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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法律援助志愿者现状探访

  第二批赴青海各地志愿法律援助服务的大学生共有16人,他们是今年7月到位的。在他们之前,曾有18名外地大学生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后来,其中8人申请再延续一年,得到有关部门批准后,遂跻身第二批志愿者队伍中。
从8月30日到9月1日,记者采访了这24名志愿者中的几位和他们所服务的单位,详细了解了他们现在的生活和工作状况。

  她来这里从没主动提出任何生活上的要求

  马晓娟沏好一杯茶,双手端到记者面前。

  “我到这里才一个月。”

  21岁的马晓娟刚刚从青海师范大学毕业。她是7月20日来到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县法律援助中心开始为期一年的志愿服务的。

  “我是撒拉族,会讲藏语、回族语和普通话。”

  马晓娟是青海省化隆县人,她出生在一个距县城很远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在她考上大学前,村里从未有任何人考上过大学。

  “来咨询的人特别多,许多人都是哭着来的,律师调解工作特别忙,他们都很耐心。”她说。

  马晓娟在共和县法律援助中心服务一个月来,目睹了许许多多咨询场面,也参加一些调查取证工作。

  马晓娟告诉记者,白天她要协助律师们做好行政秘书性质的工作,晚上她还要拼命攻读厚厚的法律书籍。记者走进法律援助接待中心内间,那里已改为马晓娟的寝室,仅有10平方米大小的房间摆有一张床,一架煤气灶和一个大书柜,书柜里摆放的法律书籍都是马晓娟想尽快读完的。

  县法律援助中心律师孟志刚向记者介绍说,共和县总人口有12万人,少数民族占65%以上,贫困人口占30%以上。今年以来,这里已受理46件法律援助案件。因县法律援助中心与共和县龙羊律师事务所合署办公,两块牌子一套人马,3名律师满负荷工作,十分劳碌。

  为安排好马晓娟的生活,共和县司法局领导想尽办法,法律援助中心主任、律师宋晓燕告诉记者,考虑到马晓娟家经济比较困难,她在志愿者补助津贴还未下发前,自己先拿出500元钱借给马晓娟用,但马晓娟只拿了200元说够用了。在有着21年律师经历的宋晓燕看来,这是个特别懂事的好孩子,她来这里从没主动提出任何生活上的要求。

  最让我有成就感的,是对一件房屋买卖纠纷的成功咨询

  赵美有个比她大8岁的哥哥,凡重要大事必与哥哥商量。

  团中央、司法部组织的2007年大学生志愿者服务西部计划在山东聊城大学张贴出告示,法律专业大四学生赵美想报名,与哥哥商议时哥哥说青海太远了,不愿意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赵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赵美是去年7月20日来到青海志愿服务的,今年又续签一年。记者问她为什么续签?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去年报名来时就说签两年,后来改为签一年,我本来就有思想准备。来这里感到一年时间不够。”

  “为什么?”

  “前半年精力都用在适应当地语言了,学英语也比学这容易似的。”赵美笑起来。

  在过去的一年里,赵美自己买菜做饭,用志愿者津贴按约定偿还在大学申请的6000元助学贷款,感觉很好。刚刚接触法律援助时,自己理不清法律关系,有时甚至被老信访户“绕”了进去,心情沮丧。跟这里的法律援助律师学着分析案情,她发现有些道理在书本上说得通,到实践里却行不通。

  赵美回答过贫困弱势者的法律咨询,协助律师做过询问笔录,帮一群老太太上法院办过立案手续。最让她有成就感的,是对一件房屋买卖纠纷的成功咨询,看到当事人一家接受建议并真正获得应得权益后的那种喜悦,赵美领略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欣慰和激动。

  “很多人都说挺喜欢这里,”赵美告诉记者,“第一批十几个人都是山东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有人打算永久留在这里。”

  人家特别尊重你,是因为你帮助他们解决了麻烦

  西宁北去30公里。

  老爷山麓,大通河边。

  公路桥旁那幢楼的第五层有青海省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法律援助中心的办公室,爬楼上去真有点儿喘,这里海拔高度2200米,与西宁相同。

  陈建生主任笑着迎上前,带记者走进他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墙角摆着一张床,这是专为解决一位志愿者住宿设置的。

  “他们跟我孩子的年龄一般大。”53岁的陈建生说,“他们正直、善良,帮助我们缓解了接待咨询的部分压力,还给我们提出适当的工作建议,他们自身也得到了很大的锻炼。”

  大通县是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全县有20个乡镇,总人口44.3万,它既是青海省的农业大县,还是省主要工矿区。全县贫困人口、残疾人、低保人口等达13.3万人,由此形成一个人数庞大的法律援助群体。2002年,大通县率先在全省县级司法局成立法律援助中心,多年来其法律援助工作一直在全省保持领先水平。

  陈建生说,我们尽力为在这里的两名志愿者提供熟悉当地民风民俗、政治经济的机会:给乡镇干部讲课带他们去,给行政执法机关和学校讲课带他们去,找当事人调查取证带他们去,上法庭辩护带他们去。

  “这俩大学生法学基础扎实,但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有差距,社会经验和法律实践需要我们细心给予指导,他们努力实践,成长很快。”

  23岁的王继港是山东德州学院政法系法学专业的大学生,2007年7月毕业。他是全系百余名报名者中最终入选的4名志愿者之一,和他一同来到大通县的还有同班同学冯存路。今年俩人都续签了一年志愿服务。

  记者问王继港:“现在找工作比较困难,续签一年会不会失去回家乡找工作的机会?”

  “延期回乡的确可能放弃了一些机会,晚回去竞争会更激烈,但我在这里工作很充实,很受锻炼,并没浪费时间。再说,现在招聘单位特别看中实践经验和能力,我在这里感到自己距离得心应手地干工作还有很大差距,再磨练一年更好些。”

  冯存路来青海前,对从未涉足的这片高原怀有神秘的憧憬和向往,乘火车到兰州,再从兰州乘汽车抵西宁市、大通县,初来乍到特有新奇感。然而真正着手进入法律援助工作,却一时摸不着头绪,于是他潜心观察学习,逐渐适应并上手处理咨询事务。

  “律师们处理法律事务很细致,往往从多个角度替当事人考虑,如果考虑不周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冯存路说,一年来他从陈主任和律师们那里学到许多东西。

  成功咨询使冯存路品尝到成就感的些许甜头:在一起赡养纠纷案处理妥当后,他忘不了对结案案件进行回访时,那位72岁的老奶奶热情地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一再感谢,踯躅送行到家门外。

  王继港也有同感:“走在街上有人跟我打招呼,一看原来是向我咨询过的人,人家特别尊重你,是因为你帮助他们解决了麻烦。”

  两名志愿者告诉记者,他们都在空闲时间大量阅读专业书籍,准备参加国家司法考试和公务员考试,实践使他们更有针对性地学习。

  “来了一年,俩人想再续签一年,征求我意见,我一口答应。”陈建生笑着回想起往日的那个时刻,他说他从心底里希望志愿者能长期留下来并源源不断地到来。

  记者手记

  自去年7月到今年7月,青海共接纳了两批大学生志愿者,他们被分配到青海省县以下基层法律援助中心。在采访中,志愿者们说的最多的是,来到这里工作,让我们学到了很多在校园里不曾学到的东西,不仅得到了全方位的锻炼,也使我们更加懂得了如何做人做事。

  而基层司法行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普遍认为,志愿者们也对他们的工作帮助很大。在采访中,记者时常会感受到,法律援助志愿者投身西部的法律援助工作不仅志愿者受益、基层司法行政工作受益,当地群众同样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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