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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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茂辉 |
我省对口援建汶川工作组组长、省政府副秘书长陈茂辉接受本报专访
官“降”三级,照样干劲十足
我省援建汶川的安居房开放日,参观的老少喜笑颜开。
现在农村进展最明显的是有新房住了,每村每户都通水通路；村委会的新大楼里加了医疗卫生设施、托儿所,农村公共服务设施的改进,使当地的老百姓生活环境超前了几十年。
我经历了两次五点多级的余震。余震来时本来想逃的,一起身跑出门外它就已经不摇了,不摇了说明是余震。
我“副厅”时去当过县级市市委书记(正处级),“正厅”时来这里又做县委副书记(副处级)。四川省委书记刘奇葆说我不计较官位,官降三级,不计得失,还干劲十足。
———陈茂辉
谈工作进度援建项目明年5月全部交付使用
记者:9月学校整体交付使用,为地震灾区最早；12月又有十大民生工程交付使用,比如体育馆在9月前还是一片废墟,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你理解的广东援建速度是什么?
陈茂辉:从整个广东省的援建工作来说,成果体现了汶川速度和广东速度。速度快的原因,一方面是加强施工的管理,明确我们的目标,实现任务；另一个就是我们采取了连夜干,当然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实行军事化管理、几班倒。
汶川一中、二中的建设,从动工到交付使用刚好花了半年时间。我们的项目包括现在的体育馆建设速度是非常快的。
记者:我们看到好像映秀镇的开工时间较迟,这其中有无特殊考虑?
陈茂辉:是的,唯一“例外”的是东莞援建的映秀镇,是为了将其打造成国际性现代化的抗震建筑博物馆和抗灾减灾示范区,规划提高到了国际水平。到今年5月,才把最后规划确定下来,6、7月份开始全面动工,现在封闭式地开展施工。
记者:广东援建汶川始终强调“科学援建”、“民生优先”,从现在援建的成果来看,这一理念是怎么体现的?
陈茂辉:科学重建首先要有科学的理念,体现了广东援建中的城乡统筹,公共服务设施均等方面。现在回过头来看,也是我们广东的最大亮点。
地震后汶川县城空间狭窄,可利用的土地不多,承载量有限,从规划方面我们对公共服务设施在汶川的布局进行调整,划分了5个功能区。县城区域内的教育、文化进行转移。
援建之初,我们考虑最多是怎么使公共服务设施均等化。现在农村进展最明显的是有新房住了,每村每户都通水通路；村委会的新大楼里加入了服务设施、医疗卫生、托儿所,农村公共服务设施的改进,使得当地的老百姓生活环境超前了几十年。
同时还整合资源,汶川震前的83所学校,现在整合成22所,让城里面的孩子和农村的孩子享受一样待遇,都能够上好学校。
民生优先体现在从理念到规划,再到整个援建,突出的是以人为本。首先资金的配置上,80%多的用在民生项目上了。其实进入8月份,我们已经部分交付使用了。到现在有十大民生工程交付使用,足以证明“民生优先”。
记者:民生工程交付使用意味着蓝图上的汶川在现实中已基本成型,明年的援建重点是什么?
陈茂辉:最困难是开始几个月交通不通畅,现在草坡、耿达、卧龙也面临着交通的困境,援建工作还需要加倍努力。广东援建项目尽量在明年5月12日之前完成。之后是要帮助汶川可持续发展,让群众没有后顾之忧。
谈援建经历工作组五部车全被飞石砸坏过
记者:昨天我们去采访,山上滚了一块大石头下来,在路上塞车塞了三四个小时。我们很担心在路上走着,突然一块石头飞下来。
陈茂辉:对啊。你看我都有好几次被塞在路上的经历。因为我们正在修路,通车只能半边通,路又窄,加上多路段施工,只要有一部车抛锚了或者碰撞了,就塞在那里。去年,刚好《人民日报》有个记者过来采访,我们走在半路上,那里就塞住了,只好在车上过夜。工作组仅有的五部车全被飞石砸过,有的连车头都被砸烂了。
记者:震区经常余震不断,你有没有习惯?遇到大的余震会不会害怕?
