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观众朋友您好,欢迎收看《新闻会客厅》。今天我们要请来的客人是一位“怪人”。
穿着破衣烂衫、常年不洗澡,在垃圾堆里拣东西吃,在马路边上商店门口睡觉,这就是许多人对流浪汉的印象。好心的人们或许会通知当地的民政部门来救助流浪汉,但是一般不会把流浪汉领回家。如果不是自己的亲人,恐怕很少有人会愿意在家里养一个半疯不傻、身上脏臭的流浪汉。
但是,山东东营的农民李俊民,却在家里收留了40多个和自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流浪汉。
这40多个流浪汉来自各个地方。他们中有许多人或疯或傻,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尽管李俊民家里的没有什么专门的救助设施,但在这里,他们至少能吃上饱饭,住上房子。
李俊民给自己这个特殊的家取了个名字,“爱心家园”。作为家长,36岁的他主要靠回收废品的收入来维持这个家的开销。每天,流浪汉们也会帮这个家长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整理李俊民收回来的废旧塑料。
李俊民:“这些人一天干不了多少活,这一堆垃圾,两个人正常人两天就能拾掇完,这40几个人已经干了18天还没干完。”
在常人看来,李俊民收留这么多流浪汉就够令人惊讶了,但更奇怪的是,这些流浪汉不是别人送来的,也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而是李俊民自己一个一个从街上领来的。
会客厅:俊民,为什么说你是怪人呢?我们看到那些流浪汉有的比较脏,精神可能也不正常,一般人躲还躲不过来呢,你怎么想到把他领回家呢?
李俊民:当初开始往家领的时候,第一个97年的时候开始领那个小哑巴,当初也是我外出收塑料的路上回来,看他躺在路边上,看他又冻又饿的样子,我寻思把他领回家,给他点吃的,给他点穿的就打发他走了。最开始没想留在家里。但当小哑巴留下以后,接二连三来都在我家住过。
会客厅:你当时没想到把他留下,最后怎么会把他留在家里,而且越留越多呢?
李俊民:留在家里,留的第三个、第四个的,有的能说上家在哪儿,有的能给他找着家,慢慢的形成这个规律,都留下来了,让他暂时有个居住的地方,暂时能吃上饭,能慢慢地和他交流交流,让他说上家庭地址,有的带回家写字写上了,有和他交流交流能说上来。
会客厅:怎么交流呢?
李俊民:一般听他那话的意思,想说什么咱就随着他说,咱随着他去做,慢慢地开导他,引导着他说。
会客厅:善良的人有很多,但一般只是领到家里吃顿饱饭,但你家里怎么越留越多,在家里跟你共同生活。
李俊民:在那儿养了一段时间,有的能找到家,慢慢形成规律。后来有两个找到家人了,我感觉在这儿呆一段时间还可以找到家人。
会客厅:流浪汉也有可能犯病。
李俊民:流浪汉犯病也是一时糊涂,有的和亲戚家里闹什么毛病,出来的,有的和朋友开玩笑造成的,也有些找工作不顺心,出来的,他也不是说那么疯那么傻。
会客厅:他在社会流浪期间,比如养成一些恶习,或者不正常的生活习惯,这个能适应吗?
李俊民:他们也没有什么恶习,他们在外边连冻带饿,每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我碰上他以后,首先给他个馒头,给他方便面,给他瓶水喝,给他烟抽,把他叫到我的三轮车上把他带回家,先换衣服、理发,再慢慢和他交流,问他家是什么地方,他有的不爱说,我再和他说,我说咱们这里居住的人员很多,我说来自全国的朋友都有的是,我说首先咱们先落一个档案,你先写一下,他有的就写上。
会客厅:在街上见到一个流浪汉就过去跟他搭话,给他个馒头,把他请回家去?
李俊民:对。有的他不会写的,咱再问他,家是什么地方的,他会说上来,咱再帮他查。
会客厅:最多的时候家里住了多少人?
李俊民:最多的时候家里住了五六十个还多。
会客厅:五六十个,住的下吗?
