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解化集团违规排污被抓现行 排放废气已50年

　　10月7日16时许，位于开远市市区北部的云南解化集团（当地人称开远解化厂）里，一座几十米高的烟囱内正排出淡黄色的烟雾。9月25日，副省长和段琪到该厂视察工作时，发现该厂位于泸江河边上的污水排放口流出的是未经处理的污水，和段琪当即要求该厂在一年内完成污水处理整改工作。

　　解化厂篮球队当年绰号“黄龙”

　　这个绰号一方面说明球队本身厉害，再有一个意思就是指解化厂那股开远人最熟悉的黄烟——氮氧化物废气，它弥漫在开远城市上空已经有50个年头了。

　　10月7日下午，记者来到该厂时，远远地就望见工厂烟囱排出的浓烟，到达工厂附近100米左右的距离时，空气中粉尘很重，不时闻到阵阵刺鼻的气味，令初次抵达工厂附近的人隐隐地感到头痛胸闷。工厂西侧是几条货运铁路，再往西是一家发电厂。两个工厂之间有一排低矮的民房，这片老住宅区是开远解化厂建厂时就盖起来的职工宿舍，目前仍是离生产区最近的一个居住区，大约300名离退休老职工还居住在这里。

　　居民王奶奶住在该处已经30年了，儿子在解化集团上班，她说，现在好多了，附近的居民也都习惯这种味道了。对于工厂彻夜不息的轰鸣声，大家也早就没有感觉了，每晚照样安睡。几年以前，工厂每天排出的黄色烟雾非常浓，经常能够看见天空中拖着一条长长的黄线，有时候还黄中带黑。“除了浓重的黄烟，空气中还总有一股臭鸡蛋味，闻多了会头疼想吐。”王奶奶透露，如果气压低一点，或者刮起北风的时候，黄色烟雾和臭鸡蛋味的硫化氢气体就都被吹进开远城区，整个城市都能闻见这股味道，城市也因此总是显得灰蒙蒙的。如果刮起南风的时候，烟雾则都被吹到位于工厂北部的一个村子里，几百户村民又成为空气污染的受害者。

　　过去几十年间，住在开远的居民对于解化厂的空气污染印象都非常深刻。一位出租车司机聊起这个城市的污染程度时说：“过去，开远市几乎有50%的市民会得鼻炎，尤其是冬天的时候。现在空气质量比以前好多了。”

　　解化集团老宿舍区一位73岁的老人说，1959年2月份，他在工厂建厂后几个月就从部队转业到这里上班，从做钳工开始，一直到1993年从开远解化厂建安公司副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以往天阴的时候，大气云层很低，黄烟散发不去，都积压在半空中。”老人说，过去的开远解化厂有一家企业医院，名叫解化医院，有时单位的职工在工作中因为烟雾污染导致身体不适甚至是中毒，都送到这家医院治疗。

　　“当年解化厂篮球队的绰号叫‘黄龙’，意思是又毒又狠。”老人说，这个绰号一方面说明球队本身厉害，再有一个意思就是指解化厂那股开远人最熟悉的黄烟——氮氧化物废气，它弥漫在开远城市上空已经有50个年头了。老人还说起开远人的一个“绝活”，站在城区里可以靠闻气味来辨别当天的风向，闻见臭鸡蛋的味道就说明刮北风，没有闻到就是刮南风，比天气预报都准。

　　如今，绝大多数在开远生活工作的人都已经习惯这种硫化氢的臭鸡蛋味了，对于本地很多“久经考验”的人们来说，这种味道似乎已经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即使偶尔飘来淡淡一阵，对他们来说也无伤大雅。但这并不说明，开远市的天空中真的没有了硫化氢等存在污染的工厂废气。作为全省唯一一个市区周边都是工厂的城市，开远市的工业园区距离市中心仅仅只有三公里，其环境污染问题从来没有从环保部门的视线中消失过。

　　曾经被列入全国十大污企

　　1986年，因为污染严重，当时甚至发生工人在厂内的澡堂洗澡时，被污染的气体熏倒送往医院救治的事件。这一年工厂还被勒令停产整顿三个月。

　　记者在该厂采访时，有关领导谈到过去的污染情况时说，解化集团是一个具有50年历史的老化工企业，据介绍，由于建厂初期环保意识淡薄，工艺更新滞后，致使企业从一开始就背上了污染大户这个沉重的包袱。1979年10月1日至10日，开远地区发生大批燕子死亡事件，当地人才发现，原来环境污染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1980年10月，昆明铁路局开远分局工会写信给当时的中央书记处，反映开远地区工业污染严重，要求有关部门解决处理。信中写道：“开远地区铁路万余名职工、家属长期工作、生活在污染严重的环境中，有时夜间会被解化厂排出的污染物呛醒，无法睡觉，职工、家属身体受到摧残。”这下子，开远解化厂的污染问题一下子被捅到了中央。时任省委书记专门就此批示：开远的污染问题，到了非解决不可的程度了，再拖下去损失会更大。据介绍，当时中央领导还专门派人下来调查过。

