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日报报道】 2005年10月17日19时06分,一代文学巨匠巴金在上海华东医院逝世,享年101岁。
昨天晚上,记者打通了巴老的侄子李致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巴老的侄孙女婿汪致正。汪致正轻声告诉记者,李致现在正在休息。“他的头很疼,身体很不舒服。”记者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偶尔还听到有低低的哭泣声。
现年76岁的李致在3天前就从四川赶到了上海,来到巴老住的华东医院。大约四五天前,医院就通知了巴老情况不太好的消息。亲戚们从四面八方赶到巴老身边。
记者了解到,巴金于1999年2月因感冒发高烧,6年多来,病情一直反反复复。2005年4月,巴金被发现腹部腹水。经过反复会诊、检查,诊断为腹腔间皮细胞瘤。10月3日,胃部出血。10月13日腹腔大量出血,确诊为恶性间皮细胞瘤。“巴老走的时候一直很安祥,直到生命的最后。”巴老的侄孙女婿汪致正说,“巴老的心脏一直非常好,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他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医生在尽心地抢救,但最终还是没有把他留住。”
“今天,我们都来到巴老的病床前,守候着他。”巴老的侄孙李斧告诉记者。昨天,在巴老走之前的数个小时里,巴老的亲人、朋友、领导都围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在之前的几年中,为了防止巴老病毒感染,他的病房一直是禁区,是不允许除了医生的任何人进入的。亲人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巴老了。
19点06分,巴老安静地走了。大家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看着这位亲切的老人,看着这温和的长辈,看着这一代文学巨匠。这一天,10月17日,距他102岁生日还有1个月零8天。
“他就是一盏灯”
东南大学附中,即现在的南京师范大学附中,是巴老中学母校。1924—1925年,巴老曾经在这里就读。为此,记者专门来到这个百年名校,见证了巴老在这个学校的足迹。
在南师附中这个美丽的校园里,几乎每一处都有巴老的印记。教学楼上的“树人”二字,是巴老为母校题写的;图书馆旁边一尊巴老的雕像,有巴老的题词“掏出心来”;校友专门题字的“桃李阁”的长廊中,有巴老“青春是美丽的”的石刻;而在学校的校史馆中,保存着大量巴老为母校捐赠的书。说起巴老为母校赠书,还有一个感人的故事。1981年,当南师附中刚刚和巴老取得联系、第一次拜访巴老的时候,学校带去了买来的几本巴老著作请他签字。巴老当即表示:“送给母校的书,怎么能让你们自己买呢?”他立刻在家里找出几本自己用的书,认认真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送给了学校。
对待母校,巴老表现出深厚的感情。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巴老早就有“不会客”、“不题词”、“不担任荣誉职务”的“三不”原则。但对待母校,巴老却几次破例了。他不但十几次热情接待了母校的老师,先后好几次为母校题词,还担任了母校校友会名誉会长的职务。
76岁的吕鸣亚老师是南师附中校友会的创办人。从1981年开始,学校曾13次拜访巴老,吕老师每一次都作为代表之一。
吕老师深情地讲述了与巴老接触的经历。“1980年,我从《中国文学家志典》一书中发现,巴老在我们学校读过书,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巴老发了一封信,想和他取得联系。不知道他的地址,我就在信封上写:‘上海市巴金先生收’。没想到,信送到了他家里,他很快就回信了。”
吕老师说,这些年一共收到巴老十几封信,都是他亲笔写的。只有当巴老后来身体欠佳的时候,他才请女儿或侄女代笔。“他的信很短,从来没有客套话,但都特别真诚。”
“我们第一次拜访巴老是在1981年5月27日,我们3个老师,怀着紧张的心情,按响了巴老家的门铃。巴老的妹妹很快过来开门,问过我们的身份后,冲屋里喊了一声‘四哥,南京母校来人了’。话音刚落,巴老就笑盈盈地走到了门口,亲自把我们迎进了家中。巴老特别真诚,对母校也特别尊敬。在他面前,我算是个小字辈了。”吕老师说,“可他每次见到我,都一直称呼我‘母校的老师’。”
“我最后一次探望他是在医院里,巴老躺在病床上,我把花放到了他的房间门口,隔着玻璃望着他。我不知道他看见了我没有。我也不敢说话,不敢惊动他,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只是心里默默地为他祝福。”吕老师轻轻地说。“他就是一盏灯,照亮了我们心中的真诚。”
巴金生平
巴金,原名李尧棠,字芾甘,1904年11月25日出生于四川成都正通顺街。从1921年公开发表第一篇文章,到1999年2月续写《怀念振铎》一文,巴金一生中创作与翻译了1300万字的作品。他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爱情三部曲》(《雾》《雨》《电》)《寒夜》《憩园》《第四病室》等文学作品,是中国文学的丰碑。
巴金还是杰出的出版家、编辑家。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他曾任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总编辑14年之久,培育了大批文学青年。巴金晚年奉献社会的伟大之作是五卷本的《随想录》和一座中国现代文学馆。
2003年11月25日,巴金百岁生日,国务院在上海授予巴金“人民作家”光荣称号。
几十年来,尤其从1981年担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起,巴金在人们心中如一盏长明灯,照亮文坛,给人精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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