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英和李升业谈起了生炉子的问题。 本报记者 赵丽 摄
"炉子、煤气证……别忘了!"和记者谈着谈着,郑秀英时不时绕开话题,扭过头叮嘱起李升业这位在自家楼下住的独居老人。"老人有些健忘了,精力达不到了。"说这句话时,郑秀英看着记者,降低了音量。
一个人怪冷清的,得陪老人来拉呱 郑秀英一家住在西市场街道纬十一路298号楼一单元303室,楼下的203室里,李升业一人独居。1994年,李升业刚搬进这座楼时,三个孩子都早已成家不在身边,但60多平米的房子里还有母亲和妻子。
当时,在203室旁边的202室里,住着郑秀英的老母亲。两家人年纪相仿,相处得很好,李升业笑着回忆说,关系像老姐弟一样,经常“开着门拉呱”。每隔一天都要回母亲家陪伴老人的郑秀英,也逐渐熟悉了李升业这位个子不高、说话语气和缓的老爷子。
时光流逝,老人们逐渐去世。2003年,郑秀英搬进了这座楼,她没有住进老母亲留下的202室,一家人选择了面积稍大的303室,和李升业成了楼上楼下的邻居。
那时的李升业已经年过八十,身体还好,照顾自己没有多大问题,但这位独居的老人觉得生活很闷。298号楼一单元有18户,二单元有12户,以前有不少和李升业年纪相仿的老人,随着他们故去,楼里能和李升业聊天的人越来越少。“在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啊”。
住得近了,在郑秀英看来,和自己母亲年纪差不多的李升业是位熟悉、亲切的长辈。郑秀英也注意到“老人一人在家怪冷清”,外表大大咧咧的她开始和老人打招呼,也开始和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聊以前的人和事。
老人年纪大了,总忘事,得时时提醒他 三年过去,老人和郑秀英一家熟了,冬天还时不时到郑家串门。2006年,两个家庭正式结成了帮扶对子,郑秀英开始操心起这位老人的生活。
李升业从肥城水产退休,有退休金,三个孩子也送钱送物,金钱上不成问题。但老人年纪大了,精力衰减,尤其是这一两年,记忆力大不如前。用郑秀英的话说,日常的生活有点晃晃悠悠“糊弄着过”的意味了。
跟记者谈起老人的健忘,郑秀英语气有些沉重:“自然规律难以抗衡。”前些日子,老人家里的煤气用完了,只好拿着暖瓶到郑秀英家灌水。郑秀英翻遍了老人的屋子,也没能找到煤气证,只能拿着户口本去给他补办了一个。为了防止老人弄丢,郑秀英特意把水、电、煤气的本子和单子都放到了他家的钟表上方,谁知新灌的煤气还没有用完,老人的煤气本又不见了。“再补办了我就替他拿着,不然又不知搁在哪了。”听着郑秀英带点抱怨的话,坐在旁边的李升业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他点了点头说“家里太乱,忘了放哪里了。”
水电暖,“管家”全包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今年夏天的一天,郑秀英和往常一样,早晨出门前先在2楼的楼道里和李升业打声招呼。以前都是老人答应一声,郑秀英就可以安心出门,这次她却被老人急慌慌地叫住。原来老人换裤子时忘记把挂在裤腰上的钥匙放在哪里,反锁在家没法出门,只能眼巴巴守在门口等着她。
郑秀英一着急,就敲开了202室的房门,从202室穿过,翻过栅栏,从后门进到了李升业家,把家里翻了个遍,最后在桌子的一角发现了被报纸盖住的钥匙。听郑秀英说起这事,老人有点不好意思,他慢慢地说,“那栅栏老高,她下来时我是拿凳子接着。”
“他从不看电表上贴的欠费条,得帮他留心,带着他去交费每次得多交点。他家没电了来敲门告诉我,我去给他送蜡烛,看了看原来是跳闸了……”除了应付“突发”事件,郑秀英说自己能做到的也不多。老人的日常生活,还是他自己操持。家里不开伙,从外面买着吃,孩子给买的鸡蛋放在桌子上都放臭了,精力达不到,“日子过得太糊弄”。
这不,又要降温,李升业的炉子却一直闲置,一问,他不紧不慢地解释“白天也不在家,太麻烦。”心急的郑秀英粗声大气和老人嚷嚷起来,“早说蜂窝我给你买,买点放上可以烧好几个小时的,你自己买的蜂窝不好。”好不容易李升业答应生炉子了,但孩子们新买的炉子他却不太会用,郑秀英跟老人比划了半天,最后有些无奈地告诉记者,“晚上得去演示新炉子怎么用。”
68岁的郑秀英嗓门很大,尤其是和88岁、耳朵有点背的李升业说话时,满屋子都是她沙哑的声音,“要降温到零下八摄氏度了,你得生起炉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