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论题二：改革开放与中国对外战略实践

　　来源：人大新闻网

　　主题二：改革开放与中国对外战略实践

　　主持人：李宝俊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

　　报告人：俞新天 上海国际关系研究会会长；陈东晓 上海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所长；孙 哲 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系教授；张敏谦 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中国大文化没有整合起来  干部要经济搭台，文化唱戏

　　中华文化包容性开放性还没有很好体现

　　俞新天：各位下午好，概念改革开放30周年我们已经出了一本书，叫做《国际经济体系中的中国角色》，里面我们提出了很多新的想法。今天肯定我们没有时间，所以我就集中的讲一点我们刚才好像大家已经很感兴趣的关于软实力和中国的对外战略的问题。

　　我想软实力的问题大家都很清楚，约瑟夫提出来软实力和胡罗卜加大棒的角色是不一样的。让别人主动追随你，但是虽然他不愿意追随，但是大势已成，他不得不跟随你走，这是非常重要的命题。

　　现在我们中国的外交在30年的发展当中，我们的软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而且在2007年党的十七大以后，我们实际上第一次在我们党的文件当中提到了，要建设国家文化软实力，这实际上成为我们对外战略当中有意识的运动、建设软实力的一个起点。所以我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我想回顾过去的30年来说，我们的软实力有了哪些成功的经验、成功的做法。我想大概有以下几个方面是我们的成功。

　　可能现在很多人一提到软实力的成功，很多人想到的是儒学、传统文化，在我看来我个人认为是不同意这个说法的，因为软实力实际上是我们当代的中华文化对世界的吸引，有很多我们传统文化的传统，但是绝对不是复古和国学的复兴等等的问题。所以我想可能我的想法跟他们是不太一样的，这个当中我觉得我们的主要成功是以下几点：

　　第一，我们提倡了新的思想、新的理念。这个思想和理念既吸收了国际新的思想，而且也有中国的特色，当然也包括集成了我们传统的文化特色，比如我们提出了新安全观，比如我们提出了和平发展道路，和和谐世界、和平地区的建设等等。

　　第二，我们参与了国际制度的建设和创新。我们在国际制度方面进入了几乎所有的政府间的国际组织，并且在其中我们还有了很多创新，比如上海合作组织。通过这些国际组织机制的参与和创新，我们在实践我们提倡的新的思想和理念，所以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体现我们文化的制度化的能力，在国际上的反应。

　　第三，我们的对外战略和政策的成功。我们非常清醒的估计国际的局势，哪怕在风吹浪打的时候，我们国家的战略在突破了重重艰难和险阻，提出了正确的发展方向。比如说，在六四前后，就是苏东发生巨大变化、整个局势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而且对我们国内、国际都有很大压力的时候，邓小平继续拨正了我们的航船继续改革开放。我们其实经历了很多的危机，但是不仅把危机变成了机遇，而且每一次通过这些危机都建立了一系列的预防和克服今后危机的机制，这是很了不起的。

　　第四，我们的发展模式。我们找到了最适合我们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的发展模式，就是说要应对全球化和现代化的挑战，找到中国独特的位置，发挥我们自己的优势，来实现我们中国进一步现代化三步走的宏图。这个已经成为世界关注的重点，提到了北京共识问题，当然我们也不赞成北京共识，我们也不准备跟华盛顿共识去对抗，但是世界上很多国家对我们的模式感兴趣，而且希望对我们的模式采纳、学习，但是我认为这是不能照搬的。我们提到的一个最根本的东西就是，我们要根据我们的国情来应对全球化和现代化的挑战，并且找到适合于自己国情的独特道路。我想这一点如果我们拿出去讲的话，是任何国家都适用的，所以它具有普遍价值，所以我们应该进一步总结。

　　下面还有一点经验，世界各国对汉语学习，对我们中国的语言文化，以及对于进一步了解中国文化的兴趣，正在日益高涨。我觉得过去也有兴趣，也有汉学家，但是那个都是在书斋里面非常少量的人，只有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人，他才学这么一点点，那是不能够体现我们软实力增强的。我们软实力的增强，世界上有很多的人、很多的国家、很多的年轻人觉得还需要学习汉语，学习中国文化。因为学了以后，他就可以来跟中国进行非常好的沟通和交流，他也有经商的机会，各种各样发展的机会和交流的机会，他愿意来充当其中的桥梁。这个就体现我们一个巨大的软实力，当然这里面也体现，因为我们各种各样的旅游者出去，我们的企业走出去，各种各样的硬实力发展以后，造成了我们软实力进一步的增强。

　　这里面就有一个我们对软实力的定义。因为软实力的定义其实约瑟夫提的很清楚，但是在我们国内来说，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认识它。这个认识就是说，它实际上是要体现中华民族的文化影响力，中国的文化影响力在国际关系中的反映，不光是对内的。因为包括我们报纸在讲，我们的软实力发展了我们给老百姓免费发电影票，我觉得这是错误的理解，或者说我们排了很多新戏，这也还是不够的。所以这主要是讲对外，这是我们综合国力竞争当中的重要内容，所以既包含了文化的内容，又具有政治的实力，是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内容。

