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累法官也有成就感
邓鹤飞的老婆劝他别当法官了,说没见过端铁饭碗还这么累的。邓鹤飞对记者说,“我老婆根本不懂什么是法官。
从吉林大学法学院毕业已6年,邓鹤飞已在塘厦法庭干了5年,其中一年被借调到东莞市中级法院。
初去东莞中院时,邓鹤飞觉得那里的法官才是真正的法官。案件数量相对少,翻来覆去看;案件典型,调研时间多,“追求公平正义的感觉更明显”。
去年以来的审判经历改变了他的想法。他明显感觉到,塘厦法庭一年多来对劳动争议案件的判决,正悄悄改变企业的用工行为。“当发现判决能改变一些东西时,就会觉得这个工作很有意义。”邓鹤飞说。
从工伤赔偿到要求支付经济补偿金再到加班费——工人们不同时期主要的诉讼请求,就是劳资关系的晴雨表。
在如潮的案件中,邓鹤飞们最直接地感受到中国制造业脉动;另一个法庭的法官刘树棠则在早几年前的最忙时期中,感受到社会转型带来的其他社会矛盾。那几年,东莞飞车抢夺等刑事案件频发,刘树棠每年经手的刑事案件也有近千宗。
法律就是用来解决社会矛盾,这一点两位法官很有体会。他们说,也只有在基层法院,才能体会得更真切。
给最忙法院增加一个编制很难
近年来,东莞市法院一直是全国案件最多的基层法院之一。2007年,东莞市法院人均结案数是全国法官人均结案数的5.14倍。今年,这个数字还会增大。他们有望成为全国收案最多的基层法院。
随着《诉讼费用交纳办法》实施、民事一审案件级别管辖的调整,诉讼费越来越低,基层法院管辖的范围越来越大。东莞市法院不到200位一线法官,管辖着约1200万人,其中,超过一千万是流动人口。
事实上,在近几年的全国“两会”上,浙江、广东等经济发达省份的法院院长一直在呼吁多给编制。现行法院定编的不合理也被屡屡提起。以东莞市法院为例,中央编制办公室确定该院的法官编制,是以东莞市户籍人口数量为基础,而目前东莞户籍人口170多万,仅仅是法院实际管辖人口的零头。
对于基层法院来说,要求增加编制几乎是奢望。在东莞市法院主管民事审判的副院长陈葵看来,案件这么多,增加几个编制,也无异于杯水车薪。
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比如,向别的法院借法官、向社会招“临工”。在塘厦法庭13名一线法官里,就有3位是从其他法院借来的。因为工作压力大、福利待遇不好,“临工”们一拨接一拨,来了又走。去年,东莞市法院包括塘厦法庭共有24个“临工”辞职。
逼出来的办法
很难招来更多的人,只能“挡住”更多的案件。副院长陈葵不停地跟村支书、镇委书记谈,让村镇的司法调解员参与进来;跟台商协会谈,让他们疏通解决商业纠纷;跟保险公司谈,让他们的调解员进驻法院协助处理交通事故……
今年4月,五个人民调解工作室分别进驻东莞两级法院,正式挂牌办公。当事人可先到工作室进行调解,这边调解成功的案件,由法院对调解协议进行确认;调解不成再继续一般的诉讼程序。
去年底,东莞市法院和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联合建立司法确认机制。在东莞辖区内发生的交通事故,经交警主持达成的调解协议,可到法院进行确认。
陈葵说,这些都是逼出来的。正因为做了很多非法院“分内”之事,东莞市法院成为最高法院推进多元化纠纷解决机制的试点单位。
基层法院确是各种政策和法律变化的感应器。近年新颁的道路交通安全法和新劳动合同法,引发的诉讼膨胀至今让东莞和其他经济发达地区法院倍感压力。
陈葵寄望于高层政策导向的变化,“其实很多类型的案件都应该挡在法院外,进入诉讼不一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11月18日,最高法院常务副院长沈德咏在人民法院司法改革论坛上,将“案多人少矛盾突出”,列为法院面临的新考验。
平常,除了给下属们鼓鼓劲,陈葵能做的,是为那些遭遇“黑屏”的法官通融通融。
12月5日就是东莞市法院的年终结案日。如果完成不了,结案率将受影响。结案率是个硬指标,低了评不上先进,还可能连累整个法庭。
法官们竭力想跑在“黑屏”前面。午饭时,法官们凑在一起谈的尽是“怎么尽快把案子赶出来”。为省时间,同事们之间的称呼都简化了,大家都喊法官罗广杰为“罗法”,省掉一个“官”字。(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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