李俊民:住的满院子的,站着躺着的都有。
会客厅:听说你个人也有过流浪的经历,是不是这种经历让你对他们产生同情?
李俊民:这有很大的关系,要是我没有当初那个经历,可能也不会有像他们这样的今天,也不会有,那是在十多年以前,我那个小甜甜刚五六个月的时间,那是因为和邻居开玩笑闹着玩,他把我抓伤了,抓伤了以后他不承认,一看病情很严重,他不承认了,本来我从小就一个耳朵开始上小学的时候被小孩们,小朋友嘲笑着玩,起一些小外号,小猫耳朵。
会客厅:小时候被人欺负过、歧视过。
李俊民:对,打那也不上学了,反正说这些话很难听,那病情又不好,脑子不舒适,住到了精神病院,在我们省里的医院。
会客厅:然后后来到街头去流浪了?
李俊民:住医院的时候,情绪也不稳定,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院里管不了,家里人也看不惯了,也是都被一些好心人送回。
会客厅:每次流浪街头的时候都被好心人送回过医院?
李俊民:对。
会客厅:当时生活什么状态?苦吗?
李俊民:在外边能不苦吗?
会客厅:也是没吃的,饥一顿饱一顿?
李俊民:对。
会客厅:最苦的时候什么情况,有印象吗?
李俊民:现在都想不那么清了,反正是吃不上饭的时候有的是。
会客厅:也被人欺负过?
李俊民:欺负过,光起外号,他们怎么喊着高兴怎么喊,他们怎么爱说怎么说,反正咱听了,他们叫的咱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
会客厅:那就是这段经历让你再见到这样的人就产生了这样的恻隐之心?
李俊民:对。你像他们,你要是帮他一把,他有可能转变能成个好人,像我帮助的那些孩子们,有些回家参加工作的,还有些在外边打工的,还有些回去还能上班的。
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流浪汉都是神志不清,很难沟通,而且他们本人也都习惯了流浪的生活方式。可是这些流浪汉到了李俊民这里,却变了个样。
每天早晨这些人都要集合,到这个操场上来跑步、做操。
如果哪个人不好好听话,李俊民吓唬他们说不给他饭吃。
这几个流浪汉在一起唱歌,唱得好的得到李俊民奖励的一根烟。一般,表现好的会得到李俊民的奖赏。
为了能得到一根烟抽,有的人会很卖力的表现。
这个聋哑人在翻跟头、跳霹雳舞。
出过早操,李俊民就会安排他们吃早饭。碗不干净就不给饭吃。
每天除了管他们吃饱饭,李俊民还给他们买烟和酒。屋子里有堆的成箱的烟和酒。
2000年,李俊民自己家里盖新房子,他给流浪汉们也盖了一间,而且还在屋子里装上了吊扇、买了电视机和音响。
为什么要买电视和音响呢,李俊民说,一个兄弟想唱卡拉OK,人家不让,李俊民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就给他们买了电视和音响,在家唱。“自己兄弟受气,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每天晚上,这些流浪汉都要聚在一起唱上几句。
会客厅:我觉得与他们一起生活还是挺难的,有的身体不太好,有表情痴愣的,帮你组织卡号的那个人,你给他封的是什么官?
李俊民:体育委员加宣传部长。
会客厅:体育委员兼宣传部长。看着头脑比较清醒的,看着能干什么职务的就让他干什么职务。
会客厅:这些人流浪惯了,而且可能有时候没有清醒理智,合乎常理的思维,你怎么管理这些人,早晨出早操,排队跑步?
李俊民:你看他,首先把那个人看他一举一动,看他爱好什么,有什么特长,从当中挑选出来官职。
会客厅:表现比较好的给他奖励了,如果不听话有惩罚吗?我看有一个人直着脖子,就是不听你的,自己在转圈。
李俊民:有惩罚,不给他饭吃,约束着他们。
会客厅:不给他饭吃,他们害怕吗?
李俊民:他们害怕,因为饿怕了在外边,一说不给他饭吃了,他害怕。但只是吓唬他玩,还得给他,约束着他,他比较听话。
会客厅:就是一个是我看分封官职实际是在哄他们。
李俊民:对,一见封他官,他是感到能使唤,很高兴。
会客厅:也有责任感?
