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大院房屋里具有文物价值的雕花。
如今潘家大院的破败景象让人很难想象当年它“镬底都镶金”的奢华。
明末清初,广州西关的十三行,客商云集。最有钱的潘、卢、伍、叶四大家族,将眼光越过珠江,选中了一江之隔的“河南”南华西,建别墅,起豪宅。而在十三行的众多行商中,有一个历史上最显赫的家族——潘氏家族。从这个家族的第一位行商潘振承开始,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都在广州对外事务上发挥着极重要的作用。
如今,在海珠区的南华西街还保存着潘氏建于1826年的居所,以及一街之隔的古老祠堂。
潘氏家族:当年富到“镬底都镶金”
历史上,广州十三行商人,曾与两淮盐商、山西晋商一起,被称为清代中国三大商人集团,曾是近代以前中国最富有的商人群体。事实上,在广州十三行历史上最显赫的家族,当属以潘振承为首的潘家。历尽百年,真正贯穿于行商历史。据一位当时在华经商的法国商人发回巴黎的《法国杂志》的报道:“潘家每年消费值3万法郎,一家的财产比起西欧一个国王的地产还要多。”
潘氏发家人潘振承:福建贫苦少年闯荡广州
潘氏家族的发家人潘振承出生在福建同安县一个贫苦家庭,少年时给人当船工,壮年时由闽入粤,曾经去过3次吕宋(今菲律宾)。初到广东的潘振承在十三行一位陈姓商人的商行里做事,获得信任和全权委托。等到陈姓商人回乡,他便开设了自己的第一家商行——同文行。
地产比一个欧州国王还多 《法国杂志》评为“世界首富”
潘氏家财到底有多少?无论是潘家的后人,还是专门研究十三行的学者都一直没有获得翔实的记录。但据当年中外史册的零散记载,亦可窥见一斑。据一位当时在华经商的法国商人发回巴黎《法国杂志》的报道:潘家每年消费值3万法郎,一家的财产比起西欧一个国王的地产还要多。而自潘家第三代潘正炜当家之后,财产总数累增至1万万法郎,而其广及华北各地财产尚未计在其中。据了解,这是当时有史料记载的“世界首富”。
作为富甲一方的商人,潘家中西结合的别墅丝毫不逊色于今天西方亿万富翁的私家庭院。据了解,早在乾隆年间,潘振承就在广州河南乌龙岗之西的一片河洲地开村立祠,建造极其豪华的潘氏家园“能敬堂”,定名龙溪乡,现在南华西街中的“能敬堂”东至风光旖旎的漱珠涌,北接悠悠珠江水,以其规模宏大、雍容华丽的气派,名噪南粤。这些极尽奢华的庭院中,处处种植着稀有的古树、各种各样的花卉等。此外,园子里还养着鹿、孔雀、鹳鸟以及鸳鸯。正如广州俗话说“镬底都镶金”。
随十三行衰落潘家式微 第四代起再无后人行商
然而,这一群富甲天下的商人最后却因为受到各方的压力,纷纷破产。1780年,十三行内泰和行颜时瑛、裕源行张天球等四家行商欠外债380万元。乾隆帝担心拖欠银两被外夷耻笑,下令颜、张二人变卖家产充军,全部债款照原本再加一倍偿还,由其他行商分10年清还。
这种由行商共同承担经营风险的连带互保制度,从此成为官府治理行商的法宝。1814年,十三行商业疲软,行商大多濒临破产。为避免替破产同行摊赔欠债,潘家后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宁为一只狗,不为洋商首”。到1842年,五口通商之后,潘家继“同文行”之后重新建立的“同孚行”主动停业。从第四代开始,潘家家族再无行商,倒是总共出过4个翰林、5个举人,成了文化之家。
记者了解到,潘氏家族第八代后人目前仍生活在广州——今年69岁的潘刚儿,他本人是华南理工大学机械系的退休教授。
现状:原有建筑布局遭破坏 年轻人已不知当年辉煌
日前,记者在当地街道负责人的带领下,进入了这个门面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潘家花园。从小巷里由清代整木做成的朱红大门,记者发现,整个大屋绵延近100米,该建筑物全部为砖木结构,青砖石脚,屋内各大梁上均有木雕花饰。整个建筑采用中式屋架,西式吊顶,兼备中西方特色。屋顶很高,约有五六米,石柱木梁都保留了原有的峥嵘气象。
如今的潘家花园,已是“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只有龙溪首约、龙溪二约、潘家祠道等地名,似乎提醒着,300年前一个十三行家族曾经的辉煌繁华。
据南华西街道的有关负责人介绍,目前潘家花园的西侧(原厨房、住房、祖先厅、花局、四少妇厅等部分)约800平方米,分别于上世纪50年代和70年代由海珠区教育局从潘家后人潘祝原手上征用后拆除,被市33中作为教学楼用地使用至今。
而大院头门、二门及包台、天井、青云巷、祠堂中座、事后天井等占地637平方米的部分,于1956年被区房管局征用,分别租给铸字、模具、五金、印刷等4间工厂使用。其中,海珠区模具厂于1980年在祠堂中座、祠后天井等处增加了二、三楼,致使该处的布局遭到了破坏。经过区街有关部门的多次呼吁,上述4间工厂已于去年全部迁出,目前暂时由永兴物业公司代管。
此外,大院另外700多平方米的房屋已出售给外人,原有建筑布局遭到部分破坏,外墙风化比较严重,屋顶有漏水现象。据了解,与潘家大院相互呼应的潘家祠,位于南华西街福安社区,原占地面积近5000平方米,长70多米,在破“四旧”及“文革”期间被毁,门口一对石狮子已被移到海幢公园门口摆放。记者询问过住在附近的街坊,许多老人家都表示这座院落已经长久没有人打理了,破旧不堪,而很多年轻人则根本不知道这里那段曾经显赫辉煌的历史。专题撰文记者吴瑕 通讯员 陈炳恒 专题摄影 记者 郭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