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光谈甲型流感的防控与公共卫生安全(组图)

　　疾控中心科学家曾光做客强国论坛现场照片

　　编者按：2009年3月甲型H1N1流感在墨西哥暴发以来，迅速在全球范围内蔓延，目前已造成超过1万人死亡。世卫组织在最新的疫情通报中说，在北半球温带地区，甲型H1N1流感病毒仍很活跃，不过疫情已达高峰，或已过高峰，北美地区尤其如此；而在东南欧、中欧、中亚和南亚，甲型H1N1流感活动仍在持续增加。

　　2009年12月23日15:00，中国疾病控制预防中心流行病首席科学家曾光做客强国论坛，以甲型流感的防控与公共卫生安全为题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本场访谈是强国论坛举办的2009年终访谈策划之“健康2009”。

　　访谈摘要：

　　甲流现在到底发病多少现在难以统计，因为太多了，很多国家不做统计了，但是死亡统计比发病统计容易做一些，即使人们不完全统计现在一周甲流死亡人数就超过了1000人，就超过2003年非典一年的。

　　有了免疫力是不会感染甲流，但是接种疫苗不是100%的人都会产生免疫力。免疫力欧盟的标准是70%，实际上我们国家标准比欧盟标准高得多，85%、90%以上，我觉得并不能保证100%，因为跟人的抗体有关系，人的身体有关系，有的人因为体质产生不了，绝大部分都会产生抗体保护，但是把疫苗说成100%是不科学不现实的。

　　我很支持甲流的防治的国际合作，能够真正的拉近各国之间关系，看到人类共同的敌人，把一个病毒成为人类共同敌人而不是人类之间成为相互的敌人。

　　访谈正文：

　　【曾光】：网友朋友们你们好，今天我很高兴第三次来到强国论坛，来回答网友们的问题，请大家不要客气，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我已经看到了你们提出的一些问题，现在我就开始回答第一个问题。

　　不完全统计现在一周甲流死亡人数就超过了1000人，超过2003年非典一年的死亡人数

　　[农科大123]：请问科学家：我们人类经历了诸多的天花、鼠疫、流行感冒和非典的考验，甲型流感是不是与其它的疫病相比较是小菜一碟？人们是不是可以没有必要担心？请问科学家：疫苗打过之后，多长时间才能产生免疫力？有了免疫力之后？是不是就不会感染甲型流感？

　　【曾光】：这个问题提的是有很多人都有类似这样的问题，比如人类已经战胜天花、鼠疫，03年又战胜了非典，大家很关心甲型流感和这些疾病相比是不是小菜一碟，我觉得这个可不是小菜一碟，因为天花、鼠疫和非典都是个烈性传染病，那些病的特点是病死率非常高，但是相对来说流行广泛程度不如甲流，因为甲流流行的非常广泛，甲流人们看起来好象不如这些疾病杀伤力大，这是一个表面现象，只不过因为这个疾病比较广，从轻症到重症都有，轻症少重症多，人们总爱观察周围的人得了怎么样，实际上没有大的宏观做基础，从宏观统计做基础来讲，甲流危害还是相当大，比如说拿甲流跟2003年非典相比，03年非典闹的沸沸扬扬的，实际上那年全球发病是8000多人，死亡不到919人，哪能跟甲流相比，甲流现在到底发病多少现在难以统计，因为太多了，很多国家不做统计了，但是死亡统计比发病统计容易做一些，即使人们不完全统计现在一周甲流死亡人数就超过了1000人，就超过2003年非典一年的，您能说甲流是小菜一碟吗？只不过因为病死率低给人们的感觉而已，所以对甲流不能放松警惕。

