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大沽口战败后直隶总督恒福给英国驻津全权代表额尔金的照会

1860年海河图

　　1860年大沽口炮台

　　1859年和1860年英法联合攻打大沽炮台时，英国军政要员使用的军事情报图

与英国国家档案馆工作人员合影

在英国与天津出生的洋老乡会面

　　珍贵档案

　　陈 妍

　　珍贵档案有奖征文

　　天津港（集团）有限公司

　　天津档案局

　　天津日报专刊部

　　2005年10月，市档案馆与市社科联有关专家及专业人员一行8人，肩负着一项特殊使命，登上飞往英国的航班……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2004年底天津正式启动《天津通史》编纂工作，围绕服务此项工作需要，市档案馆提出到国外查找历史档案的申请，得到市委、市政府的批准与支持。为完成好这一工作，市档案馆决定与社联一起行动，把缺失的天津近代档案找到，追补这段历史。为此，他们做了一年的案头准备工作，首先查阅本馆的馆藏，然后到北京图书馆、天津图书馆、天津博物馆、南开大学图书馆等地查阅资料，确定缺失与空白的内容；走访有关专家和研究人员论证确定工作方向，拟定查找方案与提纲。还与英国国家档案馆、大英图书馆、伦敦大学亚非学院、苏格兰国家艺术馆、英国帝国战争博物馆等部门的负责人联络沟通，请他们给予帮助，并与各馆业务部门预约查档内容、手续等。就这样他们先后走访法国海外档案中心馆、外交部、海军部、陆军部档案馆；日本国立公文书馆、外交部史料中心、防卫厅图书馆等近30个单位，获取了10万页珍贵档案，不仅有文书档案，还有声像资料，不虚此行的查找复制，极大丰富了天津档案馆馆藏，也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天津市档案馆从1964年成立至今45年,一直致力于历史档案的收集整理、保管利用和研究，特别是近年来不断加强档案资源建设，征集接收档案资料近60万卷，先后主动向社会开放历史档案百万卷。接待利用者达千万人次。其中为编史修志做了大量的服务工作，每年都有外国友人学者来馆利用档案。同时，市档案馆积极利用馆藏开展天津历史研究和学术交流。而这次走出国门收集城市记忆档案，是档案馆有史以来第一次到境外收集档案，也是第一次与史学专家携手合作开展境外租界档案征集工作。双方学者专家优势互补，有效和高质量地开展了英、日、法等国的租界档案资料收集工作。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找到近代天津发展的重要档案，找到重大事件原始记录文件，找到可以说明昨天的文字与影像，从而获得全面而翔实的近代天津城市发展进程的原始依据，准确追补这段历史、节省经费避免重复征集。

　　长期以来天津近代历史档案缺失，原因是多方面的。走进历史可以发现，天津自1860年开埠以来，英、法、美、德、日、意、奥、比、俄等9个国家，依仗不平等条约，在海河两岸分别划定了租界，根据他们本国的法律法规及管理方法自治，设立管理机构、开展宗教活动、从事商贸交易、规划公建设施、创办学校教育等等，形成了不受中国政府管辖和法律约束、而实行外国殖民统治的“国中国”。当时天津有九国租界，亦称八国租界。因美租界设立以后，正值美国南北战争爆发，因此无暇经营管理，在1902年并入英租界。在一座城市同时设有九国租界全国仅天津一市，上海有三国租界但它实行的是几个国家共管的公共租界，汉口租界虽然也是“国中国”形式，但只有五国租界。由此可见天津的租界不仅最多，而且均为相对独立封闭的“国中国”，因此形成了独有的历史背景与格局。正因为如此，当租界被收回时，各租界国悉数带走了租界档案。人为造成天津近代租界历史的空白。

　　虽然各租界国把档案带走，但这些与天津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档案，是天津那段历史不可忽视的记录。尤其是英国，在津盘踞时间长达近90年；租界占有面积最大，九国租界占地2万多亩，英国占6000多亩。而且当时租界的政要与清政府高官交往甚密，例如利顺德股东德璀琳，当时被称为幕后的“中国的外交部长”，1896年慈禧委派李鸿章宣旨，封授德璀琳一品顶戴花翎。利顺德饭店的股东们也没闲着，千方百计获得了中国铁路的筑路权，与此同时架设电话、引进电车、铺设石子路等等，这些发生在天津土地上的事情，尽管是租界地的档案，实际上也是天津的城市档案。过去天津档案馆保存的历史档案，虽然有被专家学者誉为研究中国工商史与经济史的中国“第一档案”，和研究近代天津乃至中国北方对外贸易与海关史的“百宝箱”的天津商会和天津海关档案全宗，但毕竟反映租界历史的档案不丰富不翔实。所以，天津档案馆一直因没有九国租界档案而遗憾，遗憾的是这种缺失，直接影响到近代天津城市史档案的系统性与完整性。

