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北京开大会,有山东代表倡议设立泰山为“国山”,一时众说纷纭。有人遥掷板砖,有人则欣然鼓掌,看热闹者有之,起哄者有之,你伸大拇指,他伸小拇指,还有人伸中指,但事情不是弹指一挥间那样简单啦。
对此事,小二昨日也走马文坛,请教了几位专家,他们的意见基本上是压倒性的,不主张设立所谓的国山,而从国山不免又谈到了国服、国树、国花等忽热忽冷的话题,大家多有感慨,你看看,“山”穷“服”尽疑无路,花花草草又迎门呐!
“国山”遭遇“压倒性”反对
作家方英文来自秦岭之万山丛中,自然对山情有独衷。
他称,民间自古认为泰山是“天下第一山”,主要是因为它是孔子家乡的山,历代帝王爱朝拜,但并未有“国山”一说。若它成为“国山”,其他山便成了“非国山”,实在不妥。代表、委员们可以提议,但各界不宜大加掺和、倡导。一般而言,喜爱称“国啥啥”者,多为商家吹牛助销,不必当真。且“国”字结构来自于四分五裂的春秋战国,小国之君遍地皆是,否则何来遍地“国啥啥”!对了,如果非要称国山不可,去年秋天去过西藏,远远望见冈仁波齐峰,但车整整跑了一天也没到,到处有神山圣湖,那样随便一座山,与泰山比毫不逊色。我倒认为,神州大地的每一座山,都可以称为国山,就是我家乡的小山也不应例外。真要庸俗化,那么,虫草可称国草,山西陈醋为国醋,有位老作家的脸就可称为国皱……
书法家郑玄真一年四季是土布唐装,最喜传统文化,“调素琴而阅金经”,提起与国字有关的文化问题,郑玄真称,最令人心生敬意的便是“国学”一词,国学传承了千百年,国学大潮汪洋浩瀚,无边无际,这才真正是“国”字级的。季羡林老先生虽然辞掉国学大师等帽子,但季老的这种行为本身,其实就是“国学”的真正精神,渊博智慧而又虚怀若谷。
“国山?好愣格!那以后到我那儿去浪,就是‘游龟山’了。”安木一口“文艺路方言”,放下篆刻刀后,双目灼灼,声巨如喇叭,连称:“评啥国山?这个游戏不高级!”接着扳指道来,自古“八水绕长安”,如果硬要评出个大小来,又该咋评?与其说泰山是国山,还不如推举咱华山当国山,“华”字有一种写法是山字头,特指华山,而华与中华更有相通之处,“与华无极”等瓦当文字,吉祥之意昭然,若要论国山,华山毫不逊色,泰山虽雄了些,而论起奇、险、幽、秀等来,未必能赢了“众位弟兄”。
军营丹青妙手郑全铎,只追问一条,神州大地山水名胜无数,如果确立“国山”,则“国水”如何评出?有歌曲唱过,“长江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若定要搞个半斤八两出来,那长江黄河是该三七开还是四六开?难道也要让这蜿蜒神州大地的“两条龙”纠缠不清,辩个你清我浊出来?评“国山”之无聊,真是可以想见。
谈谈其他的“国”字号
“国山”讨论暂告一段落,忽有一干人等,呼啦啦走进会馆,有人在漱口,有人在下腰,众人大呼“俺们也是国字头”的。小二定睛看时,一人自称“刚刚打开电梯,中秋节刚过,赶紧给大家伙再拜个晚年”,一人狂喊“他不是一个人!她也不是一个人!”顿时观者魂飞魄散,掩面而下。有人则从荧屏窗口变出来,指着鼻子,拍着桌子地自称“国嘴”,结果马上有人上去要“撕丫国嘴、撕丫国嘴!”原来这位“国嘴”在外偷吃不认账,一口一个“人与自然界呀”,撕吧撕吧,国嘴还是那张国嘴呀,脸却不是那张脸啦!
众人猜测,“国嘴”如果几天不刷牙,可能口腔也会有异味,而另外一帮子爷们儿,玉足再怎么洗涤,恐怕这辈子也是异味难除。“国脚”倒是众人皆知,但其味道,实在已经跟“裹脚”差不多了,在此不提也罢。
国画与西画对垒,颇有一番马鸣风萧萧之效,两军对垒,捉对厮杀,几多儿男,代表中华传统文化与西方“列强”进行对话。国术乃中华武术,也称中医之术,强身健体,枪挑一根线,棍扫一大片,身轻好似云中燕,豪气冲云天,历史已然告别冷兵器时代,按钮按下则数千里外人间城廓灰飞烟灭。现代史上有特指之义之“国军”,早已尽数溃败而不可追寻,被解放军铁拳砸下历史舞台。若有物件称得上是“国宝”,则身价何可胜道,数百年前之名家字画,名列国宝级,便一概不许出境,而多少国宝,早年间流失海外,每每于拍卖会上举牌竞得,国宝归来,令人感慨万千。国宴听说并不豪华,但作家方英文却一提国宴就流口水,臆测那肯定是极庄重之场合,宴请白人总统或黑人酋长,而且恐怕无人打“老虎杠子”,呵呵!
国旗、国徽、国歌及国土、国境等庄严词语,使人肃然起敬,顿生自豪感。另外,有人认为,多少代表委员参与盛会,举国关注教育、住房、医疗、社会保障等议题,而如此议案,令人不免心下有憾,除为当地谋取旅游开发等地方利益外,复有何用?而一份提案,能够提交上去,想来也是考虑多方面,盘根错节,非数语可以道清,“国山”提案,就绝非评论家所谓“扯淡”一词可以解释。
带“国”字的,取缔“国骂”倒是当务之急,其实所谓国骂,很大程度上不过是“京骂”。一部分北京人的脏话,踢球时,满场响起这种声音。在各地有不同的“变种”,我们陕西不也曾经如此么?后来“风!风!大风!大风!”响彻全场,不就照样气势如虹么?并不一定要把脏字带着浓痰从口腔里啐出来才过瘾。
好了,就到这里吧,“国山”诸人,也可以到此歇歇啦!本报记者 王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