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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实现的梦想
陈岩想建一个有托儿所和小学校的“家园”,但由于没有外来资金,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建一个这样的“家园”只是一个梦想
陈岩并不认为“家园”已经名存实死,他甚至对这种说法表现出强烈的反感,他说总有一天他这个“家园”会派上用场。他向记者描绘了这个“家园”的宏伟蓝图:有托儿所,小学校,病人在这里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治疗。
从去年开始,陈岩夫妇把县里发的每人4万元钱的救济金,三口人共12万元都投入到了养猪上,办起了“芳岩养猪场”,取的名字是夫妇两人名字里的一个字,并立了大大的牌子在院门口。
猪圈就在自家的后院,有80多头猪,两个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烧火做饭、喂猪修车,一忙忙到天黑,天天盼着这些猪能长得再好些,收猪的价钱能再涨些。
陈岩说,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园”,但总是不顺,以前养牛就赔了一笔钱,现在来看,养猪也不会好到哪去。
陈岩反复向记者表示,“我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多挣些钱,投入到我的‘家园’中去。我有一分钱就投入一分钱,‘家园’总会越建越好。”至于有了钱后,如何具体地建设这个家园,把钱都用在哪些具体项目上,陈岩说不出具体的打算。
关于“家园”面临的资金问题,吉林市疾控中心艾滋病防治中心的科长刘宝贵说,这个家园毕竟是民间的,政府不可能给予投入,政府在这件事上的作用是对“家园”建立实行管理,协助募捐,并对捐款的使用进行监督,“如果政府出资建设,就不是民间的了,就成了政府的关爱机构了,目前只能是他在自救的基础上进行投入。”
自救互助家园首先要完成自救,然后才能进行互助,刘宝贵认为,陈岩已经实现了自救,而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还处在自救阶段。陈岩也从来没有对有关部门提出过目前建设“家园”有什么困难。
但不管陈岩是否实现了自救,由于没有外来资金,可以肯定的是,以陈岩目前的经济状况,在他的有生之年,这个有托儿所、小学校的家园只是一个梦想。
最深的忧虑
10岁的女儿因为得上艾滋病不能上学,甚至不能出院门,她的玩伴就是家中的几只小狗,陈岩知道这样对孩子很残忍,但他“没有办法”
随着近年来艾滋病宣传的不断普及,人们大多已经不再视他们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了。陈岩说,“现在如果有外面的人来找我,村里的人基本不会阻拦了,碰到好一点的,还会给他们指路。”
病情稳定的陈岩现在已经停止服药了,妻子丁桂芳还在接受政府的鸡尾酒疗法来治病。没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样,让陈岩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10岁的女儿娇娇。
由于母亲感染了艾滋病毒,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出生就感染上了艾滋病毒。“我特别喜欢家里来人,特别喜欢星期天,那样就能有人来陪我玩了。”她穿着红花小棉袄,小脸总是笑呵呵不知愁的样子,10岁的她因为是艾滋病毒携带者,所以不能上学。
平日里,她的玩伴就是家里的三条小狗和一条大狗,她抱着它们、追着它们跑,喂它们吃的,“大西瓜”、“大狐狸”地叫着它们的名字,可是谨守着一条规矩——从不出院门。
“我也知道孩子这样太孤单了,可是孩子们在一起一玩就玩疯了,他们管不住自己,我怕万一……”陈岩说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对孩子太残忍,可是“没办法”。况且,就连娇娇自己现在也不愿意出去玩,“他们都躲着我,不如和小狗玩,小狗又让我抱,又听我话和我玩……”
也的确是没办法,提起孩子,陈岩就乐不起来了,无论是自己患病的孩子娇娇,还是妻子小丁带来的那个男孩,他都觉得对不起,却也没有办法。“冬冬(陈岩妻子丁桂芳带来的儿子)上学,可是没有学校愿意要他,他没病,可没病也不行。后来教育局出面,把附近的几个学校校长全叫去抓阄,抓到谁是谁,抓到谁给谁免学校的全部税费。孩子就这么费劲地上了学。上了学又怎样呢?学生、老师对他的歧视,这孩子居然都习惯了,回来也不怎么和我们说,就经常晚上回来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爸,我今天没吃着中午饭,饭盒又丢了……’”
陈岩给孩子找了“干爸”、“干妈”,期望他们终于走到“那一天”时,孩子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可他又想到了其他那些艾滋孤儿或是将有可能成为艾滋孤儿的孩子们,他常常会无助地想,如果他们的父母过世了,谁来当他们的爸妈呢?
娇娇把洒到地上的玉米粒一颗颗地捡到篮子里,陈岩在一旁抽着闷烟。他希望有艾滋病人来到他的家中,他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他们吃的,等我走了后,艾滋病人的互救工作会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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