陈茂辉:会啊!我经历了两次五点多级的余震。本来想逃跑的,一起来跑出门外它就已经不摇了,不摇了说明是余震。
记者:具体是哪天,还记得吗?
陈茂辉:北京奥运会开幕那天晚上,好像是5.8级吧。房子在摇,一开始那个声音很可怕。我当时是在房间里面,跑出来以后呢,又不摇了,不摇了我就不跑了,呵呵!
记者:还是心有余悸啊!
陈茂辉:除了余震,还有泥石流,塌方,还有飞石,飞石不可预见。另外我们来的时候,很多工作队就是住在帐篷里,有个别地方缺水,半个月才洗一次澡。下乡呢,要跑山路,几十公里,有的地方最起码要走一两天。
记者:这么艰苦,家里人肯定很担心吧。
陈茂辉:没办法,工作需要嘛!
记者:你家人来看过你吗?
陈茂辉:来过。儿子上大学了,和他妈妈在暑假来过。这里算好一点了,当时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就更差了,那个办公室、住的地方是一块,就是一个小小的房子。
记者:爱人有没有什么抱怨?
陈茂辉:应该没有什么抱怨。过去我们工作变动大,经常两地分居。现在也不太年轻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其他工作队员肯定有点感觉,年轻一点的可能更明显。像我们广州援助组的工作人员陈宇,她的小孩很小的,她老公很支持很理解。
记者: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团队!
陈茂辉:是啊,我们这些工作队员啊,一个个素质都比较高。再说,从广东那个地方来啊,是有思想斗争的,毕竟这边环境跟广东那边差距是非常大的。刚来的时候,交通不通,信息不灵,没水没电,生命不保。我们有些工作人员都是带病工作。来自茂名的雷挺,因为下乡,石头砸了脚。还有黄永林(注:黄永林为中山援建组组长),双腿浮肿,省、市领导先后打电话给我,叫他回去检查,他都说忙完了再说。
谈震区生活一般都是凌晨两三点睡觉
记者:你还记得来这里多少天了吗?
陈茂辉:我来这里一年多了。我们去年8月6日到成都,8月7日进到这。500多天了。
记者:你这500多天有没有空闲的时间?
陈茂辉:基本上都排满了。没事就下基层,开会,到工地,另外一些领导来还要陪一陪。
记者:我看你这几天都是马不停蹄?
陈茂辉:对。马不停蹄。
记者:这期间什么时候最忙?
陈茂辉:去年10月份搞规划的时候,这里开会那里开会,有时候一天有四五次会议,从早上8点开始,到晚上都要开会,有专家会、项目会、论证会、评审会、专家、领导审定会,领导最后的审定会。
记者:最晚是什么时候睡觉?
陈茂辉:开完会还不能马上睡觉,还要整理材料,一般都是凌晨两三点睡。
记者:除了规划阶段还有什么时候是最忙的?
陈茂辉:还有项目启动阶段。我们现在应该说是一边规划,一边项目动工,大规模的动工,要求还要高,这个也很辛苦,要协调方方面面关系。征地拆迁要开会、定任务、定指标、定时间、定一些措施,等等!
记者:这里毕竟不是广东,除去工作,你们有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陈茂辉: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可娱乐的。
记者:吃晚饭后干嘛呢?
陈茂辉:没有任务的时候。吃了饭,有时候也打打篮球。
记者:工作组有人报料,说上次跟广州援建组比赛的时候,你上去,又不防守,被别人灌了几个……
陈茂辉:呵呵,我不敢跟人打。
记者:吃的也不习惯吧?
陈茂辉:不习惯。现在都不敢吃辣椒。呵呵!
