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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网独家连载:枪口下的回忆(三)(组图)

来源:新华网
2009年11月11日07:53
  新华网北京11月7日电(刘莉)去年11月至今年6月,《纽约时报》记者大卫·罗德和同伴在阿富汗采访途中遭塔利班绑架并被囚禁七个月零十天,始终挣扎在死亡边缘,但最终逃出魔掌,重拾生命。经历这段苦难,他们对塔利班以及对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和平前景有了全新认识。摆脱塔利班控制后,大卫·罗德记下他们的“囚徒岁月”。新华网国际频道编译其精彩部分连载,这是第三部分,敬请关注。

  (二)

  近日在巴基斯坦Swabi区,沙阿曼索尔难民营学校,流离失所的儿童诵读古兰经。由于政府军和塔利班之间的军事行动,巴基斯坦境内大约有300万难民,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一位留着齐肩长发的年轻塔利班司机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他通过后视镜猜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发动汽车引擎,开始沿着路的左侧行驶。――司机沿着哪条路驾驶就意味着我们即将进入哪个国家。如果他继续靠左行驶,我们就进入阿富汗。如果他靠右行驶,我们将仍在阿富汗。

  一英里外的路上,乌尔都语交通标志赫然在目。(注:乌尔都语是巴基斯坦的官方语言,但在印度也广为通行。它属于印欧语系--伊朗语族印度语支。在巴基斯坦,它是大约五百万人的母语,但是大概还有四千多万人能够流利地讲乌尔都语,他们把它当成第二语言。在印度,大约有三千万伊斯兰教徒讲乌尔都语,它是宪法承认的官方语言之一。)我们到了巴基斯坦。我们死定了。

  
难民营学校中的孩子们

  8天前,塔利班一个武装派别在巴基斯坦首都喀布尔郊外绑架了我、阿富汗记者塔希尔和我们的司机阿萨德,当时就我写书的内容,我们正一同前往阿富汗收集资料。他们一位自称"阿提古拉(音译)"的首领,对我们撒了谎。他说把我们转移到阿富汗南部后就放了我们。

  而实际上,11月18日,我们被带到塔利班控制的巴基斯坦部落地区,一块与世隔绝的区域。我们现位于"伊斯兰酋长国"。这块相对独立的区域诞生于2001年,那时候美国还没发动阿富汗战争。当成千上万的阿富汗人、巴基斯坦人、美国人死于阿富汗战争后、又在美国提供几十亿美元援助清剿塔利班后,这块区域也仅仅是向东远去了一些,并没消失。

资料图:塔利班武装人员

  在这里从事报道7年来,我常常对被囚禁于此的美国战俘深表同情。毋庸置疑,这是全世界关押美国人质最恶劣的地方。美国政府对此不但无能为力,在该地区还受到鄙视。

  2004年以来,美国无人驾驶飞机对这个区域发射了大量炮弹,导致成百上千名叛乱分子和平民死亡。与此同时,塔利班却多年来在此地区乐此不疲地劫持阿富汗人、巴基斯坦人和外国人质,为了达到人质换赎金的目的或宣传自己的目的。"我们在巴基斯坦,"我在车里大叫,发泄着我的愤怒。

  
  这张巴基斯坦军方11月2日发布的照片显示,巴军队士兵在南瓦济里斯坦地区进行的军事行动中抓获塔利班武装分子。巴基斯坦政府军3日称已经包围萨拉罗卡,现阶段已将这座小镇团团包围,围剿行动已经开始。巴基斯坦塔利班运动则称,弃守萨拉罗卡为塔利班战略,政府军已经进入陷阱,塔利班即将反攻。新华社/法新

  阿提古拉大笑,司机看起来很吃惊。

  "他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巴基斯坦?"司机问。

  "因为你在靠左行驶,"我回答。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他问。"你以前什么时候来过巴基斯坦?"

