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娱乐商业化十年

　　十年，新媒体抢滩娱乐平台

　　数万只手点“红”一首歌

　　◎ 文/本报记者 陈万颖 ◎供图/CFP

　　大量的歌曲借网络开始“烂大街”；没有一部电影大片没有“官方网站”；报社的娱记们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浏览各大网站的娱乐新闻；大众津津乐道的是某位明星又在博客里贴出了什么八卦和内幕……

　　谁还记得没有网络的时候我们如何娱乐？

　　回首十年前的中国娱乐圈，恍如隔世。

不论是在传统平面、电视媒体娱记眼中，还是在新锐网络娱乐从业者眼中，网络，包括手机，已经悄悄地成为娱乐圈力量最强大的一股媒介势力。

　　娱乐媒体：又爱又恨网络化生存

　　网络在给传统媒体提供便利的同时，也作为一个抢饭碗的角色，让传统媒体的日子越来越难。

　　十年之前，重“情商”的娱乐记者们让这个圈子温情脉脉；十年之后，如果没有“智商”，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分一杯羹。

　　■娱乐新闻原本不需要拼抢

　　老张是京城几家老牌日报的娱乐记者，入行至今已经十个年头。他念念不忘的是2000年之前的快活日子。

　　“当年，我们北京四家日报的娱乐记者经常一块儿做采访。大家一块儿访明星，还约好同一天发稿，抢发了一次，下次，没有人再会带你玩儿了。”

　　在媒体资源被少数几家传统媒体垄断的时期，娱乐新闻不需要抢，只需要商量。

　　■网络媒体数据为王

　　网络的海量储存让编辑们不再因为版面、时段的限制而取舍新闻。但是，他们同样在每天做着甄选头条、二条、推荐的工作。只不过，他们的判断标准是实打实的数据。

　　王可，腾讯网娱乐主持人，最早进入腾讯的时候，他也是从网络编辑做起。现在，他仍然习惯和同事们点开热点新闻后面的评论，被网友夸或者被骂，都会很开心。 “周杰伦的新闻，就是有1000条评论，另外有一个小众歌手的新闻，就是没有评论。这个比报纸的效应快多了。将来就会根据这些数据重新梳理把哪一类明星的新闻放在头条、二条，或者做成推荐。”

　　曾经的娱乐行业讲的是情商、关系，现在讲的是智商和数据。 ——王可

　　受众群：十年间的新生代构成新“大众”

　　网络催生了一大批原本被排斥在音乐消费群体之外的新消费者。所谓“烂大街”的那些歌曲，也就有了红的理由。

　　十年之前，观众、听众、读者……各自有喜欢的接收娱乐资讯的方式；十年之后，是什么把他们统一成了一个群体——“受众”？网络。

　　■十年间产生的新受众群体

　　《两只蝴蝶》、《秋天不回来》、《该死的温柔》……在很多主流媒体的不解中，越来越多旋律重复、歌词直白的单曲红了。究竟是什么人在听这些歌？

　　王可也许比较有发言权。他除了是腾讯网的娱乐主持人外，还在海泉开的EQ唱片公司担任企划。《该死的温柔》便是他的得意作品之一。

　　“今天的音乐消费者，比十年前整整膨胀了10倍以上。对于十年前700万的磁带用户来说，他们和新生的这7000万受众群，欣赏层次不在一个水平面上。”王可说。

　　在他看来，这样的音乐才是做给7000万大众听的。大众是谁？服务员、保安，甚至是在工地上的搬运工。

　　“我和海泉在‘快乐男生’总决赛时，在长沙的江上吃鱼，船夫手机一响，都是网上排名很靠前的‘农民歌’。他每个月要下4首彩铃。”王可说。

　　十年前，中国流行音乐刚起步的时候，我们的娱乐介质仅有磁带、电视、报纸。社会底层的劳动者没有能力购买属于自己的音乐消费终端，消费音乐，离他们一直很远。

　　十年后，他们人手一部网络终端——手机。劳动之余打个电话下彩铃，听彩铃，是他们最自然的娱乐方式。

　　■草根拥有最强大的购买力

　　《老鼠爱大米》在2004年的走红，让市场第一次认识到了大众的购买力。据“百度”ＭＰ3搜索统计资料，当年《老鼠爱大米》可下载地址数已经达到599个，风头甚至盖过周杰伦。在“注意力经济”时代，这一数据就是真金白银。

　　《老鼠爱大米》的版权卖了500万元。几乎同时的《两只蝴蝶》从彩铃市场上赚了2个亿。虽然是两个天文数字，但在当年所有人都相信。

　　渠道为王。在网络时代，手机、电脑才是直接面向大众的渠道。

　　——王可

　　明星：不细分，不成活

　　假如没有“选秀”，现在的内地娱乐市场会是谁的天下？很可能，谁的都不是。网络时代的明星，不再一定是具有人格魅力或者磁性嗓音的“偶像”，就算是屏幕里的一只熊猫，谁在乎？