记者:看你一直在咳嗽啊,要多休息。
陈茂辉:感冒可能就是平常注意得不够。忙啊!
谈个人感悟来汶川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记者:对你个人来说,有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陈茂辉:应该没有。
记者:那你一定有很丰富的经历!
陈茂辉:是啊。我十几岁的时候在人民公社做办公室工作,那时候是材料员,报每天的生产进度,简单汇报,电话通知,搞这些东西。完了就去读书,读书回来先到团县委、乡党委,在乡党委当副书记、乡长,然后又到团市委、团省委,还当过县级市委书记,再到市委,后来就到省里,再然后就到这里了。
记者:你的经历真是够丰富的!
陈茂辉:而且是反反复复。我“副厅”时去当过县级市委书记(正处级),“正厅”时来这里又做县委副书记(副处级)。四川省委书记刘奇葆说我不计较官位,官降三级,不计得失,还干劲十足。
其实呢,作为我个人来讲,我要感谢省委、省政府,给了我这个机会,来到这里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因为我们当初来这里看,简直一片狼藉!官大官小在这里是一个样的。人在这个灾害前面是一样的,关键时候,困难时候,党需要的时候,要顶得上,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考验一个共产党员的时候,对人的能力也是一个提高,来这里,要协调方方面面,要处理很多关系。
记者:相处起来估计有很多需要磨合,能具体谈谈吗?
陈茂辉:当初我们来的时候,汶川县里提出很多要求。他们说损失几百亿元,要我们解决两百多亿元,但我们只能拿出82亿元,差了一大截。其实我们已大大超过了广东三年财政收入1%的国家规定,达到1.8%。加上我们广东还扶持了甘肃省,援建资金已是全国最高,达110亿元。
记者:你们接下来是如何协调的?
陈茂辉:我们也要理解,汶川确实是损失大,又没有经济来源,广东援建要讲究艺术讲究策略,后来,我们还是相处得非常好,得到了他们的理解,关系很融洽。
记者:身在援建一线,广东乡亲也都很关注你们在四川的生活与工作。
陈茂辉:我要在这里感谢广东家乡人民给我们的支持,我们将不辜负期望,按照中央的要求,把援建的任务完成,请他们放心。
记者:好的,非常谢谢你在百忙之中接受采访,我们代表南方日报向你致敬!
(实习生李秀婷、汤凯峰对此文亦有贡献)
11月22日,记者拨通陈茂辉的电话,当时他正在北京出差。两天后,陈茂辉回到成都正要赶往汶川,记者闻讯,逮住机会一同前往。一路同行,陈茂辉咳个不停,原来他患感冒许久且一直未愈。中午到达汶川威州广东省对口援建汶川工作组驻地后,陈茂辉简单地吃了工作餐,下午马上开会,晚上又开会,一直马不停蹄。直到了25日上午,他才有点时间坐下来接受采访。
他的住处十分简陋,和办公室连在一起,办公桌上摆了厚厚的文件和各市施工进度材料,茶几上,摆着几种中药类“止咳露”。
去年8月,带着省委书记书记汪洋对灾区人民“要人派人,要物给物,要钱给钱,要血献血”的许诺,陈茂辉和57名广东干部组成的广东对口支援汶川恢复重建工作组来到汶川。
当时路过地震废墟时,陈茂辉指着一堆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瓦砾说:“等着看,三年以后,我们把映秀镇建成什么样子!”
