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事情会搞得这么大,你觉得我会判多少年?有期,无期,还是死刑?”6月24日,在重庆渝北区公安分局看守所里,穿着黄色囚衣的秦永军哭丧着脸问记者。
事情确实“搞大了”。从去年9月到今年3月,短短半年间,秦永军和他的下线诱骗全国各地2000多名大学生到重庆搞传销,被骗者不乏北大、清华、西安交大等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秦永军,38岁,是河南省项城市孙店镇解堂村人,初中文化。他何以令2000名大学生身陷传销泥潭欲罢不能?
“事业发展的太快了”
在看守所,秦永军看着手铐上的反光喃喃自语:“我是个农民,文化太低,我没料到事业会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多大学生会过来。”
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一句真话。据今年3月份卧底“法国欧丽曼”传销公司的重庆渝北公安分局一警员描述,那时的秦永军穿一身西装,很有风度,看起来像个发达的商人。而他当时的身份,是“法国欧丽曼”传销公司重庆地区的“超级总代理”。
秦永军说,每介绍一个“幼儿员”(交了钱还没发展下线的新成员),介绍人拿510元,介绍人的上一级介绍人拿300元,再上一级拿120元,再再上一级拿90元。他把自己的堂兄张松和朋友张丽发展成会员。
入会学生“业绩突出”
据秦永军介绍,他的朋友张丽入会后“表现积极”,先后发展了多人参与。
其中一名叫张伟伟的大学生,于2003年发展了大学生辛俊涛参加了当时还在广西贵港的“欧丽曼”传销组织,辛于当年发展了自己的大学生女朋友赵晓民。之后,赵、辛二人又不断发展自己的大学生下线,当上了“总代理”,而秦永军也因为发展会员“业绩突出”,一跃成了“超级总代理”。
“当初我没有有意发展大学生,上头也没有要发展大学生的明确计划。大学生是自己发展自己。”秦永军说,他的文化低,口才不好,所以讲授传销都是一批大学生传销骨干自己去做,他基本上可以坐享其成。
“他们都像中了邪”
据了解,“欧丽曼”实行“五级制”,即家长、主任、经理、总代理、超级总代理。
会员入会后,发展3-9人就可成为“家长”;发展10-69人即可成为“主任”;发展70-398人即可成为“经理”;399人以上即成为“总代理”,再往上便是“超级总代理”。
据悉,每个“家庭”里少则三五人,多则十来人。晚上,十个人睡在地上的通铺上。第二天凌晨5点半,有人起来做饭。6点半,准时将屋内所有人叫醒,一起晨练。吃完早饭后,便是听课时间。然后吃饭,然后又听课。不停地有人在耳边讲述“成功捷径”和“致富秘诀”。
这样,经过3至7天,一个新来的大学生便会从开始的反感、抵制,到认同、接受,并最终积极参与其中。一些介入较深的大学生甚至觉得“自己各方面的能力提高了”、“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么美好的事”。
一名卧底警员说,“我看到他们像中了邪一样,听课时不开小差,不说话,几天时间便可记完一本厚厚笔记”。
受害者变为施害者
每个交了钱的传销受害者为了返本,还会不断地骗更多的亲人朋友成为其下线,受害者变成了施害者。
现在被刑事拘留的传销“经理”唐明曾经就是一个受害者。
这个黑皮肤的小伙子在看守所里见到记者的第一句话是:“我恨死我的上线了。”今年3月份他被遣返回校后,开始准备大四论文答辩,但就在答辩前几天,他因发展了二百多个下线被警方逮捕。说起这些他痛悔不已:“我复读了三年才考上大学,现在学位证书都没了。”
图:受骗大学生在“培训”期间的笔记。据《新京报》编辑整理
“暴富”梦想害惨大学生
重庆渝北公安分局一位办案民警介绍,在解救2000名大学生时,大多数受骗学生坚持认为他们没有受骗,坚信自己从事的是“直销”,是“辉煌的事业”,是“一种新生事物”,是“符合社会经济发展趋势的新理念”。还有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又回流到了成渝鄂地区至今还在搞传销。“我们可以解救他们的身体,但谁来解救他们的内心?”这位民警说。
该案的主办民警韩光认为,像秦永军这样的文化程度低下的传销分子之所以能得逞,和大学生所处的外部环境也不无关系。
渝北两千多的大学生传销人员中,90%左右的是正规高校的本科生。“这些学生大多数是因为想找工作或者是为了减轻交学费压力而被骗入传销团队的。”
“参与传销的大部分大学生有着一夜暴富、出人头地的梦想,”韩光说,“传销的洗脑课恰好抓住了大学生的这个心理弱点。”传销显然是钻了大学教育的一些空当,这也是诱使一些大学生投身传销的客观原因。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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