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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完的债,有儿子还”
局长只身一人到县赴任,家小都留在原地。目前他的“家”仅是县宾馆里的一间普通客房,在这里,他已单身住了半年。他和另外一批交流干部被安排住在这里。
打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套熨得平整的警服,屋子不大但是窗明几净。室内的墙壁、椅子和床铺都一片洁白,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只有床头柜上一只色彩鲜艳的牡丹花彩碟格外引人注目。局长轻轻弹了下碟子说:“这是一个做工艺品的朋友给的。房间里有了它就鲜活不少。”碟子旁边摆着几只白色的小药瓶,细看上面有“卡托普利”等字样。局长解释说:“没办法,到了这个年纪身体总得出点问题,我有点高血压,现在也天天吃药。”
妻子久病不愈,母亲患白内障几乎失明,女儿退伍在家待业,家里连房子都卖了,自己又身体欠佳,还负债30多万元,在远离家庭和亲人的地方,每天面对着工作与家庭的双重压力……目睹此景此情,记者的眼睛忽然感到发涩。
但是面前这个和蔼而从容的中年男子,说话时经常发出爽朗大笑。记者称赞他坚强乐观,他笑着回答:“我不乐观又能怎样?该来的都要来,抱怨有什么用,整天哭丧着脸岂不是还没开战就认输?不管是为公为私,我都必须挺直腰杆往前走。”
“何况现在家里情况比前几年已经有所好转。至于家里债务,多半都是找亲弟弟和内弟借的,他们不会逼我,暂时不着急。就是我还不了,还有我儿子可以还。再说我出身穷苦,自身条件也有限,能够干到今天这个位子、拥有今天的待遇已经很知足了。虽然思想一歪,也许我就能马上弄钱来还清债务,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但我永远不会这样做,我绝不会对不起提拔我的党组织与信任我的上级领导。”
局长的“难言之隐”
在长达一整天的交流中,局长一直不允许我们记录;直到最后告别时,他也没有答应我们在报道中公开他的真实姓名。他说前段时间“大接访”的时候央视来采访,市里的领导都劝了,他也没有答应受访。显然,他是在刻意回避。
为什么他对媒体的采访报道如此排斥?是否有什么苦衷?记者就此与这位“贫困局长”进行了对话:
记者:为什么你如此排斥媒体的采访?
局长:我并不是排斥媒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只是一个尽职本分的民警,并没有特别高的政治觉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迹,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报道的。其实和我一样的干部大有人在,只是他们不张扬罢了。
记者:你为什么对媒体报道有种种顾虑?
局长:清廉是为官的本分。同为市民,由于家庭背景不同,自然会有穷有富。因此,认为当了局长就不能贫困,这显然是一种可怕的误解。腐败官员不仅毁了自己前程,也深刻影响了社会对政府官员的片面评价。我不希望你们报道我,是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这其中的苦衷,可能是你们无法理解的。 本报记者 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