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阎小玲女士收到女儿发来的短消息,女儿说下个月将去日本演出,演出曲目中可能有《千手观音》。舞蹈《千手观音》那庄严、壮丽的场面,震撼着世界各地的观众。对阎小玲来说,这台舞蹈更具有特殊意义。她的掌上明珠、中重度听力障碍的女儿,在两年里辗转各地参加了近60场演出,其中《千手观音》近30场。
大多时候,她的位置都是在第二位,就在邰丽华的身后。
探访偶像邰丽华
偶遇伯乐 “女儿的成长中,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巧"字,她的机遇比较好。”阎小玲一直感激人们为女儿提供的机会。赵媛昕在2005年的春节晚会上,欣赏了舞蹈《千手观音》后,学习舞蹈的她一下子把邰丽华奉为偶像,整个房间都贴满了邰丽华的照片。那时,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成为偶像的同事。
2005年5月,中国残疾人艺术团来合肥演出,赵媛昕打听到邰丽华也会来,兴奋坏了,很想和偶像合影。阎小玲的朋友告诉她邰丽华就下榻在良苑饭店,并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有朋友是饭店负责人,能带赵媛昕进去。当晚,负责人带赵媛昕上楼时,在电梯里,一位气质出众的中年女士注意上了戴助听器的赵媛昕,问她是不是在学舞蹈,是不是热爱舞蹈。电梯人多嘈杂,赵媛昕听不清楚,但很礼貌地对女子笑着点头。那位负责人积极地帮两人沟通,中年女子离开时留下纸条,写下名字和电话。后来阎小玲才知道,中年女子就是《千手观音》的手语指导老师、时任中国残疾人艺术团演出处处长,现任副团长的王晶。
自卑“小聋女”化蝶“千手观音” 与偶像合影后,赵媛昕很激动,但把电梯中的插曲忘了,而有心的母亲却保留了那张纸条。
2005年以前,赵媛昕在合肥四十二中读初二,由于她戴助听器,当时正热播《神雕侠侣》,有些少不更事的同学在背后称她为“小龙(聋)女”。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赵媛昕很少和同学交流,同学都不知道她从小就学习舞蹈,一直到2004年底,在学校一次演出中,她跳了一曲拉丁舞,艳惊全校。不久,赵媛昕就离开中学,进入省艺校。2005年上半年,合肥市残联和大学间开了场联谊会,有人邀请了赵媛昕。这是第一次公开演出,母女二人非常重视,阎小玲为女儿策划,让艺校同学帮忙编一支民舞,自己则跑到合肥市歌舞团帮女儿借了套漂亮衣服。那次的演出,让很多人记忆犹新。
同年,第六届全国残疾人文艺调研开始了,这也是为了给中国残疾人艺术团选拔20名新队员。省残联推荐了赵媛昕,赵媛昕作为领舞,在华东区的比赛中获得第三名,随后在武汉进行全国比赛。阎小玲也自费去了武汉,这时她拨了王晶留下的号码。王晶听说赵媛昕来参赛,立即优先观看安徽队的演出,并选走了两名队员,其中之一就是赵媛昕。
后来王晶告诉阎小玲,在电梯里,她就看赵媛昕很精神,身段好,从动作中看出舞功也特别好,表演时果然表现不俗。选拔去北京后,另一名女孩因身体不适回了安徽,只留下了赵媛昕。入团后,赵媛昕第一次演出就是《化蝶》,小姑娘也终于破茧成蝶。
单亲妈妈
帮残疾女儿超越自我 阎小玲的心血几乎都倾注在女儿身上,母亲给了女儿自信和动力。女儿两岁时被发现有听力障碍,伤心过后,阎小玲尽心培养女儿,“这是事实,我必须接受,但不会被打倒。”阎小玲利用一些机会,教女儿发音说话,并到康复中心学习康复专业知识。1996年,女儿6岁时,丈夫离开了这个家,阎小玲成了单亲妈妈,她毅然独自扛起教育女儿的任务。
开始上学的时候,女儿从别人的眼光中看到了异样,产生了自卑感,难过之余责问母亲:“都怪你,把我生得和别人不一样。”阎小玲听了非常心疼,开始从心态上引导孩子,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告诉她:“很多人比你更不幸,其实你也很幸福。”阎小玲本身也毫不避讳女儿是听力障碍者的事实,同学、朋友间的聚会,她都会带女儿一起参加,有时陌生人听赵媛昕发音不太像普通话,问“是不是说粤语?”阎小玲就很坦承地表明女儿听力有障碍。
“上学最困难的是记不住,因为没有语音的刺激强调,女儿背书特别难。”于是,母女俩一起背书,“别人20分钟记住了,我们可能要花2个小时,但最终还是记住了。”由于阎小玲的不放弃,加上女儿自身的努力,读五年级时,赵媛昕终于可以清晰地说话了。
默默支持
母爱是最坚实的后盾 具备优势的赵媛昕进团后同样发现了自己的劣势,那就是身高。2005年9月份进团时,她还不满15岁,身高不到1.6米,比其他队员矮,列队时不好看,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安排,这让小姑娘茫然沮丧,发短信说想放弃。阎小玲立即回短信给女儿:“既然选你入团,肯定你有长处,身高你改变不了,但你舞功好,应该发挥。机会在面前,要坚持,不应该主动放弃。”
2005年12月9日,女儿发回了一个可喜的消息:“妈妈,我留下来了,不回家了,排练《千手观音》了。”至此,赵媛昕一边练功,一边演出,足迹踏遍了日本、奥地利、新加坡等10多个国家,演出近60场,其中有近30场出演了《千手观音》。2006年2月24日,她发回一条信息:“演出出问题了,他们都说不怪我,可我很难过。”原来,当天在演出时,音乐声过大,雾气也过浓,干扰了她对音乐的接受和老师的指导,动作出现小失误,而她就排在第二个位置,第二位既要衔接第一位,又要引导后面队友动作,第二位舞者的失误,对队形影响较大。虽然动作小,观众都没看出来,但赵媛昕很自责。
阎小玲一再开导女儿,女儿到北京的两年时间里,阎小玲与女儿频繁短信联系。她随身携带一本厚厚的活页本,前半本抄下了女儿发来的每条信息,有近千条,每条短信都记下发送时间。活页本后半部分则记录了女儿每次的演出,包括时间、地点、曲目。这本子让阎小玲感觉女儿就生活在自己的身边。
耐心教育女儿,尽心做好本职工作,阎小玲还是安徽省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的会长,她为特殊孩子家长搭建交流平台,制订交流计划,让每个家长学习培育孩子的方法。她认为,家有特殊孩子不可怕,关键是父母要有好心态,不自卑、不抱怨,学习康复技能,以自己的言行来引导孩子。(记者汪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