　　[一天一地一广仔]：请问嘉宾，钟南山说“甲流死亡八成是孕妇，出现症状尽早用药”，您认同他的观点吗？那平时孕妇们应该有哪些防范措施？

　　【曾光】：有的网友提到钟南山院士说过甲流死亡八成孕妇，这是媒体对钟南山院士错误的报道，当这个说法第一次出现在媒体时，当天就有记者来问我，我就很明确的告诉他，这决不可能是钟院士讲的，一定是媒体听错了。后来钟院士已经给大家解释清楚了，因为他提供的数据甲流的死亡是8%是孕妇，他讲的不是八成，也不是80%，是8%。以后卫生部公布这个统计结果，阶段性的统计结果是13%，这个8%和13%都是不同阶段，这两个数据都有一定道理，在这里我要说几个问题，第一一个负责任的媒体的记者，很多记者都非常关心公共卫生，都愿意报道公共卫生，但是我建议你们，一定要学习公共卫生的基本知识。如果你有点公共卫生基本知识，对甲流的死亡过程是什么，你会有所了解的，你不会出现这样错误的报道，这种报道传出去我觉得会容易在社会上制造混乱，也容易给我们一些科学家带来负面的影响，我觉得这点非常的糟糕，在2003年非典的时候，我也遇到过这个问题，当我面对记者来谈的时候，那时候我提出来非典大家不要太恐惧，因为重症流感的病死率也不低于非典，这句话是完全对的，因为重症流感和非典的病死率都是10%左右，这次我们甲流重症病人的病死率也比较高，大概这个数字，但是一个记者把重症两个字去掉了，说流感的病死率和非典是一样的，那时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因为很多网友在网上发表结论，你还首席专家还不如我们，我都知道非典比流感严重得多，但是要把非典和重症流感一比差不多，为什么这个记者报道错了？因为他缺乏公共卫生知识，严重两个字对我们来说很敏感，必须加上但是他轻易的放掉了，我觉得这点是特别重要的。另外我再评价一下甲流死亡8%或者13%的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说明我们现在国家死亡的人数里，如果要有100个人死于甲流如果有8个或者13个人是孕妇，那么这个问题对于孕妇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为什么呢？大家知道我们国家孕妇大概是2700万，占我们国家人口的比例是2%左右。而且孕妇一般得流感的机会都低，一般孕妇都很注意保健，很注意避免感冒。过去我们还没放开对孕妇疫苗接种，主要靠孕妇自己防范，要避免到人多地方去，要戴口罩，要注意特别通风，特别要注意单位家庭里要照顾孕妇，特别是有人感冒一定要远离她，这些对孕妇非常重要。光靠孕妇自己恐怕还防范不好，特别是有症状的人要资总远离她。另外现在孕妇可以接种疫苗了，孕妇接种疫苗是很多科学家坐在一起讨论的，这个在国外已经开始了，在国外显示是安全的，在国内接种也应该是安全的。应该相信这个疫苗，接种以后会使孕妇得到比较安全的系数。

　　实际上甲流对孕妇伤害很大，甲流本身就可能是孕妇造成她胎儿畸形，也可能造成流产。那么孕妇晚期患流感，有可能是致命的，特别是在离产期最后一两个月要生孩子或者刚生孩子，因为心肺功能大量增加，心肺功能最疲倦时如果造成甲流攻击这个打击非常大，我们接种疫苗可以减少早期流感病毒对胎儿的攻击，也可以避免晚期流感病毒对孕妇的伤害。所以可以这么说，孕妇接种疫苗比其他人群还要紧迫。我觉得现在没有任何资料孕妇接种疫苗有不安全性，而且是其他人群先接种的，已经证实了安全性，我觉得孕妇应该接种。

