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明

　　本报布鲁塞尔5月30日电

　　5月29日夜里22时30分，法国全民公投否决欧盟宪法的场景通过电视直播同步传送到在布鲁塞尔的欧盟总部，欧盟委员会新闻中心霎时热闹起来，原本静悄悄围在电视机旁的各国记者，有的奔走相告，有的已经架起摄像机开始直播，更多的人则涌入新闻发布大厅，等待欧盟领导人出来给个说法。

　　法国：否决欧盟宪法并非完全否定欧盟

　　一些欧盟官员和分析家指出，法国人民公投否决欧盟宪法，并不意味着对欧洲一体化的全盘否定。

　　诚然，在说“不”的法国人中，有一些是欧盟怀疑论者和反对论者，但如果对法国人参加公投的具体情况做一个分析，就不难看出，很多法国人投反对票并非针对欧盟宪法本身。普遍认为，此次法国公投与其说是对欧盟宪法的公投，倒不如说是法国人对法国政府的信任公投。一位名叫克劳德的法国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没有多少法国人会去认真阅读长达332页的欧盟宪法，没有多少人会对宪法中宣传的自由、民主和欧洲统一而热血沸腾，我们最关心的是我们自己的生活。”克劳德的话很有代表性，欧盟宪法的公投，给了法国人一次表达对政府不满情绪的机会。

　　30日凌晨1时，记者拨通了另一位法国朋友的电话，这位名叫朱莉的法国人向记者表示，她投了弃权票。在此次投票中，弃权票占总票数的30％，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朱莉和许多法国人一样，并不反对欧盟一体化，他们也以法国在欧盟的核心地位而骄傲。不过，欧盟旋风式的扩大着实让朱莉感到迷惑。2004年，欧盟新添了中、东欧10国，2007年，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也将加入欧盟，土耳其与欧盟不久也将开始入盟谈判。“欧盟真的能够消化这些发展水平极不平衡的国家吗？这是否会以我们的社会福利和保障系统为代价？伊斯兰教国家的加入会对欧洲的宗教、文化产生什么冲击？”这是朱莉对日益“臃肿”的欧盟产生的疑问。不过，朱莉和她的朋友们又希望与坚决反对欧盟一体化、反对欧盟宪法的极右翼势力划清界线，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弃权。

　　对欧盟一体化进程是一个重大打击

　　无论动机和意愿如何，欧盟宪法在法国被否决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结果。不可避免地，法国公投结果将会对欧盟的建设产生负面的影响。

　　法国是欧盟一体化进程的核心引擎和欧盟宪法的最主要推动者，现在法国自己否决了为欧盟未来发展指明方向的欧盟根本大法，无疑会使欧盟巨轮向前行进的动力面临挑战。

　　欧盟宪法在欧盟的创造国之一法国遭受挫折之后，很可能会在其后的一系列欧盟成员国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例如6月1日即将公投的荷兰。一贯对欧盟一体化态度摇摆不定的英国，甚至不会启动公投程序。

　　欧盟宪法在法国的失败，也给欧盟未来的发展投下了阴影。欧盟内部西方富国和中、东欧落后国家今后如何协调，欧盟是否还继续接纳新成员，与现有欧盟成员国宗教、价值差异较大的土耳其是否还能够与欧盟展开入盟谈判，这一系列的问题还有待解决。

　　欧盟：非常遗憾但欧盟政治进程不会停滞

　　29日夜里23时30分，欧盟轮执主席国首相容克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一脸严肃地步入新闻发布大厅。苦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记者们打起了精神———他们太需要欧盟领导人出来给个“说法”了。

　　巴罗佐说：“我们尊重法国人民的选择。不过，我们对欧盟宪法在法国被否决表示遗憾。不过，欧盟政治进程并不会因此停滞，大部分欧盟成员国人民还没有机会表达他们的意愿。欧盟宪法在各国的审批进程仍将继续。”

　　按照“一国否决，宪法失败”的规则，只要欧盟25个成员国中有任何一个成员国否决宪法，欧盟宪法的审批进程就意味着失败。不过，欧盟领导层既然宣布欧盟的审批进程继续，那就意味着欧盟对此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有备用方案。

　　一般认为，欧盟不会重修宪法。因为从2002年2月开始到2004年6月，欧盟成员国为欧盟宪法的内容和文字进行过艰苦的谈判，每一字句的形成都是协商与妥协的结果。“宪法只有一部，欧盟拿不出‘第二宪法草案’。”

　　但是，欧盟宪法中的一些重要内容却可以单独抽取出来，形成一些比较独立的方案，比如推进欧盟共同的外交和安全政策，设立欧盟外长一职等。

　　另外，由于目前只有法国否决欧洲宪法，迄今已经有9个欧盟成员国批准了宪法，还有15个国家等待公投或议会通过，因此欧盟还在持观望态度。巴罗佐在新闻发布会上回答记者提问时说，现在判断形势还为时尚早，“不能根据一个国家的状况来分析欧盟现在面临的局势。”

　　正如巴罗佐所说：“不要低估政治家和人民的智慧，欧盟虽然历经磨难，但每次磨难之后，都会以一个更好、更新的形象出现，准备迎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