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背景
过去几天来,中东地区再次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
2月27日,埃及总统穆巴拉克提出修改宪法,举行首次多党派候选人参加的总统民主选举;
2月28日,亲叙利亚的黎巴嫩政府迫于民众压力宣布辞职;同一天,伊拉克发生自萨达姆倒台后最严重的汽车炸弹爆炸事件,造成至少115人丧生;3月5日晚,叙利亚宣布将分步骤撤出驻黎巴嫩的1.5万军队。
同一天,伊朗首席核谈代表哈桑·鲁哈尼发出警告,如果因为美国的压力导致伊朗与欧盟的核谈判失败,那么伊朗将采取强硬措施。
多起事件合在一起,似乎召示了美国政府自布什上台以后在中东地区极力推行的“民主计划”前景难料。
叙利亚:撤还是不撤?
黎巴嫩前总理哈里里上个月遇刺身亡事件,让一个陈年想法在白宫再度活跃起来,即———利用黎巴嫩的独立问题削弱叙利亚的战略地位。
布什打的如意算盘是,叙利亚从黎巴嫩完全撤军后,在贝鲁特建立一个亲西方政权,该政权与以色列和解并帮助扩大美国的影响力。
另一个目标是,为叙利亚政权的倒台创造条件,最终干掉另一个由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执政的“无赖国家”。
“把你的部队和秘密机构撤出黎巴嫩,这样才能给民主一个兴盛的机会。”布什在马里兰州一所社区学院兜售自己的“大中东培训计划”时说。
强压之下,布什似乎很快就“得手”了。
2月28日,亲叙利亚的黎巴嫩政府倒台。3月5日,叙利亚总统巴沙尔宣布,叙将分步骤撤出驻黎巴嫩的1.5万军队。
接下来,白宫就该通过推行“民主计划”扶持一个亲美的黎巴嫩政府了。然而,这容易吗?
经过上个世纪70年代十多年的内战,黎境内政治和宗派矛盾错综复杂,经济基础异常脆弱,境外各种势力又觊觎已久。从现有情况看,如果美国真在黎巴嫩推行西方化民主选举,无论是反对派还是其他政治派别,都难以取得绝对优势。而一旦奉行强硬反美反以色列政策的什叶派穆斯林真主党势力抬头的话,这恐怕是白宫和以色列最不希望见到的结果。
而这并非没有可能。最新的例子恐怕就是今年1月伊拉克选举中获胜的什叶派宗教政党联盟了,这个可能同伊朗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政党联盟将奉行何种政策让美国很难捉摸。
事实上,部分美国媒体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认为急于让叙利亚撤军只会适得其反,黎巴嫩很有可能因此再次陷入宗派内战,从而导致该地区局势的混乱。
此外,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府的突然终结,也未必会推进美国在中东的利益。
伊朗:打还是不打?
在叙利亚宣布将根据联合国有关决议“分批逐步”从黎巴嫩撤军的同时,另外一个美国在中东地区关注的热点伊朗则依然显得比较强硬。
德黑兰方面强调,如果将所谓的伊朗核问题交给联合国安理会进行讨论,那么,该国将恢复提炼和加工浓缩铀的活动,甚至可能采取退出《不扩散武器条约》一类更为激烈的反应。同时,中东地区的局面和国际市场原油供应都将变得更加不稳定。
到目前为止,尽管美国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伊朗的军事恫吓,但布什政府还从来没有作出要对伊朗进行军事打击的决定。自伊拉克战争爆发以来,为了避免刺激伊朗,布什政府将原先的“邪恶轴心国家”这一称呼收了起来,今年1月18日,在国会听证会上,由国务卿赖斯将对伊朗的称呼改成了“专制国家中的前哨”。
但作为目前布什经营的“中东民主计划”的一部分,对德黑兰采取强硬的、不妥协政策也是美国的既定方针。
而德黑兰在核问题上的立场更趋强硬。目前伊朗的政策,一是不怕美国和以色列的军事威胁;二是强调伊朗拥有核开发、包括拥有提炼浓缩铀的权利;三是在是否接受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核查要求方面,强调要取决于伊朗政府的判断。这一立场明显与2003年到2004年德黑兰曾公开表示并不谋求拥有核武器的主张开始拉开距离。
因此不可否认,目前局势的发展有可能让伊朗的核争议升级为核危机。
中东盟友:一人“亲”或众人“亲”?
布什自上任后,不断在世界各地掀起“民主革命”,在格鲁吉亚、乌克兰及伊拉克先后得手,现在,又将“民主之火”烧向了中东的叙利亚、伊朗、埃及、沙特等国,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
令人奇怪的是,除“伊朗、叙利亚”等所谓的“邪恶暴政”外,美国民主之火烧的有些还是“自己人”。按照美国自己的分类,像埃及、沙特等国均是美国在中东地区重要的战略支柱,也是美国在该地区的重要盟友,每年的各种援助不少。
不可否认,这是布什政府的一种考虑。美国划分盟友的标准与政策已发生深刻改变,美国控制盟友的手段也更加隐蔽。
在美苏冷战时期,凡是反苏的政府都是美国的盟友,不管是民主国家,还是所谓的“专制”国家。但随着冷战的结束以及萨达姆发动海湾战争,美国就此改变了这个规则。萨达姆原本在美国眼里也是“亲美派”,因此他上台后一段时期一直得到美国明里暗里的支持,即便他在国内大搞独裁统治,美国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萨达姆居然敢置美国在中东的石油利益于不顾,出兵侵占科威特。这一举动深深刺激了美国。美国突然醒悟到,把亲美政策寄托于一两个领袖身上是如此脆弱,而且这些政府首脑为维护统治,政治控制很严,不便美国培养与操纵其他亲美代理人。但如果是在民主国家,搞政党轮替,美国便可居间操纵。一旦台上政府反美,美国便可运用“民主技巧”,借助选举将其搞下台,换上最适合的代理人。这样,成本与政治风险就会小得多。
因此,美国逐渐放弃了“独裁亲美”,选择了“民主亲美”。穆巴拉克虽是美国老朋友,但在美国眼中,他搞的那一套属于权威体制和“家天下”,必须进行民主改造;而沙特王国奉行的世袭君主制,更被美国人所诟病。说白了,美国的胃口大了,要的可不仅仅是当前的“亲美”,而是未来一代又一代的“亲美”。
但这种“民主开化”同样会产生不小的问题。尽管美国表面上称赞埃及将要举行“多党派”大选的决定“很好”,但此事也可能造成当地的极端主义政党卷土重来,甚至让人们产生埃及是否还能继续充当美国重要盟友以及巴勒斯坦与以色列冲突调停人的疑问。这样,美国在当地推行民主化的做法可谓得不偿失,并将威胁到中东和平进程。
有些美国专家因此强调,西方式样的民主政策很可能在中东地区遭遇“水土不服”,最终结果往往比预期相差太远,甚至破坏当地现有彼此稳定制衡的政治版图。(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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