　　[一天一地一广仔]：请问嘉宾，和03年对付非典，09年在对甲流的防治上有什么特点？

　　【曾光】：我觉得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好，中国在2003年对付非典，和这次对付甲流，可以说是表现了中国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在2003年，我们对待非典我们前期和后期是不一样的，因为前期我们中国的公共卫生体系比较封闭，疫情缺乏透明。另外，从整个社会对公共卫生缺乏基本认识，所以一开始应对的时候，我们是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这些问题一开始非公共卫生专业的人，包括一些政治家们，可能他们不太了解传染病防治，所以非典来了以后，可能整个社会最重视的是医疗工作，非典来了看看能不能治，能不能使病人起死回生，如果要是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希望。所以一开始这个病来了以后，一些领导人首先到医院看病人这都可以理解。但是再观察会发现，这个疾病如果社会流行不中段，医生治的再多病人越来越多，社会越来越恐慌，非典当时就是这样。后来另一种舆论上来了，可决策者的眼球又关注了什么？高科技，当时所谓高科技就是发展移苗，发展抗病毒药去预防和控制非典。实际上证明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我觉得这个就是我们的教训。另外很多信息不透明、信息不统一，很多信息都是在一个一个小单位控制着，就是不同系统信息不能交流。03年非典最大进步是中国很快就摆脱了这个，很快认识到了公共卫生的重要性。当时我是有体会的，因为2003年4月28号，那时候党中央就希望卫生部派专家给政治局讲讲非典的防治，刚才题目是非典型肺炎的防治，我很容幸是作为这个专家到中南海给政治局宣讲，和政治家进行了沟通。那时候我们告诉他，实际上就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针对非典的流行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离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我们所说的这点就是现在的围堵政策，而且这点我们国家，中国的体制非常容易实施，我们国家社会体制，政府有强大动员能力，社会有很大的响应度，这个策略正是我们国家的强项。这个交流以后，我觉得我们国家迅速采取了正确防治措施，另外采取了很好的对策，比如在北京建立属地化联防联控指挥部，我当时是这个指挥部顾问，当时北京市市委书记市长挂帅，卫生部、科技部、交通部、中国民航、铁道部、解放军、武警，包括财政部都是这个指挥部的系统，有什么问题当时讨论当时解决，比如我们专家提出要解开北京感染的难题，就像乱麻似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城市大医院关闭，把病人转移到郊区，使病人不再成为传染源也能够得到很好治疗，这个方法很快采纳，7天7夜建立小汤山医院，这都是反败为胜的招数。像人民医院，另外领导人能够迅速听从专家医院，对一个社会主义大医院实事传染病防治法，把医院完全停整，进行隔离。

　　我觉得这些前期的教训和后期的经验，我们这次对待甲流上都采纳了，一开始我们国家就建立8+1的防控体制，这就是当时首都非典防治的一个遗产被我们采纳了，我觉得这点做的非常好。这个一就是一开始就有专家组，一个病人没有就有专家组，就可以听到公共卫生专家的声音了，这就是我们国家的进步，为什么这次做事井井有条？因为疫情透明，因为组织有利，说是8+1，8个组实际上30多个部委参加的，我觉得这点，实际上就是非典防治指挥部进一步的延伸。所以我觉得我们在这里采取了一点正确的策略，比如前期对这个疾病的特点不完全清楚时，特别是对病毒结构里面还有禽流感和猪流感的病毒基因成份，而且早期在墨西哥比较高病死率情况下，以后随着我们对疫情了解的比较深入了，我们国家船大也能掉头，逐渐调整防治策略，和其他国家相比我们国家取得很难得的后发优势，可能网友不太清楚什么叫后发优势？早期防治做好了，就可以看看疫情原发地国家和比我们严重的国家怎么防治，他采取措施对我们可以学，他采取措施不对我们分析到了就可以避免。

　　比如说有些国家采取措施是对的，因为他的疫情走在前面。比如说对于什么病人该用达菲，什么病人可以用。一开始轻度病人我们都要用达菲，别的国家可以不用效果也可以，那我们也吸收经验。一开始我们国家是集中隔离，我们看到有些国家人家回家隔离也行，我们也学习了这个。看到有些国家，一两所出问题，封了4000多家学校，墨西哥出现问题时连市场都封闭了。我觉得这些我们可以不学习。所以中国制定一些社区防治方案里，我们不是大面的，一个学校出问题就针对一个学校，一个班出问题就针对一个班，减少了很多损失。这是中国后发优势去学。比如美国疫情先进入高峰，奥巴马宣布进入甲流紧急状态，我们就要问一下为什么这样做？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怕他的医疗力量，甲流危重病人太多怕对医院造成冲击。有很多合理而不合法的事儿，比如说一个病房包括几张病床，一个医生管多少病人，能不能到外面抢救。另外别的科病人能不能看呼吸科病人。以前抢救病人都是可以的，光是一个科的医生不够啊，但是平常这么做是非法的，这时候进入紧急状态可以做这些事儿。我们国家一看你准备了我们也应该准备，我们也应该分析我们的疫情，对医院的冲击怎么样，我们一些对策怎么样，也应该提前防范、提前部署。这就是后发优势。但是03年非典时我们国家就没有这种优势，人家看我们国家经验和教训，这点很重要，也说明我们很明智。大家这么一比较就知道了。