　　把走出国门征集的第一站定在英国，意义不言而喻。幸运的是，英国在津租界的历史档案被保护得很好很全。档案中不仅有天津开埠最早的史料——《勘界备忘录》，翔实记述了租界起始地紫竹林当时的地貌，而且还有100多年前英国人绘制的海河图、八国联军入侵攻城的线路图等等。之外，他们还找到了1886年在天津创刊的第一家外文报纸《中国时报》和1894年改刊的《京津泰晤士报》，全套报纸系统完整，对当时发生的新闻事件均有生动全面的报道……参与此行的市档案馆征接部主任倪慧琴介绍，英国保存的这些档案，有很高的历史价值，高就高在档案很系统很详细，比如对紫竹林的记载，细到这一带村庄、水井、庙宇、树木的记述。再比如，大沽口战役交战中的往来照会，翔实记述了大沽炮台失陷的史实和被迫开埠鲜为人知的屈辱历史。不仅记录了当时清军炮台的位置和为什么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失守炮台，而且还附带英军攻打大沽口的军事情报图。1860年的海河图绘制得更加清晰翔实，尤其珍贵的是这是迄今馆藏最早的一张海河尚未裁弯取直的图。近代九曲十八弯的海河两岸，从三岔口经各国租界沿河至海口，共有码头150多个。自然形成了内河码头和走向世界的海港，当时河海相通，从锦州道日租界开始，至刘庄桥比利时租界，租界码头都可直接航行至大沽口，位于英租界的大沽路得名大概就是通向大沽海口的意思吧……倪主任说，这些档案可以还原远去的历史，让我们更了解当时的“故事”，可以很好地起到以史为鉴作用。过去由于档案的缺失，很多事情的真相不清楚也不真实，有了这些历史档案，人们可以触摸感知当时的情况，从而对天津这座城市有进一步的了解。

　　倪主任说最令人高兴的是，根据英国有关信息法规定，从2005年开始英国百年前的历史档案全部无偿公开。所以，他们此行在英国复印了大量的珍贵档案，而且把最重要的文献与资料原件做成缩微胶片带回来。她还很感慨英国同行们真诚热情的帮助，按规定他们提交查阅的档案一次不能超过3卷，而且还必须查阅后再提交一次。见他们需要查阅的档案量那么大，这里的工作人员主动帮助填写查阅单，以便他们看完3本接着查阅后3本，后来干脆用手推车集中调卷让他们查阅，还腾出隔音玻璃房子阅览室供他们阅卷……所以他们能一次就复制了3万页，翻拍1万页的档案，顺利地把英国驻津领事馆全宗档案、大沽领事馆全宗档案、及其他专题租界征集进馆。

　　法国、意大利、日本之行，虽然没有英国收获那么大，但也有一定的成果。当时法租界在津的影响力仅次于英国，“天津教案”就与法租界有直接的关系。但法方介绍，法国驻津领事馆档案1900年以前的由于被雨水浸泡现已砖化，只能查找1900年之后档案。意租界是意大利在海外仅有的一处租界地，由于开发建设时间晚，是最具特色的租界。通过如今仍保存完好的意式风情区，我们可以感受到意租界的建筑与整体规划，完全与意大利本土风格一致，所有设计均出自意大利人之手。当时意租界工部局秉承的原则是，一切皆走“高端”，不仅建筑设施高档，而且租界内的人也必须是名流与权贵，这就是意式风情区中为什么有那么多“名人故居”的原因。意大利国家档案馆、海军部等都保存有意租界的档案，曾在天津生活过的意大利人的后代或随意大利人移居的天津人的后人，手中也保存了一些如建筑设计图纸、街道旧影等珍贵史料，但由于种种原因暂时还没有查阅和复制。不过，他们赠送了《一个意大利区在中国》的风貌画册，这本画册再现了当时意租界原始的美丽风貌，也再现了当时社会的风情。

　　日租界的档案中日本驻津领事馆和驻屯军以及“居留民团”档案也是他们希望收集和补充的档案内容，当时在津各租界的“政府”均称工部局，唯日租界称“居留民团”。虽说1898年才设的日租界相对晚于英、法，但他们在津从事的活动和在津的总体设置，一点不少于其他租界，尤其值得关注的是，1937年天津沦陷后，日本将驻屯军司令部设在天津，作为侵华的华北军事基地；1941年起日本制造种种借口对天津英、法租界实施封锁；对天津的重要工厂纳入军事管理，变成其扩大侵略战争的军备生产加工基地。当时天津不少企业被日本商人排挤与侵吞，这些历史的真相可以在档案中发现。但如今这些档案找起来比较困难，原因是抗日战争胜利后，为掩盖真相部分档案封存或被毁掉。所幸的是我们从日本开放的档案中收集一些租界档案；另外日本民间保留着一部分原始的日租界史料，近腾久义就是个人收藏较多的。近腾久义1931年出生在天津，1946年回国。当时他收集了许多有关天津的资料和发行的明信片，这些明信片虽然不是正宗的档案材料，但却能真实反映当时的历史风貌。由于对天津的感情，老人退休后更加专注收集，投入大量精力和财力，收集到的明信片总共达3000余张，史料百余册。前不久，近腾久义在市档案馆举办了个人收藏专题展，很多人看过展览后非常感慨。倪主任介绍说，最难得的是他们获得了一些珍贵照片和史料。这些照片档案有1917年、1939年天津发大水时的情况，以及城市风貌、市井生活等。

　　境外收集的这些档案直观具体地再现了近代天津城市发展进程，为社会各界全面深入研究天津近代史、编纂《天津通史》提供了难得的第一手资料，也为重新认识和评价近代天津历史提供了新的依据和史实。

　　(本文照片由天津档案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