李俊民:对,宣传委员来到晚上读报纸,教他们唱歌,他也都教他们读报纸,唱歌还是他教他们。
会客厅:他教他们唱歌。
李俊民:对,每天早上出操的时候,他带队出操,大队长管着全部的人他都管着,有些碗不洗的这个那个的他都管理住,有换衣服的他就管着换衣服,抓后勤的就是烧火做饭,伙食科的,伙食科的专门教他们烧火、炒菜,做馒头,他都管着。
会客厅:这个是哄,我看你说,如果谁确实不听话,就是那不给你饭吃,这是吓是不是?
李俊民:对,一哄一吓他就听话。你看跟着跑操吧,他跑得快也好,慢也好,他都随着跑,做操不会做的他也得笔划笔划。
会客厅:你平时跟他们交流吗?说话吗?聊天吗?
李俊民:聊天。基本上每天吃完晚饭过去看看,安排他们唱歌,看看和他们在那儿娱乐。
会客厅:俊民,你告诉我真心话,你跟他们聊天觉得有意思吗?
李俊民:和他们在一起聊天挺有意思。
会客厅:他们有什么事儿跟您讲吗?
李俊民:他们有什么事儿,要烟、要酒,递小纸条。
李俊民家境不是很好,而且有只耳朵先天发育不全,当初找对象也很不容易。1992年,经人介绍,李俊民和韩树霞结婚了。结婚后,李俊民开始回收废旧塑料,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
1997年那会儿,一年能落个四五万块钱很容易。
有一天,李俊民在外面收废塑料,遇到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流浪汉,李俊民看着他可怜就把他领回了家。
妻子:“当时挺忙活,突然带了个人来,我一看脏兮兮的,头发挺长,穿着大衣都露出里面的棉花绒子,挺脏,我说从哪领来的,咱不要这样的,你别往家领。开始他就说,我让他洗洗,我让他吃了饭他就走了。”
韩树霞本以为让小流浪汉吃饱饭也就走了,没想到他却住了下来。他这一住,韩树霞可不干了。
妻子:“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嘟囔着,你得送出去,咱放在家里,咱这是做买卖,一家过日子,谁会伺候个疯子在家里。”
就这样过了10多天,小流浪汉却突然自己走掉了,这可让李俊民着实难过了一阵子。
小流浪汉走了,夫妻二人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转眼过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李俊民特别高兴地回了家。
妻子:“那天撒着欢的,我心里话,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欢喜得不得了,你猜猜我今天碰上啥了,我心里话,今天碰上啥了,找高兴,你上车里看看,我也听着纳闷,上车里看看,收着啥了,一看那个小孩坐在上头。我说这值得啥高兴的,我撵撵不出去,好不容易他自己要走了,就走了,又来了。”
此后,李俊民往家里领的流浪汉越来越多,韩树霞开始坐不住了。两个人为这事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原本过得好好的日子眼看着要过不下去了。
妻子:“那会儿谁也不跟谁说话,吃饭也不说话,个人吃个人的,你做的饭你吃,我做的饭我吃,谁也不理谁的。”
母亲:“我不愿意让他养,他就光说,他非养他们不行,我说你要是吃不上饭的时候就傻了。”
会客厅:小哑巴偷偷走过一回,领回家住了十几天走了你难受吗?
李俊民:难受。他在我那儿有的吃,有的住,他再出去吃苦受罪的,心里感觉不是个滋味。
会客厅:小哑巴回来了,你是高兴,但你妻子当时并不高兴,而且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甚至互相不说话,各做各的饭,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意孤行,很美满的家庭,有没有可能因为这样的矛盾拆散了?
李俊民:我反正是我想怎么做,只要寻思着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非得要把他们领回来,帮助他们。
会客厅:你这光拗着劲也不行,怎么最后说服她?