　　[乞丐]：曾教授：接种疫苗造成多人死亡，其死亡率超过甲流本身的死亡率。您怎么看待这个疫苗？

　　【曾光】：我觉得这点肯定是绝对错误的，据我所知接种疫苗以后有人死亡这事儿是有的，但是这种死亡不是因为接种疫苗造成的，直到现在为止我没听说过有一个人是接种疫苗死亡的，但是有偶发事件，比如说北京市把流动人口加上有人说1800万，甚至有人说2000万人口，就按最少1600万人口来计算。有这么多人，大家不接种疫苗时，你看看北京几个火化场都在忙，天天都有死亡，你到八宝山去看看，到那儿火化的人很多的，这是正常死亡，就是说不接种疫苗也会有死亡，因为人要不死亡这个世界也会出灾难的。你想咱们国家现在接种疫苗已经将近4000万人份了，你说就说4000万人相当于至少两个北京市人口多了，能有不死的吗，你怎么能说死亡是疫苗造成的，如果真有疫苗造成死亡，我们专家也不干啊。那到底看看即使是死亡我们也看看其中有几例疫苗造成死亡？直到现在一例都没发现。所以这个疫苗安全性是相当好。为什么？据我所知疫苗生产过程都采取很成熟的技术，都很规范，另外也是在科学家的监督下来生产的，一个疫苗想要过关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要提供很多实验数据、实验报告，这个疫苗要接受大量科学家，很多一流科学家提问和挑战，要进行认真评价的，而且要对这个实验人群，比如说我们接种甲流实验过程是1.3万人，都是和厂家不相关人评价的，从1.3万扩大到几十万，又扩大几百万几千万。我现在对疫苗来说用一句话青舟已过万重山，因为对任何一个新的疫苗早期数量少的时候，人们提出疑问是有道理的，因为你说安全我接种人多了还安全吗，因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了。那个时候必须有一个密切观察的时期，可是现在几千万都接种了，就等于三峡中船已经过了三峡，急流险滩已经过了，所以应该放心接种，正因为安全所以扩大到孕妇了。所以这种东西我觉得可能是非专业人士的误传、误导，这种说法肯定是不符合事实的，完全不符合事实的。我自己就接种了，因为我是审评专家之一，如果不安全我能接种吗，不但我接种了还动员我周围的人都接种了。

　　[不懂外语]：曾教授：请谈谈中药金银清感方的疗效及配方？老百姓在自己能自配此中药吗？该中药产品何时上市？

　　【曾光】：有人提到中药配方的问题，我比较怀疑这位网友说的中药的名字，中药的名字可能和中医专家提供的名字不完全一样，但是不妨碍我回答你们对中药的关切。我知道在我们国家已经推出了一些中药的配方了，比如说北京市就推出了一种中药配方，这个中药配方我知道是以麻杏石甘汤为基础的，是一种清风热的一种中药，因为我觉得这些中药首先有这么几个特点，第一个由中医专家具体讨论制定的，第二是经过实验的。我觉得这些实验有对动物的实验，也对病人治疗的实验，对病人治疗的实验我知道他们还是分了好几个组，比如单用类，只用达菲，另外中药加达菲还有一种什么都不用进行比较。在治疗过程中我们确实发现我们中药制剂确实有很显著作用，我本人不是中医，但是我自己曾经做过九年大夫，治疗过程中我也使用过中药，在农村工作过九年学习过中医，但不能说是传统的中医。我觉得中医不能把中药当成中医，不能按抗病毒药病假中药，虽然有的中药有抗病毒作用，因为抗病毒作用只是中药治疗流感的作用之一，它是有通过调节人的免疫功能来应对流感，这是它最主要的。无论是甲流也好，乙型流感还是其他流感也好，中药可以根据症状可以以不变应万变，按照中医辩证治疗就可以，这点不容怀疑，你想中国人口最多，为什么呢？其中有一条就是中药的作用，他在历史上对历次瘟疫，在历史上细菌也好病毒也好不定变异了多少次，这个病毒占上风那个病毒占上风，在人类历史上对人类进攻千百遍不止，中华民族能够延续下来而且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种族，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有中药。我觉得中药的作用不容回避的，但是中药现在也正在经历着一个考验，现在西医发展非常快，我自己觉得中药好象是一座大山，它里面的矿藏非常多，内涵非常多，只是我们现在人类的知识，不可能把过去历史上的中医这么多种类，历史上这么多好东西都挖掘出来，得慢慢挖掘和体会，但是绝不能轻易的否定它。而且北京对中药，这个详细的名字我觉得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了。可能是金花清感方吧，类似这样的，我觉得这个药确实是显示出它的一定优越性。另外它价格很便宜。它的价格只是达菲治疗的不足达菲的1/4。现在达菲也是供不应求。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我们也看到一个局限，它治疗都是轻症流感，但是重症流感的时候的治疗效果评价很复杂，因为评价重症流感时不光是一个药的问题，没有任何一味药可以治疗重症，因为重症流感不但取决于医院的设备，医生的素质，综合抢救能力。比如说什么时候该上呼吸机，什么时候进SU，深入该器官插管，什么时候用强心药，你给他做的监测能不能反映它的电解质变化，它是综合能力，所以一般评价一种药，往往通过实验室实验，动物实验和对轻症病人一般可以确定，单纯重症病人不是靠一味药的问题。从这几点来看，现在北京市出的金花清感方这几个主要考验都经历了。

