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冷汗淋漓,像被抽掉了筋一样瘫在椅子里,很久没有动弹。 吴大德要是真的脱了衣服,后来会怎么样?我简直不敢想象。 这件事将我的情绪败坏得一塌糊涂,我恨不得冲到办公楼去将吴大德暴打一顿。但是我能打一个市委副书记吗?显然不能。于是我只好回家打老婆了。 我抓起那条儿子小时候专用的红色塑料板凳,狠狠地朝老婆王志红砸过去。虽然老婆是自己的老婆,但是没办法,不砸不足以平心头之愤。不过我没敢砸王志红的头,小板凳往下落时我让它改变了方向,砸在了王志红敦实的肩膀上。红色的塑料碎片立即洒了一地。老化了的塑料一点也经不起砸,这样也好,老婆就不用挨第二下了。傻了眼的老婆王志红挨了打还不知为什么,直愣愣地瞪着我。 我冲她叫:“看什么看,你这蠢婆娘,打都打不聪明!” 蠢婆娘王志红也不反驳,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做出一个聪明之举,将一个矿泉水瓶子塞进我手里说:“如果打我能让你心里舒服一些,你就继续打吧!” 她说得那样的真诚,一点没有揶揄的意思,我于是下不了手了,热辣辣的泪突然溢满了我的眼眶。我不想让我的老婆王志红看见我的脆弱,我扔掉那半瓶矿泉水,猛地抱住她的肩,含义不明地用力摇晃。 第十章 方明放寒假从省城回来了,还带来一位客人,她同宿舍的同学张小英。袁真很高兴,叫上前夫方为雄,一起到酒店里吃了一顿饭。张小英是个乡下姑娘,穿着朴素,性情腼腆,吃饭时一直低着头,怯生生的不敢说话。袁真看见她的手皮肤粗糙,手背上长着紫色的冻疮,与方明那白皙细腻的手对比反差很大,心里就十分的怜惜,便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问这问那。张小英大多是用点头作为回答。让袁真感到诧异的是,方明本是个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可这次回家,也言语不多,还不时地撅着嘴。 袁真便问:“方明,怎么好像不高兴啊?” 方明抬起头,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说:“你们有让我高兴的事吗?你们是不是正忙着给我找继父继母呵?我可有言在先,我一个都不会认的!” 方为雄和袁真异口同声地否认,但方明似乎不太相信,目光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 女儿担忧的眼神让袁真心颤,当着张小英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吃过饭后就拉着女儿和张小英去逛街,给她俩各买了一套衣服,还给了方明500块零用钱。 袁真想尽量多给女儿一点情感上的补偿,除了给她做好吃的外,还陪她聊天,上网玩游戏。但女儿在家只呆了一天,就要跟张小英到乡下去玩。袁真同意了,方明从小到大,一直受她的宠爱,生活无忧无虑,到乡下去体验一下,对她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谁知方明走后的第三天,袁真突然接到张小英打来的电话。张小英在电话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袁、袁阿姨你快来吧,方明生病了!”袁真一听,脑袋都大了,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嗡嗡叫。她急忙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方明现在躺在床上,头疼得很,可能是感冒了。袁真赶紧请了假,买了些药,按照张小英的指引,找到那个日用品批发市场,登上了一辆去往青山县枫树坳的中巴车。 车子走了一段水泥路,又走了一段柏油路,再走了一段沙石路,颠簸三个多小时之后,到了枫树坳。袁真发现枫树下有两个人影向她招手。定睛一瞧,正是方明和张小英。袁真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方明,你不是病了吗?” 方明眨眨眼笑道:“我是病了,可是一听妈妈来了病就好了呢!” 袁真摸摸方明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方明挽着母亲的手,还将脸贴在袁真的肩上,跟着张小英往一幢小木屋走。张小英的母亲满面笑容迎上来。这是一个面色黧黑的中年大嫂,眼角皱纹很深,年纪与袁真相仿,可难以掩饰的憔悴使她显得比袁真老了至少十岁。大嫂抓住袁真的手,迭声说着欢迎欢迎,将她引到堂屋坐下。 因为走得急,袁真什么也没买,于是拿了两百块钱出来,往大嫂口袋里一塞:“大嫂,也没买什么东西……”大嫂立即将钱塞回她衣袋里:“你看你,这就见外了,你是接都接不来的贵客啊!”说着,给她泡上茶,就跑到厨房忙着做晚饭去了。 |
中国检察日报社 web@jcrb.com.cn 未经授权 严禁转载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