瓦 更爱中草药

　　半年前，成都中医张勇先后两次应邀远赴瑞士日内瓦，为曾经担任过沙特国王顾问的72岁瑞士籍沙特富翁阿里·本·穆沙拉姆治病。经过50天的中医治疗，被德国医学专家下了"死亡通知书"的老人奇迹般痊愈。老人向张勇许诺了"定居"、"别墅"、"轿车"、"游艇"等丰厚条件，试图挽留，但都被张勇婉言谢绝。直到今年3月7日，执著的老人还通过电子邮件"游说"张勇赴瑞定居。一个常人何以有如此强的定力？3月10日，在成都一家茶馆里张勇接受了晨报记者的专访。

　　越洋急邀

　　“接到日内瓦的电话是在去年3月的一天上午。”张勇说。当时他正在诊室内给病人看病，一个来自瑞士日内瓦的国际长途电话，让张勇很感意外：“我们董事长患有严重的肺病，想请您来看病。”

　　对方的语气很急促：“董事长的身体很虚弱，希望您能前往瑞士日内瓦，一切费用由我们解决。”晚上8时，瑞士电话又打到张勇家里。对方说，他们董事长阿里·本·穆沙拉姆，今年72岁，是瑞士籍沙特阿拉伯人，在数十个国家拥有上百家企业，两年前被查出患有严重的肺间质纤维化病变，先后耗费重金请了瑞士、德国多名医学教授诊治都没治好，德国专家预言老人只有两年的寿命。西医束手无策，于是他们想找中医试试，并从网上搜寻到张勇的资料。他们希望张勇能尽快来瑞士为董事长治病，所有一切手续都由他们来办，并将给予丰厚的酬劳。

　　张勇今年46岁，时任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医内科副主任医师。1975年高中毕业后，他下乡当了3年知青。恢复高考后，他考取了成都中医药大学，后来分配到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其后的十几年里他潜心研究中医经典著作，渐渐摸索出在呼吸系统疾病方面独到的治疗方法。1980年代末期，张勇在事业上开始崭露头角。1991年，只有初级职称的他被破格批准挂牌，这使他成为当时成都最年轻的挂牌医生。2002年，张勇又被推选为业内权威云集的中华中医药学会内科委员会委员。这期间，许多国内外患者都慕名前来找他看病。

　　妻子与张勇在同一家医院，并担任着入院处护士长，当妻子获知沙特富商邀请丈夫远赴瑞士治病的事，当即表示支持。医院领导听完汇报后也连声说是好事，要张勇积极准备。

　　“何时再回瑞士？”

　　受“非典”的影响，直到去年10月6日，张勇才提着一大箱草药、怀抱一个考究的陶瓷药罐，登上了前往瑞士日内瓦的飞机。

　　经过9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张勇抵达了日内瓦机场。前来迎接张勇的是老人的总经理助理、中文翻译和私人医生黎巴嫩人阿里三人。黑色奔驰将张勇接到来芒河畔的诺威特宾馆，这家宾馆是老人的产业之一。在房间里稍作休息，阿里和翻译便来接张勇前往离宾馆只有几步之遥的富商的私家别墅。

　　在路上阿里告诉张勇，阿里·本·穆沙拉姆老人曾经是沙特阿拉伯国王的顾问，他还担任过沙特阿拉伯驻法国的大使，他有4个老婆和11个儿子。

　　老人别墅的前面就是来芒河，这是一幢占地近百公顷的欧式建筑，别墅的后面是一大片花园。在五楼会客厅，张勇看到一位身穿白色阿拉伯长袍、头戴白帽、鼻架一副金丝眼镜的老者坐在轮椅上。阿里低声对张勇说：“这就是阿里·本·穆沙拉姆老人。”

　　老人脸色苍白，呼吸困难，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每讲几句话都要停下来大口喘粗气。当时老人其实并不相信中医，他甚至从来都没听说过中医，只是几乎所有的西医治疗均告无效，他才听从身边人的建议，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把张勇请到瑞士。