　　比较难得的是什么？过去中医有一个很大的困难，就是说你做的东西得有可重复性，比如说你这个东西有非常严格的论证。你说你中药好，中药来自哪些产地，产地不一样效果不一样，采摘的季节不一样又不一样。这次他们都做了明确归地，必须是哪个基地出的，什么时间采摘的，这些评价中药的基本东西这次是做了。别人要是不相信可以按照相同办法自配，另外研制的过程都确定了，因为影响中药的太多了，熬时间长短都不一样，影响因素太多了，为什么中药难以评价？就是这些变量太多，难以量化，西药一个一个评价，中药是合起来评价，一合起来排除组合有多少个组合、多少个变量、多少个质量控制点啊，所以不是中药不可靠而是评价中药比较难。

　　[杨再昌]：请问曾专家：甲流h1n1变异的可能性大吗，若变异现接种的育苗起作用吗？

　　【曾光】：我要说甲流本身就是变异的结果，有人说怕甲流病毒、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再进行组合，它就是组合的结果。它是不是现在还在进一步变异，流感特点就是在变异，不变就不是流感，流感病毒跟别的病毒不同就是变异，世界最难控制两种病毒就是流感和艾滋病。我觉得现在我们发现一些小的变异是有的，个别点上的变异，但是这种变异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没有造成更多病死率，也没有造成对抗病毒药也没有构成大威胁，特别是对疫苗没有什么大影响，对老百姓防治也没有构成挑战，所以小变异我们不在乎，请大家放心，到目前为止我们非常好，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我们现在没有看到在最近出现大的变异使疫苗失效。但是我们必须非常认真观察它的变异，这靠全世界人一起做，全世界都来这么做，而且这次国际合作非常好，任何一个国家消息都公开传向全世界。根据全世界现在的掌握的信息没有变异。

　　[孙亚非]：嘉宾好！请问，据报又出了个什么“羊流感”，是怎么回事啊？

　　【曾光】：我觉得“羊流感”的事儿，大家不要过于担心，因为“羊流感”实际上不是流感，因为流感是流感病毒引起的，它是一种叫立克次体，是另一种微生物引起的，这是一点不同。第二点不同它是动物间的疾病，是在羊间传播的，人很少得，人得了以后即使偶然得了也很难在人间传播，人间传播叫Q热，现在根据我们监测，没有对中国构成什么威胁。但是我们国际卫生检疫还是很重视这个病，现在还是在国外，这个事儿不用我们来担心。所以现在百姓不必对这个病型关心，但是如果关心的可能是放羊、养羊的。　　疾控中心科学家曾光做客强国论坛现场照片

　　现在还是流感进入了接种的季节，没接种的赶快接种

　　[农科大123]：请问科学家：明年开春之后，甲型流感的流行势头是向减弱的趋势发展？还是向增强的趋势发展？我们应该咋办?

