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建国六十年开拓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探析

　　“康乾盛世”是古代农业文明社会的落日辉煌，此后我国备受西方列强欺凌。我国八次尝试走资本主义现代化之路均未能实现。中国人民百年来在黑夜中苦斗，终于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取得了人民民主革命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我们党不断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逐步开拓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前30年开创新路，初显辉煌，后30年全面拓展新路，更加辉煌。本文理论结合实际，说明建国60年来两次辉煌的联系和区别，把我们党开拓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论归纳概括为八个要点。现代化新路既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老路，又超越苏联模式社会主义现代化旧路，这不是自反性现代化，而是自强性现代化。一个甲子两度辉煌就是自强不息的明证，但这还只是晨曦朝晖；再过一个甲子，当我国达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化目标时，将如旭日东升，金光普照，那才是真正的朝日辉煌。文中还纠正了马克思1858年评论中国专制王朝的一句重要话语中译文的不确切之处。

　　一、从落日辉煌消失到黑夜长期苦斗

　　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我们伟大祖国，直到公元17-18世纪，在人口、经济和城市发展等方面仍居世界第一位。自清朝第三个皇帝康熙（1661-1721在位）、经雍正（1722-1734在位）到乾隆（1735-1796在位），这130多年间出现了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最后一个辉煌盛世，史称康乾盛世。例如，1794年即乾隆五十九年时，我国人口约达3.13亿，占全世界9亿多人口的三分之一。更重要的是中国经济总量当时占世界第一位。如1799年乾隆终年，全国粮食产量达2040亿斤，冠盖全球。多种手工业和商业也相当发达，其商品流通总值达4.5亿银两。对外贸易长期出超，尤以茶叶出口居世界首位。因此当时环绕全球各洲的白银旋流大量流入中国。自1600年算起，世界白银总产量为12万吨，而中国当时拥有白银6万-6万8千吨，占世界总量的一半，中国当时不愧为世界经济和金融中心。当时世界拥有50万以上市民的城市只有十个，其中我国就占六个，即北京、南京、扬州、苏州、杭州、广州，其中大多是工商业中心。然而康乾盛世的辉煌，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末日余晖，曾经被我国学者形象地描述为“落日的辉煌”。由于清政府从皇帝到王公大臣思想僵化，墨守成规，不思改革，重农事轻工商和科技，实行海禁，对外封闭，从嘉庆皇帝到道光皇帝短短四十年间，我国经济就愈益衰弱，越来越落在西方列强之后。落日的辉煌几乎消失殆尽。

　　反观西方，从18世纪70年代起，由英国带头开始掀起的以蒸汽化为标志、新科技革命为先导的资本主义现代化、全球化的第一次大浪潮，使资本主义摆脱了封建主义的束缚，得到自由发展。这样，封建资本主义就进入了自由资本主义的新阶段。现代化的涵义决不仅限于社会主要产业由农业改变为工业的转化，而是整个社会结构和面貌翻天覆地的巨变。我在2001年发表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现代化、全球化的消长》一文中曾经把“现代化”概括为包括劳动社会化、国家工业化、生产机械化、经济商品化、政治民主化、社会法治化、文化多元化、乡村城市化、大众知识化等内容。所谓全球化就是把英国带头掀起的这些现代化成果逐步推广到全球越来越多的国家。从18世纪70年代起到19世纪中叶，大约经历了七、八十年时间，紧跟英国之后，美国、法国等欧美国家都在现代化道路上迅速取得较大成就，形成了西方资本主义列强。资本主义现代化固然取得了社会文明进步，但是也造成了资本私有化、工人贫困化、社会畸形化、强国扩张化、争夺白热化、世界殖民化、战争经常化等弊病与灾难。英、法等国为了对外扩张、强占掠夺海外殖民地，尤其注重军事装备现代化，大力发展坚船利炮。

　　道光二十年（1840年），在鸦片战争中我国落后的刀枪剑戟，不堪一击，一败涂地。自1842年中英签订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起，我国愈益从封建社会蜕变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往昔落日的辉煌已经全然消失，国家民族陷入黑暗苦难的深渊！公元第二个千年最伟大的思想家卡尔?马克思在1858年发表的《鸦片贸易史》一文中深刻指明了中国败弱的根本原因。他说：“一个人口几乎占人类三分之一的大帝国，不顾时势，安于现状，人为地隔绝于世并因此竭力以天朝尽善尽美的幻想自欺。这样一个帝国注定要在一场殊死的决斗中被打垮；在这场决斗中，陈腐世界的代表是激于道义，而最现代的社会的代表却是为了获得贱买贵卖的特权——这真是任何诗人想也不敢想的一种奇异的对联式悲歌”。

