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计生政策变得更文明

　　让计生政策变得更文明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苏永通

　　“现在是站在群众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国家计生委副主任赵白鸽今年2月率队到安溪考察，肯定安溪县委、县政府领导“有前瞻意识”，不单单以控制人口为目标，而是十分注重统筹解决人口问题。

　　今年1月，中国宣布计划生育进入“第三个阶段”，即“稳定低生育水平、统筹解决人口问题、促进人的全面发展阶段”。实行三十多年的计划生育，已走过“严格控制人口增长阶段”和“稳定低生育水平阶段”，都以降低人口数量为主要目标。

　　71岁的黄一将回忆，早期的计生工作，其实就是抓“四术”——上环、结扎、人流和引产。

　　安溪县计生展览馆的“大事记”显示：1991年8月和1995年，该县集中开展过大规模的节育活动，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主持。

　　有学者这样概括当时计生工作的特点：以集中突击为主，以补救手术为主，以处罚为主。当时的指标非常具体，连人流和引产也有具体的数量规定。计生干部的压力很大。

　　“这是形势和政策的需要。人都是要符合潮流的，人家都这样做，你不做行吗？而且全国都这样做，你不做肯定被一票否决。”一位乡镇干部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在那个特殊时期，所有干部倾巢而出，在深夜进行突击检查，“一波接一波”。

　　湖头镇分管计生的专职副书记刘秋殿回忆说，经常是在晚间，整个镇的干部都集合起来，分好几个队伍包抄超生户。而村民竟然搞起侦察，村口有人轮流值班，发现政府的车来了，马上拉响警报，人都跑了。

　　计生工作由党政一把手“亲自抓负总责”，也是村干部的重要工作内容。城厢镇经兜村书记孙利民说，直到现在还有村民记恨他：“不是你带（去抓计生）的，（乡镇干部）怎么会有谁知道？”

　　现在已经不存在下达人流引产任务的做法。这些强制措施后来都被禁止。1995年，国家计生委下达“七不准”。

　　“以前都是土办法。”72岁的虎邱镇林东村老妇女主任周秀环老太太是这样理解的。有的计生干部不敢去劝一个“野蛮”的“钉子户”，“去了会被打死的”，老太太一个人去了；但当有人进村拆房子牵牛，还是这个瘦小的老太太站出来阻止。

　　现在只有当事人自愿才能人流引产。刘秋殿说，“几周后胎儿就已经成型了。”

　　虎邱镇计生专职副书记龚金山说：“现在要跟群众增进感情。”

　　刘秋殿说：“这几年计生干部形象好了，我们是送温暖搞服务。现在我们是站在群众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周秀环因其出色的计生宣传工作而成为执政党的“省优秀党员”。1970年，她在村里第一个躺到手术台上做结扎，全村有72个妇女在旁边，“没那么疼”，大家才放心接受了这个新鲜的事物。这个目不识丁的老人，用最朴实的道理去做说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