　　实际上我们改革开放30年的巨大成绩，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它是一个硬实力的成功，我们GDP的增长，我们三步走战略的实现，但是我觉得实际上应该说它是我们软实力指导下的成功。因为如果不是邓小平来讲改革开放，来讲融入世界，来讲进入到世界上，开放，不开放就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就要亡党亡国等等，一系列解放思想的新的理念、新的观念给我们，那样我们才能够实现这样改革开放30年对外战略的巨大飞跃性的变化。所以我认为实际上它是一个软实力的成功，这个软实力的成功具有主导性、指导性，正因为他指导了我们的思想，国外很多想学我们的经验，但是很难学，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思想的指导。我觉得我们的软实力有它的主导性、有它的渗透性，甚至渗透到政治、文化、经济、军事，很多方面，经济很多人说硬实力，但是我觉得经济制度、经济思想实际上是属于软实力的。军事力量是属于硬实力，但是军事的制度、军事的思想也是属于软实力的，所以软实力具有渗透性，而且软实力具有隐蔽性，是非常长期的潜移默化的起到作用。

　　所以这个我们应该很好的认识它，并且现在软实力和硬实力两者之间，过去我们讲我们硬实力太差了，所以我们软实力不够，这个在一定程度上对。其实我们在软实力、硬实力非常差的时候，小平同志给我们讲了改革开放、讲了和平发展主要的问题，等等这样一些问题，都体现了一种新的思想，软实力的成功。其实当你硬实力很差的时候，你可能在软实力是很先进的，我认为我们国家发展一个重大的成功就是，我们具有了先进的理念，这样一个先进理念才能指导我们的进一步发展。

　　我想讲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成功虽然有很多经验，但是挑战更大，可能我们中间也有很多的教训可以总结。

　　我想这个挑战当中，首先是我们自己的。我们现在总体上来说，因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么多年，我们总体的干部，我做过很多调研，到各个地方去调研，我们的干部现在都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基本上是这个思路。他们对于软实力的重要性不认识，他们没有想到软实力的发展将来能够对这个地方的发展带来更大的利益和创造更大的机遇，这个他们都不认识，这是严重的问题。实际上我们今天要树立新的思想是说，是经济搭台、文化唱戏，为什么？因为经济是基本的活动，我们的基本活动就是经济交往，但是经济交往做到好、做到最高级就是我们优秀的文化价值观体现出来，能够展示出来，能够让人们感受到，在跟你的经济交往当中，跟你的各种各样的社会交往当中，感觉到中国人是可亲可爱，非常可信的，是能够交往，是能够做朋友的，所以这个就是最大的成功了，但这点上我认为现在是缺乏共识的，而且需要提高我们的认识的。

　　第二，总体来说，我们国家缺乏一个大文化的协调。我们现在文化是隔绝的，现在文化部只管唱戏，和文博，实际上我们的宣传、媒体、出版、广播、电视等等所有的大文化没有整合起来，因此我们也缺乏一个大文化整合的领导机构，因此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因此我们的力量是分散的，我们还缺乏对外战略的统一的考虑，所以这是第二点，是我们非常缺乏的。但是现在中央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考虑制定对外文化战略，要增强我们的文化软实力。

　　第三，刚才时殷弘教授讲到的，就是要软硬两手都要硬，他认为硬的一手太差，我跟他正好相反，我认为软的一手太差。软的一手就是争取人心，我们在台湾问题所以改变了被动的局面，是两手抓两手硬，这两手硬当中我觉得硬的一手做的比较硬，比如我们有《反分裂国家法》、我们有解放军的现代化，我们有把国际都联合起来来应对遏制台独这样的一些做法，但是我们最缺乏的是争取台湾民心。我们刚刚开始做，如果大家跟台湾同胞进一步接触你就会看到，我们对他们的亲和力、影响力、说服力、吸引力还远远不够，我们在全世界都存在这个问题。

　　刚才时教授也讲到草根包围的问题，实际上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我们怎么去争取人心。我们现在采取的很多方式是大批判的方式，如果说我们要批驳别人了，就是大批判，这个方式很难吸引人。所以说我们的传媒现在的薄弱的概念，应该是传播的概念，要平等对话、以事实说话、最后达到共识，现在我们这方面做的很差。其实我们的传媒在做这些批驳这些错误观点的时候，应该打击是非常非常少数的有偏见的哪些人，花岗岩脑袋的人，但是要争取的是绝大多数的世界人民，要说服他们，让他们来体会我们市这样的善意、是这样的友好、是这样宽容的一个具有包容性的伟大的国家，我觉得我们在这方面，我们中华文化的那种包容性、开放性，这些方面我们还没有充分的体现，这个其实不仅要在我们的政府外交中体现，要在我们的民间外交中体现，我认为在这方面我们才刚刚开头，还很差。

　　所以刚才黄院长好像也提到了，就是圣火传递当中中国和韩国学生打起来，在某种程度上带有文化冲突的意味。实际上这里面就有一个，我们怎么对待不同的文化，这里面有很多文章可作。总而言之，我觉得这个还有很多。

　　另外，314，就是这次的西藏骚乱，不是民族问题、不是宗教问题，是涉及到我们主权的问题，我们应该坚决的捍卫。但是我们反过来说，对我们一个重大的挑战就是宗教文化的交流、民族文化的交流，这都是我们的薄弱环节，过去我们看作是一个禁区、是一个敏感问题，做的很少，所以很多东西没有与时俱进，我认为到现在应该到了要进一步发展的时候。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成绩很大，但是挑战更大，而且最近大家就更充分的认识到软实力的重要性，所以我觉得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在十七大这样一个重视下面，我们应该向前看，提供更多的、更前瞻性的观点、战略、理论、学说，来促进这方面的方面。

    主持人：下面请陈东晓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