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就诊为何难遏“黄牛”贩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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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患者表示，若想预约挂号制度真正缓解“挂号难”，还需针对目前暴露出的诸多问题，在预约方式、预约比例、预约程序等方面进行完善和细化。

　　专家认为，单独存在的预约制度不可能完善，它必须与学科特色及医务人员密切配合。预约制度要达到效率最大化，只能依托一个合理的医疗系统，否则只会治标不治本。

　　本报记者 刘建

　　“挂大医院的普通专家号难，挂大医院的热门专家号难上加难。”不久前卫生部下发通知，要求全国三甲医院2009年11月起提供预约挂号服务。然而，记者调查发现，目前上海各家三甲医院推出的专家预约挂号名额并不多，很多患者依然有求于“黄牛”，“预约挂号”被看成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患者姗姗来迟还加上随意爽约而专家预约有的排到明年6月

　　“医院会不会把最热门的专家"拿"出来预约？”“通过预约真能约到我想找的医生吗？”“如果"预约期"太长怎么办？”上海在全市三甲医院推广预约挂号服务以来，很多病人以及家属依然感到看专家门诊不太容易。

　　70多岁的陈阿婆前不久到华山医院神经内科看专家门诊，被告知当天的挂号名额已全部用完。陈阿婆提出预约挂号，医务人员查看了陈阿婆要预约的相关专家门诊名额后说，该专家号已经排到了一个月后。陈阿婆感叹：“看专家门诊真难！”而记者在某三甲医院挂号大厅内也看到不少专家门诊预约已排到了明年2月份，甚至有两名专家到明年6月的档期也满了。

　　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各家医院能够预约的专家号不多。不少医院透露，现场排队挂号依旧是门诊诊疗服务的主渠道，一个专家坐诊半天最多看二三十个病人，其中提供给预约挂号的肯定不会多。“如果病人一早来排队挂号，某专家只挂几个号就满了，病人一定会有意见。”医院方还解释说，不敢放太多专家号给门诊预约，是担心预约会让到医院排队的病人感到不公平。而更多的医院则担心浪费宝贵的专家医疗资源。“推行预约诊疗后，不少患者姗姗来迟，有的甚至不打招呼就爽约，会让专家白等。”

　　大部分医院管理者对“预约看病”新规的态度是，并不赞同全面推广预约制度。一家三甲医院的院长公开反对预约挂号，说：“如果真的一定要推广，我们就在个别科室推出，也算完成任务。”

　　现场预约意味着看病可能要跑两次医院。对那些距离医院路途较远的病人来说十分不便，所以不少病人宁愿一大早四五点到医院排队，一次性解决问题。一位老病人则坦言，现场预约对复诊病人很方便，这样的病人初诊结束后，就可直接在医院预约复诊时间。

　　预约挂号后号贩子并没有见少博导号从200元悄然涨至500元

　　上海本地人吴先生说，专家门诊预约挂号是好事，但预约后至少要到一个月以后看病，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是急病等得起吗？想想，还是找“黄牛”，当天来，当天就能解决问题。

　　“与其漫长地等候，还不如直接购买"黄牛"手中的专家号。”从外地来上海看病的王先生花了300元从“黄牛”处购买了一张专家号。他说：“我们到上海来看病，一般说来就来了。可预约专家门诊要等一个星期以上，想想一个星期的住宿费都超过给"黄牛"的钱了，再说病也不能拖啊，直接找"黄牛"买专家号，省时省力。”

　　“实施预约挂号后，号贩子一点都没有减少，相反有限的现场挂号资源成了他们更疯狂的敛财途径。由于专家号成倍地被炒了上去，贩号利润空间看涨，加入到号贩子队列的"黄牛"也多了起来。”各家医院负责人都坦承了这一尴尬现状。

　　记者了解到，根据专家的级别，“黄牛”也将专家号的价格进行了分档出售，一般专家原先加50元，现在是100元，热门专家从100元涨到200元，几个特别抢手的博士生导师的门诊从200元涨到了500元。

　　记者近日来到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高峰时间门诊大厅挤满了人，记者在专家名单表前一站，很快就有“黄牛”凑上来，并递上印有联系方式的名片，询问是否需要专家号。攀谈中，“黄牛”告诉记者，尽管医院实行了“实名挂号制”，但医生并不对患者身份进行确认，这就给号贩子以可乘之机：或提前一天用患者的名字挂号，或现场将挂好的号给患者。由于特需疑难门诊和特需精品门诊所有费用不能报销，有些患者就不在乎名字和发票是否是本人的了。

　　据统计，目前在上海大医院特需门诊中，外地患者超过三分之二。他们大多自费，不用医保卡看病，这也给了“黄牛”可乘之机。实名制挂号难防“黄牛”倒号，这不得不令人担心，以后预约挂号的比例高了，“黄牛”会不会“转战”预约挂号？

　　新规推行后面临诸多新的问题预约制度亟须进一步细化完善

　　“我们打击了无数次黄牛，没有一次成功。”一家三甲医院的相关管理者毫不避讳地告诉记者。由于没有拘留、罚款等执法权，医院打击“黄牛”实质上无异于隔靴搔痒。前不久有医院尝试在门诊大厅强行驱赶号贩子。结果连续三天，急诊处的三个厕所离奇堵塞，污水横溢。打击“黄牛”需要全市综合执法。然而事实上，具有执法权的执法部门大多对倒号现象熟视无睹。

　　上海瑞金医院门诊办公室副主任吴瑞春认为，“新规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打击"黄牛"贩号和取消有偿的挂号中介。可是推行后，面临很多新的就诊问题，预约门诊制度的设计还不够完善。”

　　病人曹女士表示，若想预约挂号制度真正缓解“挂号难”，还需针对目前暴露出的诸多问题，在预约方式、预约比例、预约程序等方面进行完善和细化。

　　一些大医院建议，政府有关部门能否建立一个全市统一的公益性预约挂号平台，提供网上和电话预约服务。这样，既能避免各医院重复投入，也能更有针对性地对预约挂号中出现的问题进行规范。

　　不过，上海市卫生局副局长李卫平坦言，目前尚不具备建立统一平台的基础。只有在各家医院间建立统一的信息网络，才有条件将预约信息系统考虑在内。针对现阶段的一系列挂号矛盾，卫生部门已经在积极开展调研，希望综合专家、社会、市民、媒体等各方意见后，及时补上制度漏洞，完善医疗秩序和管理。

　　“在出台政策前，应充分考虑投入和产出，这才能实现公立医疗资源的效率和公平。”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执行院长马进认为，单独存在的预约制度不可能完善，它必须与学科特色及医务人员密切配合。预约制度要达到效率最大化，只能依托一个合理的医疗系统，否则只会治标不治本。

　　本报上海12月7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