  阿提古拉笑着,他看起来好像被我们之间的对话逗乐了。他知道我以前曾多次到巴基斯坦深入采访。

  2001年,阿富汗塔利班和"基地"组织遭到清剿后逃到这个部落区域,并在此建立大本营,当时我是报道这个新闻事件的记者之一。我亲眼看到总统穆沙拉夫领导的巴基斯坦政府对塔利班暗杀部族长老后控制这个区域的熟视无睹。如今,一个看起来抽象的外交政策问题变成了个人事件。当妻子和家人得知我正身处这个部落区域的时候,他们的悲痛难以言表,因为他们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近日在巴基斯坦Swabi区,沙阿曼索尔难民营学校,流离失所的儿童诵读古兰经。由于政府军和塔利班之间的军事行动,巴基斯坦境内大约有300万难民,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现在我们来到一个大镇子上。在这里,我看见了英语"Wana"的标志。瓦纳是南瓦济里斯坦的首都。南瓦济里斯坦是组成这个区域的7个行政区里最激进的一个。我们在一个主要的集市中停车,我和年轻的司机被留了下来。

  绝望的推理在我脑海中盘旋。"劫匪想得到赎金和囚犯···如果把我们杀掉,他们将一无所得···我们三个将获救"。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幻想。他们把我们带到这么远的地方,说明他们已经赢了。也许他们将关我们几个月,然后把我们杀掉。几十名巴基斯坦当地人围着我们的汽车转来转去。他们每个人都蓄着又长又厚的胡须,肩上扛着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

  
难民营学校中的孩子们

  一个围着长头巾的男子停住脚步,望了望车后座的我,用普什图语问了司机一个问题。司机看看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好像包括一个词――"烈士"。我对自己说,司机说的可能是――我在前往天国的路上。(注:普什图语: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用的印欧语系伊朗语支的语言,阿富汗的官方语言之一。伊朗语支是印欧语系的一个分支属于印度伊朗语族,分布在伊朗波斯巴基斯坦伊拉克土耳其。)

  阿提古拉返回汽车,我感觉轻松了一些。虽然他绑架了我,但我越来越把他看作是我的保护人,因为当其他叛乱分子想要我们死的时候,他看起来好像会继续好好招待我。我们在巴基斯坦的第一个家位于北瓦济里斯坦首都米拉木-萨赫。两个大寝室的对面是个小院子。其中的一个寝室甚至还有独立的盥洗室,用于淋浴。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当我从盥洗室淋浴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一同遭绑架的阿富汗记者塔希尔的腿肚子挨了一刀。看起来好像什么人在他小腿上用红笔画了条线。一个当地的瓦济里叛乱分子拿刀试图在塔希尔腿上切下一块肉,他说想尝尝为西方人卖命的阿富汗人肉的味道。幸好,一位阿提古拉的卫兵拦住了他。

罗德在阿富汗实地采访资料图

  一整天来,凡是路过我们住所的巴基斯坦叛军都要盯着我们看上半天。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动物园里的一只动物。在他们中间,有一位塔利班地方指挥官,他称自己为"巴达鲁"。他是西拉杰丁·哈卡尼的兄弟,西拉杰丁·哈卡尼领导"哈卡尼"是该地区最有势力的塔利班分支之一。北瓦济里斯坦首都米拉木-萨赫是他的根据地。

  他们的父亲拉鲁丁·哈卡尼是一个阿富汗穆斯林游击队队员首领。他曾在80年代抗击苏联入侵时,得到过美国和巴基斯坦的支持。90年代,美国结束与哈卡尼和其他阿富汗强硬分子的合作。在巴基斯坦支持下,塔利班组织发展壮大,哈卡尼随后加入了塔利班。

  
西拉杰丁·哈卡尼

  (注:塔利班头目老哈卡尼的儿子西拉杰丁·哈卡尼,如今被认为是阿富汗东部最有势力的叛乱分子头目之一。他与塔利班和"基地"组织都有着密切的关系,是一个危险人物。西拉杰丁·哈卡尼已将其势力延伸到国外,并在巴基斯坦、土耳其等国家计划过一系列的恐怖活动。由于父亲健康出现问题,西拉杰丁·哈卡尼的势力急剧上升,成为"接班人"。比起老哈卡尼,西拉杰丁·哈卡尼的恐怖主义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抓获他和另外11名恐怖分子头目,美国军方已发出20万美元的悬赏。美军认定西拉杰丁·哈卡尼策划了一系列斩首和自杀爆炸事件,包括2008年7月攻击印度驻喀布尔使馆的恐怖袭击事件。那次事件中有60人死亡。此外,西拉杰丁·哈卡尼还与去年早些时候一次针对阿总统卡尔扎伊的刺杀事件有牵连。)

  巴鲁丁,一位高高的、健谈的、三十来岁的男子说,他准备为我们录像,然后把录像寄给媒体。他对我们微笑着,并给我们看他相机上的一段录像。录像中是一位法国援助工人,在我们被绑架前一星期遭绑。他带着镣铐,脸上有被鞭打的伤痕。他恳求家人和朋友救救他。"这是一场噩梦,"他说。"我请求你们付赎金。"

