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武生短打戏中,仅和黄天霸有关的就有十几出。其中所谓“八大拿”者,到底哪些戏该列入,梨园人氏各有说法。60多年前《立言画刊》80期的《谈八大拿》,列举夏月恒、夏月华、刘砚芳、李万春、王福寿等各家之言和所列剧目公开比较,最后认为杨派武师丁永利所言拿郝文僧、郎如豹、殷洪、李佩、黄隆基、罗四虎、蔡天化、费德功以及这些戏中,前有议事后带公堂,且所拿之人俱皆明正典刑者谓之大拿的说法比较合理。
其实这也是前辈净角名家侯喜瑞当年传授富连成班的“八大拿”。
侯氏师承韩乐卿,得过真传,他不但擅演八大拿,还和杨小楼、马德成、尚和玉、周瑞安等许多武生名角合作过,他教的“八大拿”顺序为《霸王庄》、《独虎营》、《李海坞》、《东昌府》、《殷家堡》、《骆马湖》、《淮安府》和《八蜡庙》。据他讲此八出戏故事连贯,都发生在施公奉旨放粮,自山东至江苏的运河两岸,同时戏里有于七和郝文两个被官府缉拿的穿线人物。与钱宝森交往甚厚的刘曾复老师回忆,有次聊起武戏话题,钱先生列的八大拿,居然与侯的说法如出一辙。同时他也强调戏和戏之间使之连贯的穿线人物,并指出《彭公案》系列戏里的两个穿线人物是窦尔墩和九花娘。因此在说“八大拿”之前,先说《洗浮山》,又名《大蟒山》,为前辈武生黄月山拿手戏,也是富连成杨盛春、孙盛云诸名角的保留剧目。戏演于六于七占山劫了皇粮,施公奉旨讨伐,贺天保攻山,在与于六于七混战中,被于六飞抓击伤,不治而亡。其子仁杰愤欲报仇,施公请出杨香武助阵。依杨之计,由天霸诱敌出战,再断其归路。于六被捉,于七逃走。余叔岩先生一度对该戏引发兴趣,拍了三张贺天保趟马扮相的戏装照,其中勒马的矮相那张最美,但始终没排成公演。1940年前后余先生把此戏传给了弟子李少春,并亲自给他说了唱腔和趟马等身段。由李桂春、丁永利和王金璐演的全戏,于华乐戏园首演。少春饰天保,特约傅德威饰天霸,苏连汉饰于六,高盛虹饰于七,马鸿麟饰贺仁杰,侯喜瑞演杨香武,阵容可观。
附图参照《京剧脸谱大观》。于七勾歪脸,仿高盛虹笔法;杨香武勾白三块瓦脸,仿候喜瑞笔法;再有杨香武在《九龙杯》中由武丑演勾枣核脸。《义旗令》里由老生演俊扮,而在《洗浮山》改由净角勾花脸,此梨园老例,却也有趣。
(作者系著名脸谱画家、原北京京剧院高级舞美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