　　中国屡被西方资本主义列强打败之后，在长期的黑夜苦斗中，有越来越多的先进人士都在反思中国要如何发愤图强，步西方后尘，尽快实现现代化，以振兴中华，追赶西方。当时西方列强的现代化是资本主义的现代化，是新兴资产阶级主导的旨在发展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力求私人资本家大发横财的现代化。中国历史上有过八次走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尝试。明末清初，中国社会内部已有第一次起步，随即因官府限制工商业和实行海禁而被扼杀。第二次是19世纪60年代太平天国后期，第三次是60-90年代的同光新政，第四次是90年代的维新运动，第五次是20世纪初辛亥革命前后，第六次是20年代的国民革命，第七次是1927-1945年国民党政府时期，第八次是1945年二战胜利后的四年。总之，中国历史上有四种社会力量，即新兴资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改良派与维新派，先后有八次走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尝试，终究都未能走通。究其原因，主要是外国帝国主义与内部封建主义以及后来成长起来的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大强势的三重结合，严重阻碍了中国资本主义现代化之路。中国要实现现代化，追赶西方列强，重新振兴中华，只能由无产阶级及其政党——中国共产党来另辟蹊径，开创新路。

　　西方从19世纪70年代末又由德国带头掀起以电气化为标志的、新科技革命为先导的资本主义现代化、全球化的第二次大浪潮，使世界从自由资本主义进入了垄断资本主义新阶段，进而加深了资本主义的各种基本矛盾，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战争引起革命。1917年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建立了俄国共产党（布尔什维克）领导的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开创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路。由共产党领导广大劳动人民消灭了资本主义私有制和旧的剥削阶级，实现国家工业化、电气化，农业集体化、机械化，生产资料公有化，国民经济计划化，财富分配大众化，工农群众知识化等等。苏联共产党开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从20-40年代给予了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很大的启迪和鼓舞。但是我国国情特殊，不能简单照搬苏联模式。中共结合中国实际，主张落后的中国要先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建立新民主主义社会，然后才能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在中共领导下，中国人民历经艰难困苦，前仆后继，奋斗28年之久，终于1949年取得全国胜利，熬过黑夜，重见天日，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为我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创造了前提条件和坚实基础。近60年来我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征程上并非一帆风顺，直线上升，其间也有曲折，经历了两次伟大革命。大体上可分为前后两大段：前30年进行了社会主义革命，初步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开创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路，初显辉煌；后30年经历了改革开放的又一次革命，切实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全面拓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更显辉煌。

　　二、前30年：初步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初显辉煌

　　早在1949年9月制定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中就提出了要“创立国家工业化的基础”。建国头三年，国内外环境的变化促使我们党的指导思想发生较大变化。原来设想落后的中国将要经历一个二、三十年之久的新民主主义社会，将来再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到1952年底将要开始实行第一个五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时，毛泽东主席考虑到要广泛学习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先进经验，我国就要及早走上社会主义之路。到1953年4月15日他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对过渡时期总路线作了精确表述：“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这是一个过渡时期。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和总任务，是要在10年到15年或者更多一些时间内，基本上完成国家工业化和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这个总路线曾经被简化为“一化三改”，工业化是现代化的主要内容，“三改”是要改造私有制、建立社会主义制度。1954年9月20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的我国第一部宪法写明“国家在过渡时期的总任务”是“一化三改”。“一化三改”也就是社会主义现代化之路。到1956年，我国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大大提前、较为顺利地基本上完成了“三改”的任务，这在世界社会主义史、国际共运史上堪称奇迹。然而要达到国家工业化依然任重道远。

　　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内容远不止工业化。毛泽东、刘少奇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谈到现代化问题。1954年9月23日周恩来总理在第一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上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遵循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进而明确提出“四个现代化”的问题。他这样说：“如果我们不建设起强大的现代化的工业、现代化的农业、现代化的交通运输业和现代化的国防，我们就不能摆脱落后和贫困，我们的革命就不能达到目的”。换言之，我国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旨在实现工业、农业、交通运输业和国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随后，党和国家领导人关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提法又有所发展。周恩来总理在1964年12月21日的《政府工作报告》中精确指出：“今后发展国民经济的主要任务，总的说来，就是要在不太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赶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水平”。从这时起，我国的现代化经全国人大会议通过，正式定名、定向、定位、定格为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四个现代化”。比之10年前、即1954年关于现代化的表述，少了“现代交通运输业”（作者注：这可以列入“现代工业”），多了“现代科学技术”。因为科学技术现代化是实现农业、工业、国防现代化的共同基础和根本保证。