　　【曾光】：大家都关心甲流的流行趋势，说句实在话，预测的问题是最困难的问题，因为未来将发生什么有很多变化因素，预测甲流可能就跟预测股票，预测很多东西都有相同的难度，为什么？因为这次甲流是有新的病毒，人们对它过去缺乏经验，而且很多它的流行趋势不能用过去流感流行类推，因为这次甲流是在人类密切监控下传播的，过去流感就流行一个例，现在一个是流感流行，人类的围堵，人类的防治，人类采取了很多对策，这种情况下，可能过去的经验不一定适应现在，比如说拿北京来说，根本北京市最近的调查，北京流感已经有14%的人得了流感。另外北京大概还有15、16%的人已经接种疫苗了，那就30%了。按说剩下70%危险还是很大的，但是接种疫苗的人是最活跃的人群，比如说我们中小学生，最容易传播的接种。那么这种人群接种以后对传播链影响很大，因为这波人最容易发生爆发，北京已经将近70%学校学生接种了，这种人优先接种那对整个流行影响很大。不是一对一的问题，范围可能超出了学生的范围，对其他人群会有影响。这种影响事先预测影响多大很困难，但是我们能判断出来学生对其他人群有辐射作用，对其他人群有保护作用，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预测这么说，流感在北京比如说已经出现了下降的趋势了，我们可以说肯定出现了，这种下降趋势一定跟我们这种疫苗有关系，也跟一部分人群的感染有关系。但是毕竟还有大部分人还是易感的，如果我是大部分人之一我还要防治，因为要不预防这部分人还可能出现病例，可能出现病死，所以我觉得还不能掉以轻心，但是整个趋势来看，我觉得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至少没有像我们没有防范时大规模的流行，但是成批出现危重病人还可能，危重病人还可能死亡，这种趋势立春以后肯定会下来，现在是有点下降，但是还是在比较高的平台上，我们还要再看，比如春节这次大的人群流动，有没有可能触发还没有接种的人再上去，因为干柴有了这火就有可能点起来，所以现在不是进攻的时候，更不能麻痹大意，有时候流感杀个回马枪是可能的，因为我们做公共卫生总是替老百姓着想，总是从最危险最困难的角度为老百姓考虑是什么问题。所以现在还是流感进入了接种的季节，没接种的赶快接种，我还是这句话。

　　[农科大123]：请问科学家：我们中国人对于甲型流感的抵抗能力是偏强？还是偏弱？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应该注意些什么？

　　【曾光】：从传染病应对来看肯定是这么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易感者，是的话就有得的可能，这个疾病流行有一个接种的问题，比如说非典期间华人得的多，那肯定是华人好得吗？也不是吧，那世界卫生组里有一个专家欧巴尼，他就死在非典上。这里有一个机会的问题，华人圈接触机会多了就得的机会多，并不是说其他种族人就得，有一个接触机会的问题。现在应该人类的共识应该是全世界人都一样，其实有些差距并不一定都是易感性的差距，在加拿大、澳大利亚都发现一些少数民族危重病例比率高，病死率比较高，这个种族只是一个差距，还有其他差距呢，还有经济差距，技术医疗服务差距，看病的档次也不一样，就诊时间的长短也不一样，可能有钱人，白人有病早看病了，有些少数民族他不知道，这些差距都算上你怎么确定是这个差距不是那个差距呢？这个问题以后我们可以进行评论，但是现在我们最关心日常生活中需要注意什么，能参加这个论坛的网友，我相信你们都掌握了一些知识，因为各种渠道的知识很多，需要你注意的很多，也许你都数不过来，但是我觉得里面有重点，重点就是防止飞沫传播，因为流感流行传播途径有两种，人们最关心两种，一种飞沫传播一种是空气传播，空气传播和飞沫传播不一样，比如说飞机上有一个人有病，他周围前三排后三排就要隔离，这个是基于空气传播的理论，也许你挨着我并没有跟我说话但是传播给你了，我后排的为什么传播？他把空气带过去了。现在飞沫传播更主要，而且我们中国人自己证实了这个，我们做的实验证实了这个。有一个旅游团，一个美籍华人一个女性她自己从美国到中国来，经过香港岛成都到九寨沟，她接触了很多人，最后证实传播不是前三排后三排，即使不坐在一起，他们经常讲话这些人传播了，她传播的都是旅游团的人。北京有那么多大夫治疗重症病人没有发现大夫是被空气传播的。另外我们国家一开始采取很严的措施，把很多密切接触者医学观察，但是很少发现前三排后三排感染的，就说明飞沫传播很重要。这个季节人和人谈话要注意距离，不要面对面，要文明打喷嚏，文明咳嗽，这点非常重要。还有飞沫传播飞出的飞沫可以污染环境，就要注意洗手，对医务人员病人喷出的东西也可能喷到眼睛里，这个也要防范，该戴眼罩还要戴。另外不必过多强调空气消毒，你通风就可以了。所以对老百姓防治，只要戴上口罩，一般的口罩也能起到防止飞沫传播的作用。跟大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学者研究一项东西，这个东西价值很大，它告诉我们防止它既有难度又不可怕，要是空气传播那确实可怕，这点的话确实要告诉大家，这里的要点中的要点就是防飞沫传播。