　　张勇为老人把了10多分钟的脉，渐渐地对老人的病心里有了底。“说句老实话，没见到老人之前我对治好他的病把握不大。”张勇后来告诉记者。

　　把完脉，张勇对阿里说：“停止老人现在的一切西药治疗，每天只服用我配制的汤药。”为了让老人放心，张勇每次熬药都让阿里、中文翻译站在身边。

　　老人的病情逐渐出现转机，到第17天张勇即将离开日内瓦时，老人不仅拔掉了随身氧气管，还可以在花园散步了。

　　老人对张勇也从最初的将信将疑，到最后视张勇如家人。每次用餐时，老人都把张勇拉到紧挨自己身边坐。一次，细心的老人发现张勇领带上不慎溅上汤汁，当即吩咐阿里带张勇到自己的衣橱里，任选三条领带，“三”在阿拉伯文化里是个吉祥的数字。

　　当张勇向老人告别时，老人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刻都不肯放松，不住地问张勇什么时候再回瑞士，直到阿里在一旁提醒老人“张勇该去机场了”，老人才松开了手。

　　“太不可思议了！”

　　2003年12月26日，张勇带着和自己差不多高、装满老人病情需要的药物的大箱子再次来到日内瓦。阿里·本·穆沙拉姆老人的气色红润多了，已不需随身携带氧气管，老人亲自站在家门口迎接张勇的到来。

　　这次治疗一共持续了33天。第35天，曾经判了老人“缓期两年的死刑”的德国德旺·盖森大学医学院的格林格教授听说老人在接受中药治疗，专程从德国飞到日内瓦。

　　格林格教授拿出听诊器为老人检查身体。正常的心肺检查一般只需三四分钟就完成了，而这位德国教授拿着听诊器，足足检查了10多分钟。检查完，他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张勇足足有半分钟，嘴里嘀咕着：“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他转身对阿里说：“明天带老人到日内瓦大学医学院做个检查!”

　　第二天晚上，当老人在日内瓦大学医学院做的肺功能检查结果出来后，格林格教授对老人的儿子穆罕穆德说：“你父亲的生命将远远不止两年！”他拍了拍张勇的肩膀连声说“了不起”，并与张勇愉快地合影留念。

　　在张勇离开瑞士回国的前一天晚上，阿里·本·穆沙拉姆老人邀请张勇全家到日内瓦定居，他还开列了三项诱人的条件：老人在日内瓦大学创设一个中医系，邀请张勇前来任教；在日内瓦筹办一个中医保健中心，聘请张勇任主任，同时送上一幢毗邻来芒河的别墅及轿车、游艇；帮助正在国内读国际经贸专业的张勇儿子出国留学。

　　张勇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地说：“抱歉，我事业的根基在中国，有很多病人还在等着我，我不能离开中国！”

　　不死心的老人以为张勇不满意他开的条件，便让张勇自己提要求。张勇笑着摇了摇头……

　　“中医是我的命！”

　　张勇成都的家离医院不远，属于闹市区，但室内陈设简朴，几乎没有什么时兴的摆设。

　　张勇说他知道留在瑞士会比在国内的生活好很多，而且他也非常喜欢瑞士这个国家。他在瑞士期间曾经参加过一个中国驻瑞士大使馆召开的新春茶话会，那次他结识了一些居住在瑞士的华人，有些人在瑞士奋斗了20多年才取得了瑞士国籍，这让张勇知道能留在瑞士是多么不容易。

　　但张勇坦诚地说出了他的想法：首先，欧洲没有关于中医方面的立法，中医在瑞士不受法律保护。“我在瑞士行医就成了非法行医，中医是我的命，这是我万万不能丢的！”张勇激动地说：“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我留在瑞士，事实上我就成了老人的私人保健医生，而我的国内病人怎么办？我希望我属于所有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