　　中共领导中国人民实现四个现代化，决不能走西方列强资本主义现代化的老路。当时只能借鉴苏联经验进而结合我国实际，逐步探索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这条新路，在当时很重要的一点是采取国民经济计划化的方式，即由政府编制并执行国民经济五年计划来实现四个现代化。新中国成立后经历了三年多国民经济恢复时期，从1953年起至1976年，我国先后编制并执行了五个五年计划。第一个五年计划（1953-1957）完成较好。第二个五年计划（1958-1962）在执行中因急于求成，于1958年掀起“大跃进”运动，搞高指标、高速度，刮“共产风”，致使国民经济发展受挫。“二五计划”不但未能全部实现，而且从1963-1965年不得不对国民经济实行三年的“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随后再实施从1966-1976年的第三个和第四个五年计划，这两个五年计划正是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中进行的，不能不再次受到严重干扰和破坏。总之，在建国后的近三十年，我国在初步开创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的新路上筚路蓝缕，虽然历经挫折，但是依然初步取得辉煌成就。

　　首先，我国以工业化作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先导和主导，在工业现代化方面头三十年成就显赫。1949年建国前，我国工业总产值在工农业总产值中只约占30%，到1978年，其所占比重已增长到占75.2%，工业总产值平均每年增长13.5%。其间建成34万8千个各类国营大中小型工矿企业，形成了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交通运输业也初创辉煌。旧中国在长达70年之中总共修建2万1千多公里铁路，新中国不满30年就新建4万多公里铁路，翻了一番。远洋运输，解放前主要有设在上海的招商局，其所属船只大多被国民党政府强拉到台湾去了；从1951年起，我们重新另建远洋船队，到1978年拥有近300艘船舶，近710万吨载重量，远航三大洋、五大洲近100个国家和地区的402个港口。这是15世纪明朝郑和七次下西洋以来的空前大超越。其次，逐步实行农业机械化、水利化、化学化。1955年制成第一辆拖拉机，到1978年已拥有大中型拖拉机55万7千台，手扶拖拉机137万台，百分之九十的县建立了农机修造厂。到1978年，大中小水库建有8万座，灌溉面积已占全部耕地面积的一半。化肥使用量从1952年的每亩平均0.2公斤，增加到1978年每亩平均5.93公斤。再次，工业化促进了国防现代化。人民解放军原来只有单一步兵的陆军，建国后发展为由步兵、骑兵、装甲兵、炮兵、第二炮兵、工程兵、防化兵、通信兵等组成的主要军种。从1958年起到1978年进而组建了属于陆军的现代化的电子对抗部队。1949年11月、1950年4月先后成立空军和海军领导机关。这样陆海空三大军种齐头并进逐步现代化。面对美苏两大国核武器威胁，我国于1964年10月16日试验成功爆炸了第一颗自制的原子弹，1967年6月17日进而试验成功爆炸了第一颗自制的氢弹。最后，科技现代化尽力追赶。建国后我国首先加快实现蒸汽化和电气化。从1952年起开始自己制造蒸汽机车，进而自制电力机车，60年代就实现了牵引动力电气化、内燃化。60年代西方带头掀起电子化的第三次科技革命，我国及时急起直追。1970年中国研制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1971年中国研制的第一颗科学实验人造地球卫星又发射成功。随后还有1973年研制成功第一台百万次集成电路计算机、培育成功首株杂交水稻，1974年研成第一台高级台式电子计算机，1975年研成第一颗返回式遥感卫星，1976年研成第一台大型通用集成电路计算机，1977年研成第一台微型机，1978年研成第一架大型飞机。如果没有“左”的思想和路线的干扰，我国的“四个现代化”在建国后头30年无疑定会取得更多更大成就。