李俊民:以后光是吵架,不断地吵,那小哑巴回来了以后,也赌气,继续吵,也不在一个屋里睡,我和小哑巴在那个床上。
会客厅:你和小哑巴睡一块。
李俊民:睡一个床睡了一个多月,两头父母也是一看光吵架不是个办法,也是做思想动员工作,说是随着他吧,他只要愿意做,让他干吧,他不嫌累得慌。反正那个意思,有他今天这样,总比他流浪在街头上强。
会客厅:一方面是跟你患难与共的妻子,一方面是素不相识的流浪汉,你为什么宁愿得罪妻子,还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李俊民:反正也是思想斗争。你说光闹意见吧,也不是个滋味,你再把他撵出去,看着他在外边挨饿受冻的也不好受,留在家里吧,家庭也是光闹矛盾,做了很多思想斗争,还是斗争来斗争去,我自己还是把他留下。
会客厅:还是斗争不过这个,宁愿委屈妻子。
李俊民:对,还得把他留下,她那时候要走,我说你愿意走你走吧。
会客厅:妻子走过吗?
李俊民:走过,叫她回来了。现在反正是也支持着干,现在她不支持也不能办了。
会客厅:如果没有妻子的帮忙,你也办不下去了这么大规模。
李俊民:办不下去。她主要在家里做饭,帮助做做饭,在家里收收塑料,也是很累的,她比起平常的女人是累。
会客厅:那现在她理解你了吗?
李俊民:现在她支持。
会客厅:你说的最多的时候有五六十人,怎么管理他们?
李俊民:基本上是,你像他们早来的,看出头脑比较清醒的,都安排职务。当大队长的、小队长的,有干后勤的,有体育部长,有宣传委员。
会客厅:你分工挺明确的。
8年的时间里,李俊民陆续收养过近千个流浪汉。这其中有二三百个人在李俊民的帮助下,联系了自己的亲人。李俊民家里挂满了这些人表示感谢的锦旗。
尽管妻子韩树霞并不是十分赞同丈夫做这件事情,但是她仍然从旁帮助、支持着丈夫,现在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韩树霞在干,而且她还会时常帮忙给这些流浪汉做饭。
李俊民所在县政府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给他送来了救济物资。
李俊民的事情被媒体报道之后,开始有人主动上门寻找自己走失的亲人。
浙江一对母子前来寻找10年前走失的儿子。
能够帮助别人找回走失的亲人,李俊民觉得自己没白忙活。
会客厅:我想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可能也会有一些说法,我想无非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说你傻,一种觉得你可能精神也不太正常。
李俊民:有的这样说,有的说李俊民神经病又犯了。刚开始的时候,领着他们跑操的时候,你看大疯子领着一些小疯子又跑起来了,可能是神经病又犯了,不清醒。
会客厅:听到这样的说法什么感觉?
李俊民:开始的时候也是听着不爱听,但是干点事让他们看看再说。
会客厅:还有一种人说你太正常了,太聪明了,你在收废品,我们也看到了,镜头拍到的,这些人在帮你收集塑料,你找了这批免费劳工。
李俊民:有的人说李俊民真会使唤人,雇上那些人,收留那些人叫他干活,不用付工钱,但是你要看他们干的那活,不用说是挣钱,就说连老本全给他搭上也不够他吃的,有的一天拿着一块塑料,一两天干不完,本身那个塑料就是卖不了三毛五毛的,不到现场看,他根本不知道,有的拿着一块塑料,连指甲盖大的地方他都清理不完。
会客厅:听到这种说法生气吗?
李俊民:有点生气,像他要是不到现场看,他到现场看就知道了。
会客厅:有没有觉得难呢?
李俊民:觉得难的就是人员越聚越多,给他往家找家难一些,有一些他说的地址不详,像那些地方名称改的乡镇,地方名字改了,查他们的家庭地址难一些。有的给他联系家庭地址不要的。
会客厅:你不心寒吗?
李俊民:也有点生气吧。
会客厅:不要怎么办?你继续养着?
李俊民:不要只有继续养着他,等他懂事了,再想法回去。
会客厅:没有想到要送到救助站吗?
李俊民:一般没有想,因为光往救助站送,成天救助站光忙活咱们的事也忙活不完。
会客厅:你刚才说难主要是替他们找家难,还有生活上有没有难处呢?