　　[比上不足]：曾嘉宾：秧视上放了，两位回家的民工在长途车内感冒症状，拟似甲流，结果被车内乘客集体表决后，推下车隔离，半夜被丢在高速公路上，看了很令人心寒，您怎么看待这个事情？春节临近，大批民工将返乡，如果还有类似事情出现，其他民众怎么做比较好？

　　【曾光】：我认为这个问题里我发现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他们对流感怎么流行不清楚，不知道流感流行主要是靠飞沫传播，以为坐在一起这个人就一定传播，那不一定。第二个问题是公共卫生伦理的问题，这种做法符合不符合伦理，为了一部分人的健康把少数人采取一种很极端的措施推卸出去，我觉得这个做法不可取，这种做法不但不可取而且应该受到谴责。出现这种问题第一缺乏知识第二缺乏伦理。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如果发现，对这些感冒的人自己应该理性，如果上车自己应该有知识戴上口罩，而且要多准备几个口罩，对其他人来讲如果发现咳嗽，应该把自己口罩优先给他戴上，应该告诉大家，应该也告诉他你坐的方向不要对着大家，特别是摘了口罩以后不要让你的飞沫传播给别人，应该大家共同渡过难关。所以对知识的问题是双方的，这个人缺乏知识，其他人也缺乏知识，另外这个人需要关爱，其他人也需要给他关爱。另外给自己戴上口罩就表示他关爱别人，别人给他戴上口罩也是关心自己。我不赞成采取这种措施，我觉得中国提高公民的卫生素养，我觉得公共卫生知识需要传播，伦理也要传播，因为这个素养是表示中华民族的素养，这个是和我们中华民族伦理学传统也相违背的，希望再出这样的事儿能做的好一些，不希望这样的事儿蔓延，不希望这样的事儿成为经验，应该成为大家的教训，你想对这两个人意味着什么啊？半路下去以后意味着什么？又在感冒中，很可能感冒还比较重。他们要怎么办？如果真是出现别的问题了，那么其他的人知道了以后有很不好的后果发生，这些该不该受到谴责啊，我觉得首先应该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　　疾控中心科学家曾光做客强国论坛现场照片

　　接种疫苗不是100%的人都会产生免疫力

　　[农科大123]：请问科学家：不打疫苗的人群，是不是会给公共卫生安全造成一定的威胁？

　　【曾光】：我觉得这个问题首先不接种是给自己带来的不安全，我觉得如果要说给公众的不安全，从绝对意义上来讲也是。如果你要作为一个接种者，那么你对这个社会也是一个贡献，比如说一个学生接种了，没接种的人就因为有人接种受到保护，这就是免疫屏障，实际上接种的人就是一种贡献，没有接种的人我说就没有这个贡献。但是对社会危害有多大？你是一个很小的分子，你这点危害还是对自己对家庭的，我不赞成把这个问题扩大化说对社会的危害。首先接种以后就对得起自己了，你没有对社会做出这点小贡献，这么说比较确切。

　　我跟大家讲一讲，在我们国家现在据我知道已经发现了400多例死亡了。这个死亡数已经超过了我们国家03年非典死亡的人数，在死亡的人数99%死亡的都没有接种中国疫苗，只有个别两例接种疫苗但是太晚了，接种了两天还没有产生抗体。当然因为我们疫苗保护力不是100%。疫苗接种以后达到两周产生抗体，两周之内抗体逐渐上升。我们发现这400多人几乎都是没有接种疫苗，只有两例接种的但是接种太晚了，接种两天以后发现的，抗体还没有产生呢。

　　有了免疫力是不会感染甲流，但是接种疫苗不是100%的人都会产生免疫力。免疫力欧盟的标准是70%，实际上我们国家标准比欧盟标准高得多，85%、90%以上，我觉得并不能保证100%，因为跟人的抗体有关系，人的身体有关系，有的人因为体质产生不了，绝大部分都会产生抗体保护，但是把疫苗说成100%是不科学不现实的。