　　三、改革开放30年：不断拓展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更创辉煌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端正了党的指导思想和基本路线，切实把马克思主义与当代我国实际相结合，这样全会才能够纠正长期以来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决定“全党工作的着重点应该从1979年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全会公报还指出：“实现四个现代化，要求大幅度地提高生产力，也就必然要求多方面地”“正确改革同生产力迅速发展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改变一切不适应的管理方式、活动方式和思想方式，因而是一场广泛、深刻的革命”。可见，我们党当时就已明确认识到：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就必须进行全面改革，而改革实际上是一场伟大的革命。随后，在总结近30年来世界局势新变化和改革开放新经验的基础上，我们党不断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愈益拓展、提高、加深了对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的认识。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等同志以及党和国家历次代表大会文件，对新时期现代化问题都有精辟论述。在当今新科技革命迅猛发展、资本主义世界发生重大变化、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主题的新时代，我们既要善于汲取人类文明进步的积极成果，又要改正苏联模式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种种弊病，更要弘扬中华文化的优秀遗产，继承我党长期领导人民奋斗的宝贵传统，另辟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论。其要点试加以综合归纳，可分为以下八个问题。第一，我国现代化的内涵已不仅限于早先提出的“四个现代化”，从1992年党的十四大起已不再用“四个现代化”的提法，而是逐步扩展到包括工业、农业、服务业、高新技术业四大产业的现代化；经济、政治、文化、军事（国防）四大领域的现代化；物质、精神、政治、生态四大文明的现代化；城镇、农村、沿海、内地四大地域的现代化；个人、家庭、社区、社会四大群体的现代化。第二，我国的现代化在生产力方面不能急于求成，我国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长期的发展战略要分三步走，即从温饱、小康到中等发达，至少要经历上百年，在生产关系方面也不能急于消灭私有制、全面实现社会主义公有制，应该长期允许非公经济存在和发展，但是在科学技术和某些方面可以力争跨越式发展。第三，我国的现代化不能单项独进，要遵循科学发展观，全面协调发展。其内在的协调主要依靠三大战略的配合，即科教兴国的战略、人才强国的战略和可持续发展战略。第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本质是“推进社会全面进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见十六大文件）。这与资本主义现代化造成社会畸形变态和人的异化的本质，是大不一样的。第五，我国现代化的动力是依靠全体人民，以人为本，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不断解放思想，推进各方面的体制改革。第六，我国现代化的目标是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第七，中国的现代化不能闭关锁国，关门孤行，要对外开放，参与国际竞争与合作，善于从世界第三次全球化新浪潮中吸纳人类文明的成果，同时又要促进国际关系民主化，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第八，现代化的保证是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为此首要关键是实现党的现代化，充分发挥党员主体作用，积极发展党内民主，彻底清除苏联共产党长期过度集权和后期软弱涣散的教训，不断增强党的执政能力。

