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记者慕名来到川师大东区校园,见到了被学生们称为“长衫先生”的青年教师李里。
李里租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农舍中。绕道田边,经过鱼塘,穿过林阴,李里的农家小院就在竹林后。青瓦黄墙,推开木门,天井下的小花园别致典雅。
书屋就在正堂,屋中墙壁上,孔夫子的画像高悬。画像两旁,悬挂着他书写的对联“为何不住繁华境,自乐定中隐逸名”。书屋里,摆放着收集来的老式家具,青花器皿。年岁久远的卧榻旁,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青瓷水缸,里面养着浮香的睡莲。走在屋里,恍若隔世。
前两天李里患了感冒,他就运用中医知识,为自己处方。他说,国学广博,中医学更是一件瑰宝,生病吃中药能标本兼顾。
固守着这小小的四合院,作为现代人,他不泡吧、不上网,闲时就带弟子、携友人外出踏青。唯有随身携带的手机,显出了他生活的时代。
13岁时穿第一件长衫
李里出身于书香门第。父亲是重庆一所大学的教授,母亲的家学渊源更深厚:李里外婆的祖父、父亲和叔父被称为“小三苏”,琴棋书画很有造诣。自小生活在一种诗意的氛围里,李里继承了外祖父的艺术天赋,深深地沉迷于神奇瑰丽的中国传统文化中。
13岁时,正在读初中的李里,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表达自己的方式:长衫。于是,他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了第一件长衫。
然而,李里遇到了很多阻力。虽然母亲很理解他,但因受父亲和周围人影响,母亲也妥协了。直到后来,李里渐渐得到周围人们的认可后,父亲才渐渐不反对了。
打那时起,“国学”就成了李里的固守。线装书,手写小楷,狼毫毛笔,桃木古典家具,建造起他自己的世界。李里说他是以中国文化为家,国学为瓦。
李里说他穿长衫有三个原因:“一是我认为中华民族应有自己的服装,长衫正好是中国文化的沉淀;二是作为读书人,穿上长衫,能体现出学者洒脱、飘逸、韵味十足的风度;三是儒家文化中追求的‘合’,长衫从上到下浑然一体,正好符合中国文化提倡‘中和’、‘天人合一’的内涵。”
而今已穿了15年长衫的李里,自称“先生”。面对世人好奇的眼光,摸着身上的长衫,李里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身体力行,传承中国文化。”
长衫先生的游学生涯
读书不为考试而为明理的李里,14岁时就开始在家自学国学,后来获得了自考中文本科文凭。
李里在很小时就表现出过人之处。他3岁开始习画,并取得硕果,作品先后在英美法等国家展出。9岁时作的《西游记》长卷画,被美国博物馆收藏。小学期间已读完《石头记》、《论语》、《孟子》、《大学》等古书。27岁开始潜心写作《国学通传》,被人称为“才子”。
从16岁开始,游历古迹,遍访名师,成为李里最重要的求学方式。重庆华严寺整理藏经楼中,他挑灯夜读,读遍寺中所藏经书。惊叹古中医的神奇,师从90多岁的有丰富医学经验的老尼姑,能开方济事。为了拜访大师,际会高人,借孔子之法,“凡是送十块干肉的,我没有不教诲他的”,以真心敲开了国学大师季羡林的家门……
李里多年游学四方,李里曾干过报社校对,卖过报纸,当过农民,在罗汉寺藏经楼整理过古籍,也教过小学、中学。
读初中时,巴蜀中学周代远老师以惜才之心,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大学同学林木。
十四五岁的李里,便捧着自己的画去拜访林木。李里的才华深得林木赏识,从此开始关注李里。林木在四川音乐美术学院任职时,便推荐李里到那里去教中文。2002年,林木成了川师大视觉艺术学院院长后,李里真正走进了川师大校园,成为名副其实的“长衫先生”。
诚心求学,专心育人
刚到学校不久,李里听说校内有位国学大师杜道远,老先生师从胡适人品学问极佳。他便多次上门叩拜求教。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岁虽能至,心向往之”,这本是司马迁形容孔子的话,李里却把这句话写在了他所画的“拜圣图”中,以表达他对杜老的崇敬之情。
2002年冬天,他初次上门拜访95岁的杜老,杜老叫他“不要再来了”。第二天他又去了,老人以“个人年近九旬,身体虚弱,双眼流泪,不见外人”为由,再次拒绝。当他第三次敲响了杜家门后,杜老再以“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将其拒之门外。
然而李里仍不死心,再一次前往杜家,冒着寒风在楼下等了三个多小时;当杜老下楼看见他还在时,心中已认同了这位好学的年轻人。从此,李里又多了一位国学老师。在以后的交往中,他俩亦师亦友,畅游在国学海洋中。
李里跟记者谈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位真正‘教化’人的先生,让学生们更多了解国学内涵。”
在四川音乐美术学院、西安工程科技大学、四川师范大学任教期间,李里深受学生的欢迎。每逢他上课,偌大的教室甚至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此外,他还利用周末时间,在自己家里开课,免费讲授《四书》。渐渐地,一些外校大学生、硕士博士生也纷纷慕名前来听他的课,深感中国文化的魅力。
李里说,作为“传道授业解惑”的“先生”,身负着延续中国文化的重任,他将尽力去传承和弘扬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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