　　据解化集团领导介绍，1986年，因为污染严重，当时甚至发生工人在厂内的澡堂洗澡时，被污染的气体熏倒送往医院救治的事件。这一年工厂还被勒令停产整顿三个月。这些事件，作为开远解化厂的“前科”被很多百姓深深地记在心里。记者在采访期间，多位市民都能说出解化厂过去的污染故事。

　　对此，现任领导坦承：“过去的污染确实非常严重，以前硝酸尾气（黄烟）刚从烟囱排出来的时候是红色的，随着在空气中扩散，慢慢变成了黄色。”而据了解，百姓闻到一股臭鸡蛋的气味其实不是硝酸尾气，而是硫化氢气体。硝酸尾气会对人体的呼吸体统和神经系统都能造成伤害。过去解化厂的内部医院经常需要对受到污染的职工进行治疗。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曾因为设备陈旧、工艺落后、污染严重而被国务院点名批评，被列为全国污染最严重的十户企业之一，濒临倒闭。此后二十多年间，该厂一直在引进新工艺，提高原料利用效率，减少“三废”的排放。

　　但是一个尴尬的局面是，该厂引进的生产治污设备和治污技术，很多一部分被新扩增的产能消耗掉了，加上历史欠账等因素，在当地百姓眼中，解化厂始终是开远市的污染大户。每当百姓看到空气中飘浮的粉尘和黄烟，闻到刺鼻的呛人气味时，仍然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解化厂。对此，云南解化集团的领导都觉得很冤，因为过去有污染“前科”，所以直到现在，老百姓还往往把附近其他工厂排放的废气造成的污染一并都算到解化集团的帐上。

　　计划污水三年内全部无害排放

　　“环保其实不需要做给谁看，首先是为了厂里的职工的身体健康，要不然几千号工人，早都被臭气熏跑了。”集团公司领导明确提出，明年哪怕工厂不赚钱，也要把污染治理好，要不然环评这一关都过不了。

　　1992年，开远解化厂对全厂实行技术改造的计划终于获得批准。从那时起，工厂先后投入近10亿元资金进行技术改造，其中有3亿多元的资金是用在治理污染方面。“在治理污染方面，由于历史欠账较多，虽然这些年来企业才采取了很多措施，但始终无法达到让开远市民满意的程度。”该集团总工程师王志鸿说。

　　据了解，解化厂排放的废气中，主要是三大类污染物：硫化氢、锅炉尾气中的二氧化硫，和硝酸尾气中的氮氧化物。以前工厂内的硫化氢气体在排放前只是在水里过滤了一道就直接排放了，吸收效果很有限，因此市民经常能闻到臭鸡蛋的气味。现在经过治理，硫化氢的排放已经达到国家规定的排放标准。虽然在工厂附近偶尔还会闻到这种臭味，但该集团副总经理段思繁表示，排放量处于国家规定的标准范围内。

　　“环保其实不需要做给谁看，首先是为了厂里的职工的身体健康，要不然几千号工人，早都被臭气熏跑了。”解化集团分管环保工作的段思繁副总经理表示，几天前，集团公司的领导到该厂检查明年的预算编制情况，其中用于环保设施和污染治疗的投入占了很大一部分资金。集团公司领导明确提出，明年哪怕工厂不赚钱，也要把污染治理好，要不然环评这一关都过不了。

　　在废水治污方面，解化集团的生化废水处理项目将于今年年底前全部改造完成，计划在三年内，使全部的污水都实现无害排放。“这套生化废水处理项目不会给工厂带来任何效益，每年仅运行费用就高达1000多万。”解化集团总工程师王志鸿说，以后就算工厂内的机器设备运转不正常，企业也有能力将污水先集中收集起来，经过处理后完全无害化排放，不会对水体造成污染。

　　今年8月27日，国家环境保护部的官方网站上刊登了一条的消息，题为“云南红河州对3起环境违法案件实行挂牌督办”，文中提到，红河州环保局、监察局、发改委、司法局、建设局、安监局、工商局等九部门联合制定下发《红河州2008年整治违法排污企业保障群众健康环保专项行动实施方案》，按照今年整治违法排污企业保障群众健康环保专项行动的整治重点，州政府环保专项行动领导小组研究决定，对群众反复投诉的3起环境违法案件（5个企业）联合挂牌督办，第一家被列入挂牌督办的企业就云南解化集团有限公司，对于该公司生化处理设施不正常运行造成环境违法行为，红河州九个部门要求开远市环保局对该公司依法进行处罚，并督促该企业限期完成整改。

　　对于9月25日和段琪副省长到该厂视察时发现的情况，解化集团有关领导坚持认为不是在偷排污水，而是因为清洗污水处理池时设备运转不正常，导致一些污染物泄露。对于和段琪的两条指示，他们将积极落实，争取到明年完成废气无味、废水无污的要求。

　　本版稿件 本报记者 闵楠 刘启银

　　相关链接

　　云南解化集团

　　云南解化集团的前身是驻昆解放军化肥厂，1958年8月1日在开远市正式建厂。经过五十年的发展，该厂现已成为全省唯一一家以褐煤为主要原料，生产多种化肥、化工产品的国家大型煤化工企业。2002年2月转制成立云南解化集团公司，公司现今年产值近10亿元，现有在职职工三千多人，是中国化肥行业百强企业、云南省百家重点骨干企业之一，是省政府首批重点培养的大企业大集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