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７３１部队的魔鬼（日军自称科学家）正在手术台上对中国人进行生化武器活体解剖实验记者 雷天遥 摄

张礼忠指着照片上被日军鼠疫害死的小弟弟，痛斥日本细菌战肇事者的罪恶

张礼忠的全家福 记者 雷天遥 摄

　　最残暴的法西斯

　　1941年11月4日，侵华日军731部队在常德空投鼠疫跳蚤，导致常德暴发了从来没有过的鼠疫大流行，成千上万名无辜平民死于非命。鉴于日军在常德实施细菌战和会战前的“厂窖惨案”等犯罪事实，一些学者指出日军是二战期间最为残忍凶暴的法西斯军队。

　　【亲 历】

　　★记者 雷天遥 摄

　　受访者：张礼忠，74岁。常德细菌战幸存者。图为张礼忠在办公室整理常德细菌战诉讼材料

　　1941年11月4日拂晓，一架日军97式轰炸机在常德城区上空一路投下麦粒、谷子、高粱、破棉絮、烂布条等杂物，随之还投下了36公斤带有鼠疫的跳蚤（据日本《井本日志》记载）。据“伯力审判”军事法庭医学检验委员会的鉴定数据，这36公斤鼠疫跳蚤应有1亿零800万只。当时常德城人口为6万，那么从理论上计算，常德城内居民平均每人将受到1800只鼠疫跳蚤的攻击。同年11月6日，常德城鼠疫“开始流行”，11月20日前后“猛烈流行”。

　　据常德细菌战受害调查会近7年来的调查，当时常德周边有70个乡镇、486个自然村被传染了鼠疫，死亡者总数（包括常德城区）达7643人。据湖南文理学院陈致远教授介绍，实际上这7643人只是有名有姓有住址可统计到的，加上一些因种种原因而无法统计的，常德细菌战受害者达到15000人左右。1941年的常德鼠疫，在常德地区流行了5个年头，至1946年才基本结束。

　　“哭一声我的妈死得最苦，死了三天无人问，亲戚六眷不敢进门。路断人稀无人走，家家户户关紧门……”

　　提起常德细菌战，这首流传于常德市坊间的歌谣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当年常德受害的情景，特别是受害者，更是耳熟能详。它也是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者起诉日本政府官司中的证词之一。这起跨国官司如今已打到了第8个年头，2005年7月19日，二审法院日本东京高等法院将再次开庭，结果还未可知。

　　2005年6月28日，在常德市外事办办公室楼外的院子里，已经74岁的张礼忠正在处理一些原告递过来的文件，为即将开庭的官司做准备。外事办办公室楼院子里的两间小房子，简陋破旧，这正是他们的办公室。“侵华日军常德市细菌战受害者接待处”的木牌子也被风雨侵蚀，斑斑驳驳。

　　日军侵害常德前，张礼忠有一个较殷实的家。父亲因为刻字技术好，独立撑起一家印章店，用张礼忠的话说，在1938年前后人财两旺。可是鼠疫暴发后，张礼忠两个年幼的弟弟不幸染病死亡。

　　张礼忠说：“1942年的4月份，我的弟弟张国民、张国成还有我家的毛妹子突然发病。高烧，腹股沟、胳肢窝鼓起好大的包。当天晚上，两个弟弟就抽搐而死。全家都不敢哭，因为都是板壁房，怕隔壁邻居知道，怕被检举揭发。没办法，妈妈偷偷哭了一晚上，我的奶奶用毛巾捂着嘴，都呛出血来，就是不敢哭出声。因为当时日本飞机经常来轰炸，飞机一来就拉警报，全城人赶紧出城躲避。第二天早晨，父亲就找两个挑担子的箩筐，一头挑一个，就当作孩子是睡着了一样，跟着躲飞机的人群挑着出去。送到郊区，葬在乱坟岗。一个箱子，用木板拼的，两个埋在一个箱子里，到了那里也不敢哭，怕人听了报官，就要火葬。”张礼忠手指着照片上的弟弟，眼含热泪，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无助和恐怖中。

　　“1943年，我爷爷也感染了，口吐血沫，死了。奶奶也神志昏迷，随爷爷去了。后来，我家的奶妈被日本人强奸，房子也被烧掉。爸爸受不了这一连串的刺激，有一天，突然哈哈一笑，就神经失常了，连大便也要母亲擦。我十一二岁就随着母亲到船上打工5年，后来还被国民党士兵打伤。母亲的眼睛都哭瞎了。1944到1945年，母亲带着我和弟弟沿路乞讨回到汉寿。后来我弟弟学着刻字，勉强维持生活。”张礼忠向记者出示一张摄于1938年的全家福，他们四兄弟围着爷爷奶奶，父母分站两侧，母亲肚子里还怀着弟弟。他指着照片说，照片中死去5人，日本人还间接杀死我家3人。“最痛恨日本人，这些时时刻刻在我心里，是杀家之仇啊！”

　　这场灾难，今天回忆起来，仍然让张礼忠心有余悸。据调查，当时常德周边有70个乡镇、486个自然村被传染了鼠疫，死亡者总数（包括常德城区）达7643人，加上一些因种种原因无法统计的，常德细菌战受害者达到15000人左右。由于鼠疫始发时间为1941年，即中国旧历中的辛巳年，湖南地方史志称为“辛巳劫难”。而早在发动常德细菌战之前，日军731部队在浙江宁波、金华、义乌等地也投放过细菌，造成无数普通百姓的死亡。本报记者 雷天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