　　十年之前，天王天后呼风唤雨；十年之后，偶像只属于部分人。

　　哪怕是曾经创造2亿收入的“蝴蝶之父”庞龙，也和所谓“天王”沾不上边。十年后的今天，娱乐圈已经不需要天王、天后，甚至连大众偶像也不再吃香。

　　十年前，张惠妹、谢霆锋……一干港台大众偶像风靡内地。稍后出道的周杰伦，更是无人争锋。内地本土流行音乐，十年前也诞生或成长了一批天王天后。那英、韩红、羽泉……哪怕不是歌迷，也能对当年的红歌、红人如数家珍。

　　这一切，在网络时代的娱乐圈都不再有意义。每天都有无数新面孔出现，当人们手中握着鼠标，便能够在浩如烟海的网络上点击自己喜欢的音乐、视频、电影。尤其是流行音乐，单曲时代早已到来，相对于天天在百度TOP100里面寻找新单曲的网民，还有多少人会去期待一个歌手的整张CD？

　　但是，网络的发展也迅速集结了一批批志同道合的粉丝。不管是“全民疯狂”造就的李宇春，还是背靠着519万高票的尚雯婕，她们的粉丝，相对于大众来说，都是小众。“小众是必然的。关键是谁的市场更优质，谁就能长红。”在王可看来，精耕细分市场，才是“长线”。

　　商演，或者代言，只要占一个，这个明星就可以存活下去。只不过有短线和长线的区别。 ——王可

　　经营模式：所有“莫名其妙”的“红”都有理由

　　网络改变了音乐、电影的产品特性、流通渠道。只有最敏感的商人，才能迅速把握其中的命门。

　　十年之前，“红”要靠机遇和天赋。十年之后，“红”的背后是精密的计算和设计。

　　■“零门槛”娱乐时代来临

　　在磁带动辄20元一张的年代，要掏出钞票之前，恐怕还得掂量到底值不值。若是有信任的乐评人在报纸上极力推荐，也许才敢买。

　　十年后的WEB2.0时代，话语权在所有握着鼠标的手里攥着。数万双手点击一首歌，再有名的权威也没有用。

　　与此形成呼应的，是娱乐产业的门槛越来越低。十年前的磁带时代，只有进棚录制完A、B两面的十几首歌之后，才会能作为完整的产品上市，再通过传统媒体发表。一个草根爱乐人，空有一把好嗓子和创作天分，但没有能力制作作品，也没有渠道发表作品。

　　十年后，有了电脑，再随便弄一个话筒、摄像头就可以录唱、拍摄；随便买一个软件，就可以编曲、剪辑；随便一个声音都可以传到网上。

　　互联网的加入让市场一度措手不及。

　　■炒作、计算让流行成为定制品

　　但是，市场很快有了新的方式来应对。让我们来看一个工业产品的生产流程记录：

　　步骤一，制作歌曲DEMO，制作水平不用多么精良，节奏编曲不用多么完美。一切以接近人民大众的喜好为标准；

　　步骤二，上传歌曲到翻唱网站、论坛、盗版试听网站、个人网站……其间可以聘请专门的网络贴手负责转贴。一般要在一到二周内完成最基本的铺垫工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搜索引擎可以收录。这一步非常重要，在之后的新闻炒作中给予新闻的真实度。

　　步骤三，找几位网络技术高手开始在各大搜索引擎上作弊，让某首歌在极短的时间内搜索量迅速攀升，成为搜索引擎TOP榜上的前10名。

　　这一套流程被王可总结为“网上炒单曲，空手套白狼”。《该死的温柔》的“走红”，除了歌曲本身的流行潜力外，背后的计算、预估、设计，每个环节缺一不可。

　　■网络“病毒式营销”成就《疯狂的石头》

　　《疯狂的石头》被视为2006年中国电影市场最大的“黑马”，300万元人民币的成本收回了2200万元的票房，投资方笑得合不拢嘴。

　　没有实力大腕，也没有青春偶像，如果按照传统电影宣传模式，《石头》再疯狂也吸引不了眼球。

　　发行方把目光投向了网络。首先在新浪网上通过填写报名表的形式选取了几百名观众，请他们在北京最好的影院免费观影，全国免费场次近10场，上映周期3个月。在那段时间里，在QQ签名、论坛、聊天室、贴吧……《疯狂的石头》就像病毒一样，只要你关注网络，就会发现它无孔不入。

　　在这种势头下，《疯狂的石头》终于在现实中疯狂起来。

　　在网络娱乐时代，我们不能只当文化人，更应该是IT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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