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敏李亦农谈带薪休假：休假应和工作时同酬

李亦农

　　黄金周不同排列组合实现短假日无法实现的功能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点击搜狐直播间，今天请来两位嘉宾，一位是来自中华全国总工会法律工作部协调员、公职律师李亦农老师，另外一位嘉宾是来自中国旅游报社经济编辑部主任、中国社科院旅游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刘思敏老师，为什么请二位老师参加今天的讨论，现在关于长假改革的讨论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这个讨论进行到现在有一个制度已经频频引起大家的注意就是带薪休假制度，一个是我们有什么样的权利，另外我们有了这个权利之后怎么运用这个权利，用这个权利能做些什么。

如果跟长假联系起来的话，很多人原来都是选择旅游，这个制度跟二位都有关系，今天请来两位老师和我们一起探讨这个问题。先请两位老师简单谈一下，长假制度改革网上报纸已经讨论了一段时间，二位对现在的讨论进程有什么基本的看法？

　　李亦农：总体来说这个制度是社会的一个进步，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必然要出台的一个制度，另外也符合“十七大”以人为本的治国理念管理方式的变化。从现在来看对这个制度总体来说还是设想比较全面，只是出台的稍微晚了一点儿，因为从《劳动法》到现在已经将近12年的时间，但是45条当时就已经明确“国务院要出台具体的办法”，这个具体办法到今天这个草案才和社会见面。

　　主持人：您指的是带薪年假的制度还是指黄金周制度？

　　李亦农：主要是指带薪年假制度，因为这两个制度又有关联性，国务院法律办在征求黄金周制度改革时，我们当时从工会角度提出一个想法，认为当时我们的想法对于黄金周制度最好不要变更，当时的情况下我们的职工没有年休假制度，企业在这方面没有具体的规定。如果把这些东西去掉以后或者变更以后企业的职工很难要求这种休假方式，我们当时是处于这个考虑。所以现在出台带薪年休假和黄金周制度还是有一定的关联性。

　　刘思敏：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像李老师刚才讲的一样，带薪休假这条制度早在1995年就写入《劳动法》，具体的办法由国务院另行规定。现在这个草案的出台只是另行规定的第一步，只是一个草案，还需要在正式形成条例、具体办法之后，各地根据这个条例再做进一步的规定。
这肯定是一个积极的事情，很好的事情，虽然迟到了，但是终于来了，没有让大家再无限期地等下去。但大家也不能太乐观，不要以为征求意见稿出来就意味着明天就有了。法律都应该是有强制性的，如果没有不强制性，可遵守可不遵守，那就不叫法律。包括道德、民俗都有强制性，只是强制性、约束力弱一些而已。所以说，带薪休假草案因为没有细则，没有罚则，因而没有强制性，这是误解。没有罚则的情况下，我们看到这些年也有一些单位实行了，全国执行的情况参差不齐，整体上还是被大家认为是一种纸面上的权利。带薪年休假制度草案的出台，应该说跟黄金周存废之争有因果关系。我不敢断然说跟取消黄金周有因果关系。因为黄金周的存废之争可以说现在已经白热化，势均力敌，没有共识，但是对于黄金周的弊端是有共识的，包括主张增加或保留黄金周的，也承认黄金周肯定存在弊端。如何解决这个弊端，大家也是有共识的——大家普遍认为带薪休假可能可以解决黄金周的弊端。
当然最近我也做了一些思考，毫无疑问，带薪休假看上去很美，真正落实有一个过程。12年没有落实的，未来一两年就能落实？我表示怀疑。2000年五一，那是在被真正命名为“黄金周”之后的第一次旅游井喷。当年6月1日，我在《人民日报》评论版发表了长文《假日经济的启示》。在那篇文章的末尾，在看到黄金周成绩的同时，我提出了应该落实带薪休假，才能使假日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我既是最早注意到黄金周弊端的人，也是最早开出“带薪休假药方”的人之一。但是几年之后，我开始对带薪休假近期在中国落实的前景表示怀疑了。尽管带薪休假被大家认为是最好的药方，根据中国目前的现实，即便落实以后，能不能解决黄金周的问题，我认为是一个问号。