　　我国不断拓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既与资本主义现代化老路有别，又对社会主义苏联模式现代化旧路有新的突破。资本主义现代化虽然有过重大的历史进步作用，但是它又造成社会畸形化等严重恶果。苏联模式社会主义现代化虽然取得重大成就，但是也暴露出有严重弊病。有三位西方著名学者合著《自反性现代化》一书。顾名思义，此书启示我们：资本主义现代化造成了反对资本主义自身的恶果，如社会两极分化、生态环境破坏等，这些注定了资本主义必然让位给社会主义；而社会主义的苏联模式又具有教条主义和权力过度集中的弊病，无视不发达国家特点，急于求成，急于消灭私有制，急于实现指令性的计划经济，否定商品市场经济作用，缺少社会主义民主，积重难改，所以也是“自反性现代化”，导致1989-1991年发生苏联东欧剧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和新论，正是在克服以上这两种“自反性现代化”弊病的实践和认知中形成的。这是一种新型的自强性现代化。建国60年来一个甲子、两度辉煌就是自强不息的明证。今后只要沿着这条新路继续开拓前进，就必能愈益奋发图强，愈益繁荣富强，造福人民，造福人类。近30年来，我国在党的正确领导下不断拓展了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逐步形成了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论，切实取得了比之前30年更加辉煌的成就。第一，经济高速增长。30年间平均年增9.8%，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3645亿元增至2008年300670亿元，增长82倍多。这样较长期高速增长超过其他任何国家，堪称世界历史上无与伦比的奇迹。从经济总量来看，当今我国仅次于美、日，居世界第三位。工农业产品如钢、煤、水泥、化肥、谷物、棉花、油菜籽、茶叶等，我国都已稳居世界第一位（由于我国人口众多，人均量还是较低，但是到90年代中期我国人民已经永远告别了从50年代中期起实行近40年之久的粮、油、肉、布等生活必需品凭票供应的制度）。第二，从外汇储备来看，1978年仅有1.67亿美元，到1997年达到1千亿美元，随后10年平均年增长率高达27%，近四年更高达42%，总额达2万亿美元，现在已超过日本，居世界第一位，其增长速度和总额都是史无前例的奇迹。更为奇妙的是其中相当大部分是持有美国国债。到2008年底中国投资美国国债超过6800亿美元。仅今年3月比之2月就从7742亿美元增至7679亿美元，成为美国最大的债权国。第三，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快速提高。1978年为381元，2008年上升为22682元，扣除价格因素，增长近10倍，跃上人均3千美元新台阶（按平均汇率6.948:1计算，22682元等于3266.8美元）。按世界银行的划分标准，我国已由低收入国家跃居中等偏下收入国家。人均收入的大幅提升使人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大有改善，显现出社会主义现代化真正造福于民。第四，城镇化的水平1949年才占10.6%，1978年占17.9%，2007年猛升到44.9%，近30年城镇总人口年均增加1453万人，农村总人口年均减少216万人。城镇化的加速基本实现了由城乡二元结构分割向城乡协调发展的转变。城市帮助农村、工业反哺农业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近几年来也取得了显著成就。这是新时期城乡互动、工农联盟的新形式，是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路的新创举。第五，文化教育事业也大有增进。公共图书馆1949年全国才有55个，1978年增至1256个，2008年猛升为2825个。电视台1962年才有14座，1978年32座，2008年猛增为277座，电视节目综合人口覆盖率为97%。在校大学生数：1949年只有11万7千人，1978年为85万6千人，2008年猛升到2021万人，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发展。第六，科技现代化突飞猛进。科研经费支出总额，1978年为52.89亿元，2008年猛增为4570亿元。专利申请受理和授权量，1985年分别为9411件和111件，2008年猛增为82.8万件和41.2万件。如果说建国后头30年科技现代化的最突出成就是“两弹一星”（原子弹、氢弹和人造卫星）的试爆和发射成功的话，那么改革开放近30年科技现代化的最重大成就可以说是2002年开工的南水北调、2004年实现的西气东输、2003年开始的载人航天和2007年发射的“嫦娥”奔月。这些改天换地、惊天动地的创举和举办奥运会的空前成功，举世无不为之震撼！先哲马克思如果看到当今中国人民在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中所创造的这么众多奇迹，他一定会再写一篇赞美的雄文。他一定会把本文开头引用过的1858年他所写的《鸦片贸易史》中哀叹中国天朝因安于现状、隔绝于世而形成“奇异的双重悲歌”那句话，改写为赞美当今中国因改革开放、勇于创新而高奏“奇异的双重凯歌”。这双重凯歌的源头正在于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宝库。马克思于1867年讲到：我们的奋斗目标就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组成“自由人联合体”（见《资本论》第1卷），实行社区高度自治。恩格斯于1887年又讲到：“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这种制度将给所有的人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给所有的人提供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时间，给所有的人提供真正的充分的自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正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产物和结晶。我们正是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仅从不胜枚举的万花筒中列举出上述几个方面的沧桑巨变，就可以充分证明，改革开放30年来，我们炎黄子孙再创了何等辉煌！当然我们决不能自满自足，这些辉煌实际上还只是晨曦朝晖。下一个甲子，我们要继续清除外来苏联模式的消极影响和内在几千年封建主义的残余毒素，精心弘扬中华优秀文化传统和我们党领导革命和建设的丰富历史经验，还要大力克服西方资本主义带来的贫富两极分化等积弊痼疾，进一步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坚持改革开放，不断开拓创新，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大路奋勇前进，尽力切实达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目标。到本世纪下半叶，中华民族真正实现了伟大复兴，那时才可以说：中国如旭日东升，金光普照，那才是真正的朝日辉煌。我们深切体会到：西方发达国家是在实现了资本主义现代化之后再探索通往社会主义之路，而东方落后国家是在工人阶级政党领导人民大众夺取政权之后首先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然后才能为社会主义奠定坚实的基础，充分显示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可见全面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对于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而要全面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首要之点在于真正做到以人为本，先要做到人的现代化，要求人人具有现代化思想认识和本领才能。现代化先要化个人、化众人才能化万物、化祖国。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1981年我国第一批博士生导师。） (来源：人民网-理论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