  我问他能否让我和塔希尔与阿提古拉单独谈一下。我告诉阿提古拉,我们不应该被录像。美国和阿富汗政府更愿意秘密交换囚犯。

  近日在巴基斯坦Swabi区,沙阿曼索尔难民营学校,流离失所的儿童诵读古兰经。由于政府军和塔利班之间的军事行动,巴基斯坦境内大约有300万难民,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为了降低他们的预期,我告诉阿提古拉,如果拿我们交换阿富汗监狱中的塔利班犯人,可能更容易。但如果他们想让美国关塔纳摩监狱放人,那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他,我不值那么多,而且他们也应该妥协。尽管我没有说,但我不希望在录像中露脸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减轻我家人的痛苦。出于我的意料,阿提古拉同意了。"我是仁慈的人,"他说,"我是喜欢妥协的人"。

  他说,塔希尔、阿萨德和我将被允许在晚上和家人通话,以证明我们还活着。阿提古拉告诉我在通话时要强调,他希望迅速达成协议。他继续把脸埋在头巾里。在我看来,这意味着他不想被人认出来,因为他想释放我们。

  通话前的这段时间里,我紧张地胡乱思考着该跟妻子克里斯汀说些什么。克里斯汀和我刚刚结婚两个月。我想说些什么,后来又不想说了。我不希望他们为我担惊受怕,但我也想尽可能多的做些事情,让劫匪把我们三个给放了。我不清楚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和克里斯汀通话。

  
  2月17日,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塔利班武装人员参加投诚仪式。当天,60余名来自喀布尔周边地区的塔利班武装人员承诺放下武器,向阿富汗政府投诚。在过去的两年中,已有超过2000名塔利班武装人员向阿富汗政府投诚。新华社记者扎比摄

  晚上,阿提古拉和巴鲁丁开车带我们出城。阿提古拉在一片干草地上停下车子,打开了发动机,为的是把车前灯打开,于是我们借着灯光可以看清楚海事卫星电话的键盘。阿提古拉和巴鲁丁命令我对妻子说,我们现在位于阿富汗的大山中,处境恶劣。我拨通了克里斯汀的电话。"喂?"她说。

  "克里斯汀吗?"我问。"克里斯汀?"

  "大卫,"她说,"是我。我爱你"。

  她镇定地说。

  "克里斯汀吗?"我问。

  "是我,"她说。

  "我也爱你,"我说。"把我说的记下来,好吗?"

  "好的,"她说。

  她听起来异常地镇定。

  "我现在很好,"我说。

  "很好,"她重复着。

  "这是第一件事,"我说。

  "哦,第一件事," 克里斯汀说。

  
  2月17日,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塔利班武装人员参加投诚仪式。新华社记者 扎比摄

  "第二件事,"我说。"想办法解救我们三个,我们三个,不只是我。还有司机和翻译;必须设法解救我们三个"。"设法解救我们三个,"她重复着。"还有司机和翻译,好的。"

  "不要武力营救我们,"我说。

  "不要武力营救," 克里斯汀重复着。

  "第四,"我说。

  "好的," 克里斯汀说。

  "现在就想办法达成协议,否则他们要让我们曝光,"我说,"他们想给媒体寄去我们的录像"。

  克里斯汀重复着我的话。

  "这将成为一个大的政治难题,"我说。

罗德被劫期间拍的视频

  阿提古拉要我告诉她,这是我打给她的最后一次电话。

  "他们说我不能再给你打电话了,"我说,"他们想要营救协议,我不能再给你打电话了"。"你不能再给我打电话了,"她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亲爱的"。

  "我也爱你,"我说。"告诉我家人,我对不起他们"。

  "你家人在这里,李在我这里,"她说。李是我的哥哥。

  "对不起,"我说,"对不起"。

  "一切都会好的," 克里斯汀镇定地说。"我爱你,我每天都为你祈祷"。

  克里斯汀说她希望确认已经明白塔利班想要什么。

  "什么协议呢?"她问。

  克里斯汀让我告诉她,他会给《纽约时报》喀布尔记者站打电话,告诉他们要求。"我们非常为你担心,"克里斯汀说。"我们爱你,我们为你祈祷"。电话"嘟嘟···"地断线了,我再也听不到克里斯汀的声音了。(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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