　　【曾光】：网友朋友们，因为我的安排时间到了，要跟大家说再见了，我要告诉大家几句话，我们怎么看待人类这次对甲流的防控，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甲流现在统计死亡人数只是实际死亡人数的一小部分，因为现在统计出死亡人数之是你得了病做了实验了，验证这个病毒的存在了才能诊断上去，其实大部分病人死亡了以后没有机会做这种监测，做监测的往往都是死在大城市的。像中小城市做这种监测不容易，到农村更不容易，世界这么大，这次人类对甲流的防治，实际上是人类的一次要和历史一刀两断的措施，因为过去历史流感，对人类的屠戮就像大象踩死蚂蚁，一次大流感死亡几千万，50年代、60年代还是一次死亡几百万人，就是没有大流行每年也死亡30、50万人，人类为什么要忍受这个？其中一条就是人类自己组织不够，动员不够。比如说季节性流感本来有办法疫苗就能够预防，可是很多人不愿意接种，我们国家流感疫苗接种率，平常的季节流感每年接种率连2%都不到，为什么？就是人类的认知不够，这次流感大流行，这个甲流是人类有组织的一次反抗，先不要反抗力度够不够，也不要说过分没过分，这次行动本身是很伟大的行动，而且全人类联合起来，就在北美发现病毒以后信息全球共享，毒株全球共享。世界各国的情况虽然不一样，国情不一样，但是大家都在自己国情基础上尽量做到最好，不能强求全世界一致，经济水平、文化水平、国力，医疗水平都不一样，但是都做出一种反应，这种反应我觉得改写了流感的防治史，流感要和人类长期共存，还会杀人的，大家有些人还认为它很轻，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另外，我们国家前一段证实了大规模围堵是有效的，证实人类短期可以生产出有效的流感疫苗，我觉得能把过去死几百万人降到最低限度显示了人类的力量，但是这个过程肯定有些人把历史当成标准衡量现在，实际上我觉得过去的状态不正常，人类技术在进步，社会动员组织能力是国际合作是在加强，我觉得历史在改变，另外也告诉我们在传染病防治领域和其他领域不一样，比如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很多国家都是你强我退步，互相都有一个制约，但是传染病防治上是人类共同的敌人。你消灭了对我有好处，你的信息告诉我我能受益。如果人与人之间国家和国家之间关系都像甲流防治多好，我觉得这个世界会更美好。我很支持甲流的防治的国际合作，能够真正的拉近各国之间关系，看到人类共同的敌人，把一个病毒成为人类共同敌人而不是人类之间成为相互的敌人。所以我们做公共卫生的，在我这个领域出现这样的局面我感到很欣慰。另外一个欣慰，中国这次流感防治能够搞出中国特色，我们这种模式在世界上是有立足之地的，我们自己也是真正能够为其他国家所尊重，即使有些国家一开始对我们不了解，以后对中国会越来越了解，越来越尊重，越显示了我们国家的公共卫生实力，但是毕竟中国在这个领域还不是很强的国家，我们还得努力。其中特别是这次甲流流行以后我觉得和非典一样，上至最高政治家下至普通老百姓，也包括专家自己都上了很好的课，中国通过这点还是实实在在的取得了进步，大家也看到了进步的结果。

　　嘉宾简介

　　曾光　1946年出生，1970年河北医学院医学系毕业，从事9年农村医疗工作。1983年协和医科大学流行病学专业研究生毕业，1985-1986年美国CDC访问学者。擅长现场流行病学和公共卫生对策研究，长期工作在疾病控制和应急反应的学术前沿，处理解决国内重大、复杂的公共卫生事件，关键时刻多次向国家提出重要公共卫生对策建议。2OO3年曾任首都非典防治指挥部顾问，发挥了突出的作用。2001年创建了《中国现场流行病学培训项目》，为国家培养了有实战经验的高级流行病学人才。现兼任北京市政府参事，国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专家组成员，卫生部艾滋病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国家人口计生委生殖道感染干预工程首席科学家，中国疾病控制预防中心流行病首席科学家，2008北京奥运会公共卫生顾问等职。

　　：　　疾控中心科学家曾光为强国论坛题字 (来源：人民网强国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