　　主持人：工会最开始等于是同意改革这个制度，但是并不建议取消五一黄金周，可以这么理解吗？

　　李亦农：当时我们的意见是在原有的假期不变，清明、端午等传统节日多增加一天，我们是增加不减少。

　　刘思敏：在有黄金周之前，除了春节，是没有长假的。国家在90年代初把周六工作制改成周五工作制，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双休日，对于过去一周一天休息来说，是个质变，大大缓解了工作压力。长假制度必须考虑一个现实，我们是一个大国，我们的国家相当于欧洲几十个国家的面积，统一国家内跨地域的流动性就业变得越来越普遍。为了实现天伦之乐的探亲需求，在长途流动中，占了很大的比重。过去要想团圆，只有春节一个长假，带薪休假本来也不错，但因为没有落实，成为纸上谈兵，黄金周及时弥补了这个缺陷，而且是在没有增加假日总量的情况下实现了这个功能。北师大的一位经济学副教授提出，黄金周应该完全取消，因为它不过是假日的“朝三暮四”，完全是愚弄老百姓——本来就是老百姓的节日，不过是搭了一个桥联在一起的。其实他错了，虽然是假日总量没变，但是不同的排列组合能实现完全不同的功能，你的双休日两天的时间当然可以在本地区的朋友聚一下，也可以去一下郊区休闲度假，但是要中长线的旅游、旅行是不可能的。还比如，我们想要不受干扰写一篇论文，两天是做不到的，三天也不行。我有一个同学在《宁夏日报》当记者，在当地是太极拳高手，没有人可以再教他。这个十一黄金周，他就专程到北京来拜访太极拳高手，一个景点都不看。我们凭什么剥夺他学习的权利？三个黄金周，只占用了6个双休日，两天可以实现的功能，一年还有46次机会；需要3天长假以上才能实现的功能，46个、100个双休日也实现不了，靠黄金周上挪下移这么一搭就实现了。就像石墨和钻石都是由碳分子组成的，却因为碳分子排列顺序不同，导致物理属性天壤之别——石墨可以被轻易敲碎，而钻石却可以敲碎所有的物体。

　　主持人：其实大家之所以看中黄金周，由于它的排列组合不同，实现了短假日无法实现的功能。

　　刘思敏：黄金周客观上弥补了带薪休假制度缺失的缺憾，这12年带薪休假都没有落实，我们不能指望一蹴而就。所谓黄金周最大的问题不就是旅游的问题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常有的事，不管黄金周的初衷是什么、实现的程度如何，在黄金周已经逐渐淡化“旅游周”的特征、逐渐更多地体现为“休息周”、“休闲周”、“学习周”、“亲情周”的情况下，继续叫嚷取消黄金周，这是典型的刻舟求剑、因噎废食。

     带薪休假是草案 能否落后是未知数

　　主持人：我们接到回过头来看带薪休假的问题，有像您说的，带薪休假是缺席了12年，黄金周已经实行了8年。现在国家把这两个制度都改了，现在的带薪休假能不能弥补刚才前面所说的问题，我们看下网友的问题。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就是，带薪带多少薪来休假？很多职业有特殊性，有的职业是计时的，有的职业是计件的，比如说一些媒体的朋友从事写作工作，每个月很大一部分收入来自于绩效工资，但是他的绩效工资取决于每个月写几篇稿子，有人请假的时候曾经碰到过这种事情，他想去请假，但是告诉他假可以请，基本工资也给你发，但是绩效工资不能发，等于你没有写稿，你一个月休了七天假，把你的工作量减四分之一，这个不太可能。李老师怎么看这个问题？

　　李亦农：这个问题涉及到工资构成、工资的范围是什么，实际国家已经有法律规定，工资除了基本工资之外还应该包括奖金和津贴，基本工资情况也不一样，有的属于计件工资，有的属于计时工资、加班工资等等，这种特殊的情况行业这方面应该有一个解决办法，像计件工资和这个制度配套起来，按照计件工资按照平均工资来算还是应该按什么来算应该有一个相应的规定出台。有些单位原来没有实行带薪休假的时候，有些单位实际上已经实行了年休假，但是有各种各样的条件，比如说只给基本工资不给奖金，这个显然就不合规定，这和我们这个意义上的带薪休假根本是不一样的。总体上带薪休假应该是你休假的人和工作的人拿的工资应该是一样的，这应该是一个原则，而不应该是有区别的，包括他的奖金和津贴这些都不能少。还有一些单位虽然有年休假制度，但是把法定假日包含在年休假里面，这个显然也不合适。

　　刘思敏：有的还给你规定只能一次休完或者最多两次。

　　李亦农：还有的把休不休假和工资奖金挂钩，如果你不休假给你奖金比较多，如果你休假这之间就不挂钩，还有这种现象，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不符合年薪的范围。

　　主持人：关键有一个问题，人对文字的理解有多种多样，法律出台需要有一些细则或者相应的解释。国家这个原则性的东西出来之后，具体的理解或者说这种解释权应该在哪里？

　　李亦农：这个我觉得还是应该在国务院，因为这是国务院制订的法规。

　　刘思敏：现在这个草案还太粗了，可以略微再细一些。

　　李亦农：这个草案里面应该对工资有一个说法，这是最关键的问题，现在没有说。什么叫带薪，必须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否则很多人根本不敢休假。今天早上我看到最新的一稿草案，原来第五条说到如果不安排休假怎么办负什么样的责任，最新的稿子里面国务院法制办给我们寄过来最新的草案，工会有责任依法维护职工休假的权利。我说的可能不是原文，但是增加了这么一款，第五条在原有的两款基础上增加了第三款。将来一旦发生了纠纷的话，找谁的问题也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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