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可心接受本报记者采访,谈及落选,他显得并不在意。 本报记者 周民 摄本报记者 田乾峰 |
维权明星舒可心落选业委会
3月22日,朝阳园小区业主投票选举业委会成员,从9名竞选者中选举7名,原物业管理委员会主任舒可心得票最少落选。7年前,因为带领朝阳园小区业主维权成功,舒可心被外界誉为业主维权专家,他由此组建了朝阳园第一届物业管理委员会。
落选朝阳园业委会成员的同时,一些急于维权的小区却愿付费邀请舒可心担任维权顾问。为什么在为朝阳园小区服务几年后,这个维权意识更清醒、技术更娴熟的专家却在自己成名的小区落选了?
落选业委会
3月22日下午,经过一年的工作,朝阳园小区业委会选举筹备组组长黄淑琪和其他志愿者一起完成了新一届业委会选举的选票发放和回收。
下午1点,开箱计票。经4小时统计,维权明星、小区原管委会主任舒可心得票数最少落选,反对舒可心的业主王洁票数名列第一,成为新一届业委会主任。
“我乐见其成,谁想当上谁是孙子!”舒可心说,他本意不愿去参加竞选,“不过要是我不去参加竞选,小区业主会说我不愿为业主服务,说我在捣乱。”
舒可心说他去参加选举,只是表明他的态度:“我还愿意给朝阳园小区干,但求你们别选我。”对新一届业委会成员,舒可心并不看好:“我话放这儿,他们能干满三年,都是英雄!公众服务受煎熬啊!”
对于此次落选朝阳园业委会,49岁的舒可心显得并不在意。9年前,正是在这个小区,舒可心开始了业主维权路。
1999年,舒可心在朝阳园小区买了一套房,用于出租。收房后,他发现地板有多处裂缝,便开始和开发商斗争,结果被一拖再拖。
在与开发商的斗争中,舒可心还发现朝阳园公摊面积有问题。“当时,很多业主并不知道。”舒可心说,他带业主和开发商维权。“只有维护公共利益,才能更好地保护个人利益。”舒可心在朝阳园小区一举成名。几年后,他担任了中国人民大学公共政策研究中心社区治理项目组研究员。
2001年,舒可心组建朝阳园第一届物业管理委员会,成员5人,他成为北京第一个自荐担任管委会主任的业主,监管物业公司。“物业公司专门为业主做事;管委会专门看着物业公司干活。”舒可心说。
舒可心担任管委会主任期间,通过与物业公司沟通,将一期业主的物业管理费从入住时的2美金/平方米降到6.5元人民币/平方米,并争取小区会所对业主免费开放。这几个问题是业主们最为关注的问题。
小区居民认为,物业费仍然过高,而且物业费和物业服务质量不成正比,6.5元/平方米的物业费还不如4元/平方米的小区服务质量高。会所虽然免费开放了,但物业公司在物业费中加了会所使用费用,这让一些不使用会所的业主不满,还有小区保安巡逻的问题等等。这些问题在舒可心担任管委会主任时都没有解决。
2004年,舒可心到期卸任。因投票数始终超不过总票数的三分之二,连续三年多,朝阳园新一届业委会没有选出来。
舒可心成名后,北京其他小区争相聘请他担任顾问和业委会主任,指导小区维权。舒可心,不再只是朝阳园小区里的一个名人和管委会主任。
做法遭质疑
舒可心走出去,担任其他小区维权顾问期间,朝阳园小区论坛上,开始出现反对舒可心的声音,新当选的业委会主任王洁就是其中一位。
“对舒可心的态度,我是从最初坚定的支持者,变为公开的反对者。”王洁说,“一个重要原因是,某些知名人士,他不再为朝阳园小区业主做事情。”
王洁是朝阳园小区的一名老业主,在北京做服装生意,有一定的企业管理经验。“在园区,我有三套住房,全家人都住在这里。”他非常关注小区的公共问题。
从一名舒可心的支持者,变成公开的反对者,王洁说,是因为在小区里的几件大事中,舒可心并没有什么作为,业主们很失望。
让王洁和反对舒可心的业主不满的第一件事是旋转门事件。王洁说,2003年非典前,小区3、4号楼的物业费结存了几十万元。物业公司在未征得业主同意的情况下,花了50多万,给3、4号楼安装了一扇旋转门。
“门很漂亮,钱也花在3、4号楼业主身上。”王洁说,问题是,一些业主认为决议的程序有问题,物业公司不能擅自做主。既然物业擅自做主,管委会就应该制止,但舒可心带领的管委会没有发挥相应的监督作用。
再就是停车费问题。旋转门事件刚过去两个月,朝阳园小区停车公司要提高停车费,从原来8折提高到9折。有车的业主反对涨价,2003年7月31日,有车业主聚在一起,将车停在小区门外,以堵门的形式维权,反对停车公司单方涨价。