李俊民:生活上现在就是涉及到人员越聚越多,生活压力也挺大,像每天这些人光馒头就要吃140、150斤,连菜带油,有的还要抽烟,有的还要喝酒,你不给他烟抽也不行,不给他酒喝也不行,为了稳定他的情绪,他有什么需要得尽量去满足他们。
会客厅:我觉得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每天跟这些人一块生活,他们神经可能不太正常,而且也比较脏,没烦过?
李俊民:没烦过,就是给他家里打电话,听到他家人烦,有的说你多事儿,你想干什么,再说,你家里要是不要,我把他给你送回去,你送回来我们也不要。
会客厅:每个流浪汉你找到之后,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替他找到家人?
李俊民:对。像他有些家人找他,有些历尽千辛,有的父母兄弟姊妹们也有些很多找他们的。
会客厅:我们看到你屋子里挂满了锦旗,都是家人送的,现在一共有多少人找到他们的家?
李俊民:现在有两三百个了。
会客厅:当这些家人对你表示感谢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李俊民:心里觉得挺高兴,挺自豪,能帮助他们很多人找到失散的孩子。
会客厅:因为刚才我问你说烦过没有,你说没烦过,那我想问问你,乐过吗,高兴在哪儿?真正的乐趣在什么地方?
李俊民:在他们每当他们的父母来认领他们的孩子,感人的场面的时候,心里也觉得很高兴,觉得一般人他们做不到的我能做好,觉得很自豪。
会客厅:在你印象当中最深的一个,把他送回家的人是谁呢?
李俊民:在我印象当中最深的一个就是送的河北围场那个,印象最深。因为他也是出来十二年了,出来十二年,当初我也是收留他,给他理发,换衣服,慢慢和他沟通,问他家是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他因为出来十多年,语言上已经没有表达能力,说不上了。
会客厅:话都说不利落。
李俊民:形成了语言障碍,一般人他不和他交流,我就拿出笔来长他写,他写了一些,写了个“大”字,我一看会写字,我心里想,写大字,写什么,我说你再写,我说你写你的名字,他写了个万利军,我说你再写,又写了个围场,又写了个河北围场,围场县,围场县他那个镇是什么镇,我一看写得差不多了,我心里话,99%的像这样的能给他找到家,我马上回到屋里给他查,查电话本上,有个河北围场县,我这一看,有把握,给他一查查到了。查到结果他家里人还不相信,不相信他后来问我干什么的,我说我专门帮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找家,他说你做好事是做坏事,我说我是做好事的,他说你做好事,好事做到底,你就把人送回来。不来我下定决心去送他,结果给他送回家去了。
会客厅:家里什么反应?
李俊民:当时送家去的时候,他兄弟,哥儿俩见面的时候也挺感人的,他弟弟也给他赔礼道歉,说是实在对不住,对不起我。当初还非认我二哥不行,万利军正比我大两个月。我觉得很自豪,觉得终于他失散的亲人能见着面。
会客厅:像你平时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帮那些流浪汉去寻找家庭,占用你很大的精力和财力,你哪有时间去照顾你的生意呢?
李俊民:这两年的生意照料不上,光靠对象在家里收点,我抽空也是出去收。生意是受影响。像在现在来认孩子的,找不到家的,有的还要到车站接他,有的说上咱这儿来看看的,有没有的,咱得在家等他,有的打电话,查不到,咱还帮着查查,有的还要拿出来照片,有什么体貌特征的,还要弄来对比对比看看。
会客厅:有没有想过办到一定程度不办了?
李俊民:现在来说在有能力办的情况下还得办,现在你像这样怎么放弃他们,也放弃不了。反正在这儿能吃上饭就让他们吃上饭,坚持一天算一天,坚持一年算一年。
会客厅:你说这些流浪汉,刚才你讲到,这些流浪汉并帮你干不了什么活,为什么你还要让他们干活呢?
李俊民:让他们干活,一是能稳定他的情绪,要提高他的集中精神,他们反正是看着笔划着做,他还笔划着做,不让他们胡思乱想,能稳定他们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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