转眼间500多天过去了。如今废墟已不复存在,新的汶川生机盎然:学校早在9月1日前完工,安居房、医院等诸多民生工程等待检阅……
广东援建团队在年底前给汶川人们交上一份“沉甸甸”的成绩单。
从访谈中,记者既发现陈茂辉和他的团队都是“工作狂人”,也看到了一个在援建生活中全面真实的陈茂辉。
■各方赞誉
粤援建汶川获高度评价
2009年5月12日,国家主席胡锦涛在映秀镇举行的纪念汶川特大地震一周年活动中指出,“要继续扎扎实实推进灾后恢复重建工作。做好灾后恢复重建工作,关系灾区群众根本利益,关系灾区长远发展。加大力度,加快速度,攻坚克难,力争用两年时间基本完成原定三年的目标任务。”
“要坚持以人为本,以解决民生问题为重点,优先恢复群众基本生活条件和公共服务设施,确保受灾群众早日住上永久性住房。”
“你们是用心在建设!”国庆前夕,国务院总理视察汶川灾区时对广东援建者如此称赞。
“将来建好以后,一定要比地震以前更好更美!”温总理也同时提出了对灾区重建的殷殷期望,这也是总理对广东援建的信任和嘱托。
8月16所学校整体交钥匙,11月底十大民生工程交付使用……广东对口支援汶川500天以“广东速度”、“广东质量”和“广东理念”,获得了从中央到地方,从媒体到群众的众多称赞。
“不在乎做官,只在乎干事”,援建干部模范行动不辱使命
“你们辛苦了,援建工作做得很好,学校建得很漂亮。”今年9月开学前,四川省委书记刘奇葆视察广东汶川学校时称赞说。
刘奇葆曾多次前往汶川考察灾后重建工作。他说,广东援建的同志,吃了许多的苦,作出了应有的奉献。广东的干部高职低挂,但干劲十足,不在乎做官,只在乎干事,这充分体现了共产党人的精神、无私奉献的精神和伟大的抗震救灾精神!
刘奇葆表示,在广东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下,重建工作进展顺利,富有成效。完成了恢复重建规划,为汶川描绘了蓝图,落实了项目建设资金；广东社会各界还支援了过冬物质,保证灾区群众安全过冬。所有这些都饱含了广东人民的深情厚谊和广东援建干部的辛勤付出。历史功绩会永远记载,四川人民会永远感恩。
阿坝州州委书记侍俊表示,广东援建干部对灾区和灾区人民倾情奉献,真情关爱,在重建工作中,不怕吃苦,埋头苦干,率先垂范。在项目建设上克服困难,加大力度,强力推进,取得了显著的成效。用自己的模范行动,实现了不辱使命的诺言,为灾区人民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广东速度”赢得尊敬,“用国际上任何标准衡量,都是最快的”
汶川县委书记青理东表示,广东援建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日夜奋战,为汶川描绘蓝图,落实项目、资金,加快了重建步伐。
“广东速度、广东规范带给我们一个全新的风貌,很震撼。”这是汶川一位常务副县长的评价。当地普通干部则表示对广东干部办事的“雷厉风行”印象深刻,给他们带了好头。
今年4月初,刘奇葆考察水磨中学工地时,援建组在艰难施工条件下仍坚持在5月12日前要封顶的工作态度让他深深感动。
从汶川南端的映秀到北端的雁门,广东援建赢得更多的赞誉来自汶川群众中。羌族老人胡绍伦参观广东援建的学校后竖起大拇指说,对新学校“不是满意,而是非常满意”。
搬入汶川新医院的医护人员门激动不已:“感谢你们,正是因为党和国家以及你们的大力支持关心和帮助,才让我们能用上这么好的医疗设备。我们一定会记住你们的恩情”。
10月,曾前往汶川参观的亚洲开发银行行长黑田东彦也惊叹于广东援建的速度:“用国际上任何的标准来衡量,这里的建设都是最快的!”
“我们期待更多的‘三江奇迹’在震区大地蓬勃生长”。惠州对口援建三江仅用一年完成任务后,《人民日报》如此评论。
南方日报记者张迪汶川报道
访谈采写:
南方日报记者张蜀梅张迪
汶川报道
本版摄影:
南方日报记者张由琼
汶川特别报道专题统筹:
张蜀梅胡念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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