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泥水地到联合国
陈健1964年从复旦大学英语系毕业后,分配到外交部,随即进入著名的北京外国语学院翻译班,进一步学习英文。
“当时我很羡慕在北方劳动的同志。北方水稻一年一熟,而我种田之处一年三熟,劳动量大多了。”数年日晒雨淋的稼穑生活,被陈健略带揶揄的笑谈一语带过。太阳终日暴晒让皮肤开裂,稻田齐膝的水里,牡蛎的碎壳防不胜防,时常让两条腿伤痕累累。
年轻的军医嘲讽陈健,应响应毛主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节约麻药。这个满腿是伤的小伙子的倔强出乎他的意料,每次外伤缝针时,陈健真的主动要求不打麻药。“当时真的很佩服关羽刮骨疗毒”,谈起这段经历,陈健面带微笑,如果了解他少年时代的悲惨经历,对他的乐观也就不难理解:他五岁丧父,母亲也随后去世,在外祖父家长大,叔伯微薄接济维持生活,直至考入复旦大学。
陈健把苦难当成一种磨练,并不抗拒,但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学习的权利被彻底剥夺。
“周总理有指示,允许我们每天学一小时外语,但军队管委会让我们安心做农民,并说总理的话是指示,不是命令。军队只服从命令,不服从指示。剥夺了我们继续学外语的权利。当时真的想不通,国家花那么多钱培养我们,难道就为让我们种地?今后路在何方!”
1971年陈健回到外交部,但“三年劳动”的后遗症随之凸显:看到英文单词,明明学过,就是想不起意思。郁闷之极,陈健每天泡在英文“北京周报”里,到了美国,又成了“电视迷”,拿着笔记本,遇到不会的单词和短语,马上记录下来。一番“恶补”之后,才重拾英语。
从联合国卸任归来,回忆30多年外交生涯,陈健仍有些许遗憾。“担任大使那几年,虽然不遗余力,但仍难挽救中日关系下滑。从事业上说,那几年比较郁闷。此外,在联合国的具体改革措施也未能完全推行。”例如,我本来希望在会议管理部,裁掉联合国负责六国文本对照的部门,以节约资金,提高效率,但这个部门的职员去向联合国工会求助。工会对我表示强烈反对,还通过一个文案来批评我。经反复磋商,最后也只能妥协,把那部门6个组减为4个。”
“陈健的改革,是联合国历史上最深刻的改革。”安南对陈健高度评价。从牛田洋的泥水地到联合国总部大楼,陈健说:“在联合国、做发言人、出使日本,工作内容各不相同,但作为外交官,工作能顺利开展,背后都有共同因素:一个不断发展,逐渐强大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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