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张连康,他是地球上所有外语作家的噩梦,一切非中文著作的地狱。他是我所见过的正版书中最令人发指的出错大师,对他的杰作,连盗版书商都会不屑一顾。
下面就是这位“地狱来客”在翻译中所制造的匪夷所思的“罪行”。
初看,我还觉得此书翻译文字比较明白通顺,而且没有删节。但很快,我就挨了当头一棒,我发现所有原作者曾引用的名人著作片断,翻译者都没耐心去找原文,径直用自己中学生般的语言强加给鲁迅,徐志摩,闻一多,丁玲……他甚至连《老子》都不肯放过,统统改成台湾中学生腔。于是我开始警惕地耸起眼睛,接下来就不断遭遇翻译者有意无意设下的大小圈套,体验了一次全新的冒险式阅读。这书也可以称作翻译谬误的百科全书。
在人名方面,翻译者将李公朴译成“李刚普”,将北岛翻译成“白道”(我想北岛可能宁愿被翻译成黑道),甚至将傅雷翻译成“黄书匀”(我没法理解这个名字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将陶渊明翻译成“达仁”(也许因为人们一向把五柳先生称为达人,以至翻译者产生这种疯狂的错觉),还把瞿秋白的叔叔瞿菊农降低成“秋”字辈,改名“瞿秋农”。最后,他还把鲁迅公子周海婴的名字改成“周海英”……
在地名方面,他把井冈山译成“景岗山”(可能跟那个大陆歌星拜过把子),将萍浏醴翻译成“平流里”(前者是萍乡,浏阳,醴陵三地的简称,他竟然三地全错,也不容易),把北京的月坛公园搞成“岳潭公园”。
在书刊名方面,他几乎不肯把任何一个名字搞正确。萧军主编的《文化报》被翻译成“文化公报”,老舍的《茶馆》被翻译成“茶室”,《骆驼祥子》被翻译成“黄包车”。《天演论》被改为“进化与伦理”,严复可算是领教了信雅达的利害!最后,翻译者好不容易把《海瑞罢官》的名字写对了,却把作者吴晗写成“吴含”。
在身份方面,翻译者把荣禄称呼为“恭亲王”,在慈禧前面又送上“摄政王”的帽子。我想,旧满清的弈忻和载沣两个亲王,在地下都要气得蹬脚。他还使用从未登陆中国的“首相”二字形容段祺瑞。
他也不管常识,大放卫星,提到卢沟桥的时候居然声称该桥全长24公里!并且称呼为马可·波罗大桥。他还诬蔑最讨厌泰戈尔的鲁迅,在去世前正准备翻译“泰戈尔的《死魂灵》”!我想,鲁迅和果戈理肯定都很想从地下起来掐他的脖子!
这个人似乎从小就躲进了火星,以至没有任何一点中国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文学的、历史的、政治的基本常识。这个人敢于创新一切未知的人事,真是无知者无畏。此人还发明了一种新文体,夹译夹评,但是所作注评绝大部分是幼稚园里通用的语言,单方面跟书中人物的言论抬杠。
一本在美国名声响亮的著作就这样被糟蹋成了一场噩梦,我想史景迁先生一定后悔认识了这个叫张连康的翻译家。
石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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