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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爱上男友忧郁的眼睛 他的忧伤我无法看懂

  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傻:感情的事,救世主只有自己,如果拼了命想当别人的救世主,那到头来需要拯救的恰恰是自己。

  1。令人心动的邂逅

  2005年深秋,万物渐渐失去生机,眼前明亮的色彩开始一点点变得灰暗,我的心情也跟着季节变得深沉起来。

想想毕业一年多来,一个人独自来到济南这座陌生的城市,租房子、找工作,一切繁杂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来扛,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以为心会渐渐温暖起来,但下班回家后面对空荡冰冷的狭小空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总是忍不住要伤心一番,然后缩进被窝里,胡思乱想,做着孤单的梦睡去。

  孤单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有时走在路上,从商店里飘出来的一首情歌也会让我产生流泪的冲动。那段日子,我迫切地渴望着一个宽厚的怀抱,一双坚实的臂膀,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我也会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上车下车的人群,默默地打量着——他们中谁会帮我撑起另外那半边天呢?

  在公司里,我不喜欢和那些有男朋友的女孩聊天,他们的甜蜜就像一根针,能准确地刺中我的心脏。“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有越多的时间/就越觉得不安”,总是在一个人的夜晚,听刘若英的这首歌,想着她也是孤单一个人,而且比我年龄大,便会有稍稍的欣慰,仿佛为自己找了一个伴儿。

  天越来越冷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抵御一个人的冬天。

  11月的一个周六的傍晚,一天没出门的我披着一身慵懒下了楼,大街上的霓虹灯亮起来了,楼下附近的小餐馆里已是人满为患,我只好转过一条街,找了一家还算清静的面馆——我越来越不喜欢人群了,人声鼎沸的环境总是让我感到自己非常渺小。

  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牛肉拉面。加了一大勺辣椒酱,刚吃了几口,眼泪鼻涕就齐刷刷地下来了。刚要起身拿面巾纸,一双脏乎乎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是一个乞丐,我扭过头去不理他,继续吃我的面,心里暗自纳闷老板怎么把乞丐也放进来了。看我不理他,他终于转移目标了,走到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面前,照例伸出手,我停下筷子,好奇地看那个人的反应,这个男人倒是慷慨,掏了掏口袋,把一大把硬币塞到了乞丐的手里,可能又觉得不是很多,又拿出钱包给了他一张一元的纸币,乞丐千恩万谢地走出了门口,老板正好从厨房出来碰到了,朝着那个走出去的背影大声呵斥了几句,而我前面的那个男人倒是平静,继续吃他的面。

  我没有看清他的面容,而他刚才那个不经意的举动,竟然让我在寒冷的天气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面吃完了,老板在门口择菜,我没有让她过来结账,而是从前面那个男人身边走过去把钱递给了老板,顺便一扭头,看到了一双忧郁但在我看来却非常迷人的眼睛。他也有感应般地抬了一下头,视线有那么几秒钟的碰撞。我想,我跟他,会有故事发生。

  2。爱上那双忧郁的眼睛

  那天回家后,我整个的心思都被他那双忧郁的眼睛占据着,第二天上班也是精神恍惚。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又耐着性子加了半个多小时的班,我便急匆匆地坐公交车奔向那间小餐馆,仿佛有预感似的,我相信他会来。

  果然,他已经坐在那里了,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的邻桌,心怦怦跳个不停。不知所措的我竟突然鼓起勇气问他现在是几点了,他爽快地告诉了我,话匣子也就由此打开了。原来,他也在附近的一家公司上班,同样也喜欢找清静的地方吃饭。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磁石,让我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着。

  他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笑容,就算聊到轻松的话题,他也只是把目光稍微放亮一点。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魅力,甚至,他越是这样,对我的吸引力就越大。

  连着一个多星期,我都在那家面馆吃饭,各种面几乎都吃遍了,老板也把我当成了常客,有一次她还指着那个男人跟我说,他也经常来吃的。

  我和他似乎已经很熟了,相互交换了手机号码,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辉成。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好感,但是至少,他好像并不排斥我。

  不了解他的一切,忽然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我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但每次一见到他,所有的一切忧虑都会土崩瓦解。

  后来,我们不止在面馆里见面了,有时在公交车上、在路口也能遇到,然后寒暄几句。有时回到家,也能收到他的短信,寥寥几句,但像他的眼睛一样直逼我的心。

  我对他越来越有好感,但他却迟迟没有反应,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放弃单相思的时候,他却忽然发来一条短信: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看到短信的一刹那我高兴得差点晕倒,但我还是故作矜持地回复了一句:让我考虑一下。发出去的那一霎我又后悔了——他不会理解成我拒绝他了吧?

  辗转一夜未眠,上班之前,我迫不及待地回复了他:好吧,我答应你。发过去,心情一下放松起来,感觉美好的一切终于来到了。我终于可以结束一个人的流浪了。

  3。从此我们都不会孤单

  周五晚上,他约我吃饭。就在我走出公司门口的一瞬间,竟然看见了他的身影,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他很绅士地拦下一辆出租车,为我打开车门并护着我的头让我上车,我的心中溢满了暖暖的幸福。

  到了一家火锅店,他让我点菜,我要了一个鸳鸯火锅,还让老板多加了辣椒,我希望两个人的第一顿饭能够吃得大汗淋漓、痛痛快快!

