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萍 女院长柔韧的法律思维(图)

高为民 本报记者 吴晓锋

　　在古老的传说和神话中，女性形象往往被作为智慧和正义的象征，凝固在了许多司法殿堂的艺术符号中。但事实上，女性从来与法律无缘，无论在西方还是在中国，以至于法律的精神和思维都是男性化的。

　　当历史伫目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时，一位中国江南的女性法官———曹萍，凭着其对中国法文化的领悟，执之以“亲民、宽容、双赢”的理念，使司法趋于人性化、平民化，更使法官们感受了这种司法亲和所展示的感性文化魅力，其深厚之处在于———这种法院文化中孕育生长出了一种女性特有的灵活和柔韧的法律思维。

　　2002年1月，曹萍被任命为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法院院长。一上任，她不动声色地调查摸底，找老法官交谈，让年轻人提建议。渐渐地、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开始浮出水面：中层干部观念老化、审判委员会讨论程式化、干警治学态度功利化、法院威信淡薄化等等。她知道，这些问题都是法院顽痼，不改则“死”，一改则乱。并且，对刚上任的她来说，冒这种风险是不值得的。

　　然而，在她的性格中，面对困难，没有妥协，有的却是“一着不让、只争朝夕”的韧劲！她非但要改，而且要改的有思想、除根患。不久，在她上任的第一次全院大会上，她面带微笑、又不容置疑地说：“我看重百姓的利益，我倡导干警自律，我追求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双赢。”

　　话音落下，未满四个月，挑战法院顽痼的序幕拉开了。她首先推出了“全额竞岗”的中层干部选拔改革，这在刚冒出“缺额竞岗”还很稀罕的当时，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非议中，她解释说，以往选拔干部都是领导圈定，往往有用人唯亲之嫌，而今之方案，却是矫过反正，有利于民主，有利于团结。在区委和区人大的支持下，全院17个中层干部岗位被参竞，7名非中层干部竞岗成功。新鲜血液的补充，使吴中法院的中层干部队伍充满了活力，他们的身上，从此洋溢着一种积极进取的神采。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墨守成规，难解真谛。2004年1月，她在《江苏法制报》发表了《对审判委员会议事规则的改革和实践》一文，据此制定了《审判委员会工作规则》，并在审委会下设立民商事、行政和刑事三个专业委员会，同时从业务能力较强的资深法官中遴选出3名审判委员会列席委员参与案件讨论。此方案一经实施，不但审判委员会委员的工作压力减轻了，而且工作效率也提高了，更重要的是，审判委员会整体业务能力的专业化水准提升了。翌年，她又根据其撰写的《让法官资源得到最大效率利用》一文的思路，制定了《关于速裁法庭审理简单民商事案件的意见》，并随即成立速裁庭。经过半年的运行，其结果令人为之一振，简易民事案件的件均审理天数竟只有短短的21天！而本来担心于集中审复杂案件会使法官产生思维疲倦的想法，反而被上级法院传来的案件质量稳步提高的消息冲得烟消云散……一系列的改革，一整套的措施，使吴中法院的队伍渐渐有了一种价值观、一种思维模式，那就是求实和创新。

　　百年大计，教育为先。提升法官知识层次是法院的基础工程。在曹萍的心目中，治学之道是“十年磨一剑”，不能有丝毫的急功近利。为此，她在江苏省基层法院中率先成立研究室，创办《吴中审判》，为法官搭建审判业务交流的驿站和平台；她力促一批年龄较大的法官通过北京大学远程教育来提升法律修养；她邀请苏州大学法学院教授定期到法院开设法文化知识讲座；她鼓励吴中法院的法官攻读在职法硕学位……在法官们的思想中，匡扶正义、负担责任的忧患意识迸发出来———吴中法院每年在国家法学期刊上有80余篇学术论文的生产量。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为此授予吴中法院省先进调研集体称号，并把苏州地区惟一的一个调研工作基层联系点设在了吴中法院。

　　如果说，理性是男性法律的思维棒，那么，感性就是女性见知大众需求的传感器。裁判场所应该是代表正义与智慧的殿堂，凭着曹萍女性的直觉，它不但要神圣，而且要亲民。当跨过二十九个台阶、登上审判大楼大厅时，两排篆刻着中华法文化至理名言的十二块碑文赫然在目：“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法官独立审判不受上级官厅之干涉。”“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二千多年来形成的这些中华法魂滋养着、培育着秩序和亲民的司法理念。

　　在目前社会风气日益商业化的今天，倡导公益文化是法院文化中对社会尽责的延伸。为此，曹萍创设了“呵护幼苗的绿丝带”维权品牌，对全院每个涉及青少年犯罪和青少年利益的刑民案件进行跟踪服务，每年几十次地走进学校进行法制宣传。她还成立诉前人民调解委员会，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取得了122个非诉案件中的66个和解结案，得到了省高院领导的肯定，最高人民法院也作了专题报道。她还组织非公经济座谈会，帮助私营业主提升法律意识。她还定期召开金融安全工作会议，指导银行工作的法律专业化……

　　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肖扬到吴中法院视察时，对法院大楼展现的法院文化加以了赞扬。肖扬院长说：“你们的法院文化环境不错，工作也不错，希望你们在工作上争创一流。”随后到访蒙古国首席大法官其米德拉姆·冈巴特也表示，吴中法院的物质装备建设以及工作机制是好的。瑞士沃州法院艾瑞克·布兰德法官来吴中法院参观后认为，两国法官要就本国法院工作模式进行进一步的交流。

　　融入了女性特质的吴中法院文化，它刚柔相济、和谐完美，并越来越呈现出理想司法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