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深沉（上）

　　阿登

　　多年前，我的一个老板奖励我跟他做一次国际豪华游，每个人的旅游费是五万八千元，组团不大，四拨共九人。我和我老板一拨，他是做广告的，外传我老板有上亿资产，但别人问他时他从不承认，他会用一句“我很穷啊！”把话题绕开。

　　另一拨是一对夫妻，两人在医院工作不久便下海，开了一家制药厂和一个研究所。他们自购的办公用房在金融街，一万多元一平方米买了五百平方米，他们的住房在中关村附近的万柳富人区，总价二百万元左右，在郊区还另有别墅。他们每年出国旅游两次，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

　　还有一拨也是夫妻，美籍华人，看上去年龄略大一些。做什么的？资产多少？我会在下面的故事里详述。最后一拨是老爸、老妈和女儿一家三口。资产多少？我也安排在下面的故事里详述。

　　话说这一行九人，跟着导游从伦敦飞到巴黎，又从巴黎飞到芬兰，然后从芬兰飞到彼得堡……一路游来，眼花缭乱，惬意非常。因为是豪华游，每个景点旅游时间安排得不那么紧张，住的又都是五星级酒店，所以这些人能玩、能吃、能喝、能睡，并不觉得累。

　　这个组团除了我，都是有身份、有经济地位的人，所以，旅游观光之外，他们还都另有关注，就是在肚子里猜测其他人是干什么的，在哪儿发财。是的，拿那一家三口来说吧，一次旅游就十七八万，是一部很不错的中档汽车的价格，或者是一套两居室公寓的首付费用，可他们就这么玩了！所以，他们之间也难免有这方面的互相猜测。但大家都顾着自己的身份，不便直接去问，表现得比较深沉。

　　好奇，是一种诱惑，好奇的同时，这些人也还有一种炫耀的需要，炫耀他们平时不方便在自己生活圈子里炫耀的成就。所以，大家都等待一个机会。先是药厂老板刘畅跟我老板说:“你能看出那个美籍华人是干什么的？”“他不是一个国际制药公司的吗？”“是，但我问的是他在国际制药公司里任什么职？”“你看他像任什么职位的？”“我看他像搞实验的。”“你是说他的眉毛都光了？”“是，就是这样。我是学医的，我知道在实验室里可毁人了。”

　　第一个阶段他们达成共识，认为美籍华人是国际制药公司实验室的负责人，至少是实验室里某个重要项目的主持人。

　　经过两天的观察，那位美籍华人表现出的头脑清晰、为人随和以及各方面的综合能力，让人觉得无论他像什么，也不像实验室里的人。“应该是财务总监。”刘畅有了新的认识。“也可能是人力资源部的人力总监，你没发现吗？他的沟通能力非常强？”我老板也有了他自己的判断。我也比较倾向于这种判断。“对，一定是人力总监。”刘畅放弃了自己的推断。

　　他们达成了第二个阶段的共识。判断归判断，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在没有得到他本人的回答之前，还是不能算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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