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房改建的博物馆。 |
距离北京市区40公里的皮村要在村里建一座农民工博物馆——“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5月1日,一个名为“打工20年”的展览将伴随博物馆的诞生同时揭幕。
南都周刊记者 杨猛 北京报道、摄影
没有CBD,也没有沃尔玛。欢迎来到皮村。
距离北京市区40公里的皮村,矗立在一片旷野中。只有一条大路从村旁经过,货车呼啸而去,尘土飞扬。村口坐着几个悠闲的商贩,街头有几只狗在游荡。
“工友之家”在这里建了一所打工子弟学校和两家二手货超市。
现在,他们又要在村里建一座农民工博物馆——“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
5月1日,一个名为“打工20年”的展览将伴随博物馆的诞生同时揭幕。
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个博物馆的确切位置,对“文化建设”的深远意义也并不关心。
村头摆摊修自行车的王师傅来自张家口,他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那帮志愿者弄的吗?那些人喜欢在村里瞎折腾。”他关心的是,同样修理摊位,他每月要交30元管理费,而10米远的那家本地人摊点却不用交钱。
飞机在头顶滑翔,几乎每10分钟就重复出现,巨大的声浪轰鸣,2米之外的人声也被迅速淹没。“工友之家”负责人孙恒不得不提高嗓门说:“农民工作为一个庞大的群体,主流文化对他们视而不见,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化,没有自己的声音。”
32岁的孙恒来自河南开封。1998年师专毕业的他,本来有机会去当一名中学音乐老师,却选择来到北京。在这里,他同样找不着自己的位置,只能在地下通道卖唱,到西客站做搬运工。
孙恒命运的转折发生在2002年,他组建了一个“打工青年艺术团”,在此基础上,依靠香港乐施会的资助,2003年成立了“工友之家”。2005年,“打工青年艺术团”发行了第一张唱片——《天下打工是一家》,靠7.5万元版税,在皮村建立了一所打工子弟学校。此后,以皮村为“根据地”,“工友之家”开始壮大。
孙恒穿过迷宫般的村子,七弯八拐,来到村子东头一处大院落前,推开两扇铁门,由乡村琉璃厂工房改建的农民工博物馆展现在眼前。
废旧桌椅散乱地堆放在各个角落,这都是社会捐赠给“工友之家”的旧货。几个工友正耐心地把这些桌椅一点点肢解,然后拼接在一起做展板。
“他们很热情,好像在建造一座精神家园。”香港乐施会负责博物馆项目的工作人员王英渝说。
半年前,孙恒找到王英渝,和盘托出想建造一个主题博物馆的设想。乐施会经过实地考察,决定为农民工博物馆提供4万元先期启动资金。
王英渝说:“农民工进城务工的历史,贯穿了中国改革开放30年。现在中国有2亿农民工,但是在城市主流文化中,没有属于这个庞大群体的东西,也没有人记录他们。我们希望建立一个农民工的博物馆,讲述他们的生活历程和变化。”
不一样的“文物”
装修的甲醛味道很浓烈,充斥着200平方米的展厅。一幅大字标语悬挂在展厅的墙上:“尊重劳动,尊重劳动的价值,这是一个民族最基本的道德”,语出国务院总理温家宝。
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玻璃展柜里,已经摆放了一些展品:票据、证件、罚款单、押金条、白条、保安工服和皱巴巴的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红头文件。
2007年夏天开始,艺术团利用到处演出机会,开始对外征集反映农民工进城的历史展品。
一个在深圳工厂做工的工友邮寄来一张工资条,上面标明:月收入1500元,仔细一看,其中1000元收入都是在严重超时工作状态下所得;
广东一个女工友邮寄来自己的工卡,正面是她的照片,写着她的姓名,背面印着工厂冷冰冰的规定:上班期间不准上厕所;一份刊登在2000年北京一家报纸上的北京市劳动局规定,上面是作为首善之区的北京,还有超过100种行业限制或者禁止雇佣农民工。
孙恒并不认同博物馆的功能单纯是为了“控诉”和“声讨”。“如果生活是苦涩的,我们为什么要回避它呢?我们只是客观地展示,目的是改变它。”
也许下列展品代表了孙恒认为的“积极向上”的部分:南方打工者用粗糙的纸张印刷的“打工诗刊”,形式简单但很煽情;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用稚嫩的笔触描绘的理想家园,主题也在可以预料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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