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一个洗头妹，被“贴身”跟拍3年，据此拍摄的电视剧《姐妹》被誉为“中国第一部原生态纪实电视剧”
■ 她自拍的一部DV作品获央视《讲述》纪录片大奖，她希望最终成为一名出色的纪录片编导
■ 她由洗头妹到自己开发廊，在都市惨淡经营时，不经意间闯入了一个摄像师的镜头
■ 她和她的5个姐妹被“贴身”跟拍3年，辗转8省近300小时的镜头，展示了她们最真实、最隐秘的生活，据此“真人秀”拍摄的电视剧《姐妹》被誉为“中国第一部原生态纪实电视剧”
■ 摄像机改变了她的人生，她自拍的一部DV作品获央视《讲述》纪录片大奖，她希望最终成为一名出色的纪录片编导
文/图 记者 黄明
人物新闻主持人/杨春梅
随着电视剧《姐妹》的热播，以真实经历撼动人心的戏中“人物”章桦悄然走红，成为媒体追访的对象。
日前，在位于北京市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大楼的一间工作室里，记者见到了章桦：一身便服，未施粉黛，一如该片中的本色状态。
《姐妹》的始作俑者、摄像师李京红也在旁边，在章桦眼里，“李老师是彻底改写我生活的那个人”。而李京红眼里也是几分得意：“我觉得章桦是我最好的作品。”
[选角]被一个“百无聊赖的男人”选中
章桦的遭遇挺悲惨，1970年出生在浙江省衢州的一个农家。16岁初中毕业后，就跟在小镇开发廊的姐姐章薇学起理发。后来她们将店开到了昆明。在这期间，章桦被男友欺骗后生下了女儿俊俊，婚没结成，却在与男友一家争夺女儿抚养权的“战争”中落败。
1999年，章桦在北京一间发廊当洗头妹。在去隔壁咖啡厅串门聊天时，认识了泡在那里画画“玩”的李京红。
李京红生于北京，毕业于天津工艺大学，拍过照片，得过奖，开过服装公司，曾经身家百万，忽然破产。
“1996年，我的公司解散了，在家赋闲了三年，太无聊了，就开始写一本反映中年人心态的书。”李京红说，写不下去时，他会去看看电视剧，却“越看越来气，太假！”那时，他心头有了一个朦胧的想法：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1999年底，章桦离开北京去深圳创业，她学了半年美容后，和姐姐花6万元盘下一间小店，在2000年的夏天开张了。
这时，李京红在朋友的资助下有了一台摄像机。于是他奔到深圳，开始用镜头对准“发廊妹”——这个在人们的眼中目光有些暧昧的群体拍摄起来。
[开拍]悲喜全暴露在镜头之下
在深圳那条林立着20多家带“按摩”的小店中，章桦这间最为冷清。因为姐妹俩坚决不在发廊里“玩花样”，慢慢地店里的生意不行了。而有的顾客一进门，看见有台摄像机对着自己，马上就被吓跑了。姐妹们难道就愿意天天被摄像机镜头跟着？“当然不，章桦和章薇，还有店里的3个洗头妹阿文、阿美、小芳，每个人都因此跟我闹翻过，甚至对我拳打脚踢。”李京红睁大眼睛说。
对此，章桦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好笑，“我们当时说得最多的话是劝他去找份工作”。可李京红“赶也赶不走”，而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最初，他总是骗她们说，拍着玩。姐妹们渐渐放松了警惕，每天该干嘛就干嘛：吃喝，睡觉，高兴，哭泣，挣扎，无奈……统统被摄入镜头。
大约是“拍着玩”了一年之后，章桦发现不管是谁回老家，李京红都要跟着去拍，这才领悟到这个男人已经不仅仅是“玩”了。而此时，姐妹们已经不再排斥摄像机了。
[杀青]反响好得出人意外
时间转眼到了2001年8月，发廊最终陷入困境，姐妹们每天吃饭都成了问题。章桦黯然结束了该店，去另一家美容店打工，姐妹们各奔东西，但镜头仍在追踪着她们。
从2000年初到2003年底，辗转8个省，李京红拍下了近300小时的素材。他的镜头记录下了：因拒绝色情服务姐妹俩惨淡经营；她们的感情生活，有的离婚，有的遭男友抛弃，有的苦苦等待杳无音信的孩子的父亲，以及她们与命运的抗争……
李京红没有想到，最初只打算拍50分钟的纪录片，“记录下一种时代的真实”，最终却投进了三年的时间。而此前，他对摄影一窍不通。
剪辑成一部长达13个小时的纪录片后，这部被取名为《姐妹》的18集纪录片问世了。继而被全国几十家电视台高价购买，在浙江、广东、湖南等地播出后，反响好得有些出人意料。在湖南，十几万条短信涌向电视台的新闻热线。浙江省委副书记周国富则亲自在衢州接见了章桦姐妹……媒体将其称为“中国第一部原生态纪实电视剧”。
对于这些突然到来的掌声，章桦脸上的兴奋似乎还没有散去，“《姐妹》的图书和VCD都快出了！不久，片子也会在武汉播出呢。”
[收获]自拍纪录片获大奖
很多人不知道，其实《姐妹》中不少镜头是章桦拍的。从发廊女到摄像师，这是她几年间最大的转变。
在发廊还未关闭时，闲时没事的章桦就对摄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开始跟李京红学习怎么用镜头表达想法。但她觉得这事挺有意义。
第一次拿起摄像机是什么时候？“是姐姐的女儿小贝尔上广州进行舞蹈比赛时”，章桦扛着摄像机进赛场，有人问她是哪个电视台的。“我说我不是电视台的，别人不信，但我尝到了那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后来，店子关闭了，为了生计，章桦做了一段时间的婚庆摄像。每次拿着摄像换来的钱，她都很兴奋。
2003年11月3日，章桦去衡阳拍摄回了家乡的阿美的生活，结果遇上衡阳横轴大厦的火灾。“衡阳大火”成了《姐妹》中最感人的一幕。
她随后自己拍了一个纪录片，记录了深圳一个街头单车修理师傅的家庭生活。今年9月19日，在中央电视台《讲述》栏目DV大赛颁奖晚会上，这部作品获得了一等奖。全国十多家电视台将此片购买播出。章桦由此得到人生第一笔1万多元的稿费，数目虽不是很大，但拿到这笔钱时，她说自己强忍着才没有落泪。
倾听
我会继续拍下去
记者：将自己的伤疤揭开给人看，不介意吗？
章桦：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李老师到底想干什么，等我理解后，觉得这事很有意义，因为不仅仅事关我们自己。通过这些的真实故事，它可以唤醒或鼓励成千上万的打工妹的积极人生态度。
记者：你还有什么计划？
章桦：我现在正与人合作拍一部跟乳癌患者有关的纪录片。以后，我想继续拍摄纪实片，内容还是关注和我们一样的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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