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在临死前认真地画了一个自鸣得意的圆圈,这个圈展示了阿Q的劣根性。李真在临死前画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圆圈”《地狱门前———与李真刑前对话实录》(新华出版社2004年10月出版),为我们透视李真的丑恶灵魂,全面认识贪官污吏的劣根性提供了难得的案例。
贪官污吏都是双重人格。这种人边“庄严”边腐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鬼一起来,满口说胡话”。李真在正式场合巧扮“庄严”,在非正式场合则毫不掩饰其流氓加无赖的嘴脸。他在上级面前说的都是人话,所以,曾经被看作“好苗子”,被委以重任;在贪官污吏、妓女、情妇、嫖客、骗子和奸商面前说的全是鬼话,贪鄙之人以金钱美色巴结他,是为了求他办事,也为“防止他在首长面前说坏话”(多名贪官的“共识”)。李真式的贪官污吏在权势和金钱面前是哈巴狗,在部下、群众和穷人面前是恶狼;不得志时夹紧尾巴装“孙子”,一脸“老实”相。人一阔,脸就变,一得志,便猖狂。李真“在地狱门前”说:“当初想做焦裕禄式的县委书记”。那是地地道道的胡话。一个双重人格的人绝不会成为“一个纯粹的人”,更不会成为焦裕禄式的榜样人物。
李真当然不是天生的坏种,他能作大恶肯定有社会环境的弊病助成,但他在出事后说自己“丧失了理想信念,才滑到腐败的深渊”,则完全是习惯性地说官话大话空话假话而已。他作为“知识化”的干部,从小学到大学都学政治理论,作为“专业化”的领导秘书,天天学文件,写文件,接受领导的教育培养,作为“革命化”的领导干部,多次进党校“进修、培训、短训、轮训”,经常开“中心组学习会”,每天都在抓干部职工的“精神文明”和“思想政治工作”。“教化”人的“方丈”何以“丧失了理想信仰信念”呢?一言以蔽之:假善人、花和尚、伪道士而已,根本就没有树立起理想信仰信念。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伪装。
贪官污吏都是以利害计较为宗旨的机会主义分子。李真等人总说“社会风气不好”、“小人们拉自己下水”、“监督不严”、“没人提醒”才使自己由腐到败。从案件材料看,李真等贪官污吏规则意识、自律意识、批评与自我批评意识极差,相反,有着极强的投机钻营、投机取巧意识,急功近利,卑鄙势利。他们见权贵就追,见富豪就傍,见名利就争,见空子就钻,见机会就上;没有机会,想方设法超越规章制度,破坏游戏规则,违法乱纪“创造机会”。李真由“一朵花”到“豆腐渣”过程中的现实表现,在案件侦查阶段的抗拒、摆阔、显贵、“承诺”等表演,以及从一审判决到上诉期间的“反思”、“悔过”、“立功”、“反腐建议”、“内心独白”等等作“秀”行为表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的嘴脸。大权在握时,他千方百计地弄权贪财;锒铛入狱后,他千方百计求生存。做每件事之前,他首先计较的是自己的利害关系。他听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终审判决时,立即瘫倒在地,并提出上厕所的要求,贪求能多活“一泡尿的功夫”,将“贪”字进行到底。李真“在临死的那一刻瞪圆了眼睛”,或许是想再重复一次:“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或许想学阿Q高唱一句“我手执钢鞭将你打”,或许想高歌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到底什么意思呢?只有鬼知道!
妓院的门敞开着,良家妇女不会主动沦落风尘;仓库的门轻锁着,忠厚长者不会铤而走险。“不正之风”一直有,焦裕禄、孔繁森等人为什么没有“生锈”?同在河北官场,郭光允等党员干部怎么就没“被李山林等小人千方百计拉下水”?性格决定命运,品格决定行为。作为“贪官标本”,李真及其“现象”的研究价值之一,既在于提醒人们加强制度建设的重要性,也告诉我们要善于鉴别、发现、防范那些寄生在官场里的贪鄙小人。
转自搜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