  锅里很快沸腾起来了,我把羊肉和青菜一股脑儿全倒进辣的一边,他看着我,很平静的样子。肉很快就熟了,他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我心里暗暗地高兴。看着我大口地吃,他却像个女孩子似地每次都吃一小口,而且流露出难受的神情,我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吃辣椒,他点点头,然后又很快摇摇头:“没事,只要你喜欢吃就行!”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孩了,上天眷顾我,让我找到了这样一个体贴人的男朋友。

  我的心被爱情塞满,也被爱情掏空了。上班的时候,不时地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他的短信,等半天也没有,就忍不住先给他发过去,我说我想他了,5分钟后他只回复两个字:一样。我能想象得出他那平静的表情,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但我依然安慰自己:他工作很忙,心里想着我就够了。

  我每天都盼着下班,然后和他一块儿吃饭。吃饭的时候,他也慢慢地把他家里的事情告诉了我。

  他从小就和父亲生疏,和母亲近,但高三那年,母亲突然得了一场重病,很快就去世了,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给了他致命的打击,一直学习不错的他开始在课堂上走神儿,开始无故迟到,高考的时候他都想放弃了,但在老师的鼓励下他还是参加了考试,最后考了一个专科。

  他工作后,父亲再婚了,其实这也无所谓,因为他对父亲本来就没有那种骨肉亲情,以前两个大男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也像陌路人一样。

  听着他的讲述,我的心中渐渐涌上了一股同情,或者,是一种女性特有的母性情怀,虽然他还比我大两岁。他握着我的手,我反过来又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我说:“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是我的依靠,我也是你的依靠。”

  4。让我试着改变你

  我要让他快乐起来,让他感受到爱情的温暖。

  但是,他似乎并不领情,无论我燃起多大的火焰,他依旧像一块坚冰岿然不动,和以前一样满脸忧伤。都27岁了,他仍然像个孩子一样,口袋里装着一把弹弓,看见鸟儿在枝头飞他就想把它打下来。有一次周末和他出去玩,路上看见一只流浪猫,他马上要掏出弹弓来打,我好说歹说才把他拦住了。

  有一天上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他的短信,本来很惊喜,但一看内容,却是这样的:李哥,我对生活越来越缺乏信心了,我真想出家。显然是他发错了,我的心却猛地一震:他想出家,那我怎么办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拿出短信来问他,他倒是很坦诚: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也从来没有装出信心百倍的样子来给你看,李哥是我在网上遇到的朋友,他也曾有过出家的念头,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个跟我分手的。

  他越是坦诚,我越是没话说,反过来又开始想帮助他。我想,我一定要感化他,让他享受温暖,让他感到我比他上一个女朋友强多了。 我先是帮他联系心理医生,结果他生气了,好几天都没跟我联系。我只好用自己的行动来温暖他:几乎每天都要给他发一条鼓励的短信;为了他,我专门买了一套厨具,每天下班后让他到我租住的小屋里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周末,我让他带我去郊外游玩,真实目的则是让他感受到大自然的生机活力……

  我变得越来越失去自我,仿佛改变他成了一个任务,我逼着自己去完成的一个任务。而他,享受着我为他做的一切,对我,却依旧不冷不热。

  5。我不是你的救世主

  我的精神就要崩溃了,每天都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

  因为魂不守舍,有一次我差点得罪了公司的一个重要客户,虽然后来将功补过,老板并没有过多地斥责我,但我还是感觉自己支撑不下去了。请了一周的假,想马上坐火车回家在母亲怀里哭上一场,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让家里人跟着我担心。

  自己呆在空荡荡的小屋里,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我对自己的未来也失去了信心。我爱他,但他似乎并不那么爱我,他只是想找个人做伴儿;我想改变他,却无能为力,他似乎也并不想为我改变些什么。

  我真的不知所措了。

  好朋友姗姗知道了我的事情,晚上赶过来看我。一进门她就骂我傻瓜:“改变男人,根本就是妄想!爱上一个男人你可以爱上他的优点,也可以爱上他的缺点,但有谁像你一样爱上了去改变他的缺点?”

  两天了,我没有主动找他,他也乐得沉溺在那帮消极的朋友圈子里,我终于下决心放弃了,发短信给他:咱们分手吧。这次他倒是回复得很快:不要瞎闹了,我会改的。那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终于病倒了,又跟公司请了几天假,那几天,多亏了朋友们的照顾,否则,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我自己是扛不过去的。

  病好后,我自己去海边玩了几天,吹着海风,看着在风中起舞的海鸥,心里的乌云慢慢消散了,渐渐地心里也释然了。回来之后,我跟他说了分手,还没有等到他的回复,我就换了手机号码,接着又找好房子搬了家,虽然我知道他并不是很在乎我,也许也不会来找我,但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自己,让以后的我生活在一个崭新的环境里。

  如今,我已经换了工作单位,感情上也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傻:感情的事,救世主只有自己,如果拼了命想当别人的救世主,那到头来需要拯救的恰恰是自己。

(责任编辑: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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