8月1日,舒可心回到小区。王洁说,舒可心并没有站到维权业主的立场上,而是站在小区没有车的业主方面,批评业主不该堵门,影响没有车的业主的正常生活。事件持续长达两个月,维权业主和停车公司达成协议,仍按8折收费。
不过后来,维权业主定义此事是:“2003年部分维权业主在长达数月与停车场、物业和当时舒可心为主任的管委会的努力斗争下取得胜利”,部分业主视舒可心为斗争对象。
舒可心对此事的回应是:“管委会不是有车业主的管委会,而是全体业主的管委会。”
让王洁他们最不满的是,舒可心出去维权收费,疏忽朝阳园工作。
王洁说,舒可心出名后,以朝阳园管委会原主任的名义,替其他小区维权挣钱。“朝阳园没有得到过任何实惠。作为原管委会主任,挣钱的同时,不能忽略本职工作。”
去年业委会选举筹备组成立后,很长时间没有开展工作。王洁说,他发短信问当时担任筹备组组长的舒可心,近期工作如何安排。舒回短信:“我没有准确的计划,最近太忙了。”后来,王洁在博客上将此事公开。
最终,王洁以选票第一当选新一届业委会主任。“王洁热心并且有正义感,也有一定的企业管理经验。”接替舒可心担任筹备组组长的黄淑琪女士说,“我们不需要选名人担任业委会主任,他太忙了,又不在小区居住,朝阳园需要真正了解小区并为业主做事的人。”
外出维权赚钱
舒可心不在意朝阳园小区业主反对他的声音,“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就是不会宣传自己,只干不说。跟你说,小区地库里的灯有多少盏我都知道。”
对替人维权收费,舒可心直言不讳:“他们买个房子花四五百万,我为什么要白白替他们干活?你愿意吗?如果是替农民维权,我可以不收费。”
担任着北京数个小区业委会顾问和主任职务的舒可心,按年薪与所服务的小区签订着合同。舒可心说:“律师可以收钱,(维权的)智慧为什么不值钱?!要钱不是我的目的……是让业主觉得这个事情重要。我是靠智慧赚钱。”
舒可心通过维权挣的第一桶金,是2002年在北京九龙花园小区,他说:“那是秦兵、王海和我一起策划的。”经秦兵举荐和九龙花园业主公选,舒可心成为九龙花园业委会负责人,并签订合同,年薪6万元人民币。舒可心维权开始进入“收费时代”。
4月2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舒可心的电话不断。迪阳公寓一名业主打电话请舒可心去做顾问,指导小区维权活动。舒可心听对方说完,立刻跟对方开诚布公谈价钱。
“我替你们维权,维的是你们的财产权,没有人会白给我们干活儿。”
“你是地球人吗?不出钱,不干!”
撂下电话,见对方许久没有回话,舒可心说:“不怕对方不来找,现在有的是人找。”靠自己的知名度和维权智慧,舒可心从不担心没人聘请他。
“就好像追女孩子一样,你使劲讨好对方,人家不一定喜欢你。你按自己的想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照样有人喜欢你。”
王洁反对舒可心的这种赚钱模式:“利用这种模式挣钱,不违法,但发的是国难财。就好像雪灾中,在高速路上,你卖给司机一壶热水要50块钱。”
支持舒可心的业主认为,舒可心的理念比较超前,某些想法相对激进一些,一些业主之前难以接受,所以不理解他。
玩的是“术”
舒可心说,他不在意具体某件事的成败得失,在意的是一种理念能否践行。
在朝阳园,舒可心最在意的是,参加筹备组,担任筹备组组长,参与“制宪”———制定《朝阳园业主大会议事规则》。《规则》规定和约束了业委会成员的工作范围和职责范围,并经业主大会表决通过,新一届业委会成员仍要按《规则》来工作。
“尽管我落选了,规则是我制定的,我的理念和对业委会的构想都在里面。”舒可心说,“这就是‘术’,探索做事的规律,要比做成具体事件的乐趣多。”
他说,“因为我是一个学者!要做的是实验,玩的是‘术’。”
舒可心说,他将民主议事的理念,藏在小区的“宪法”里。“朝阳园小区居民已经掌握了,通过选票来支持或者反对竞选者,决议、监督公共事务。”
“这个只是我目标的开始。”舒可心说,他希望以后在居委会等机构中,通过选票来选择愿意“为业主服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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