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垃圾反烧派称专家意见被改 政府称并非打压

赵章元

徐海云

番禺要建垃圾焚烧厂的消息传出后，震动番禺板块各大楼盘。王翔/摄（资料图）

　　反烧专家是“个别”还是“一个”？

　　“反烧派”专家称专家意见定稿被改；广州市政府称修改并非打压反烧派

　　32位专家两天讨论定稿并签字的《广州市生活垃圾处理专家咨询意见书》，向社会发布前曾被改动。2月27日，环保专家赵章元网上发文称，他不能接受“个别人的恶劣小动作”。

　　番禺垃圾厂选址因反对停建

　　2002年，番禺区人大常委会批准垃圾处理厂选点。此后，番禺区政府考虑在大石镇会江和石碁污水处理厂旁选址。2006年，广州市规划局批准了大石镇会江村与钟村镇谢村选址。去年10月30日，番禺启动垃圾焚烧厂环评；11月23日，因担心焚烧垃圾将产生剧毒物质二恶英等环境问题，番禺大石镇近300名居民反对建设，后到广州市信访局反映问题。广州市常务副市长苏泽群获悉后接访，表示若环评不过关、大多数市民反对，项目不会动工。

　　去年12月20日，番禺区委书记谭应华表示，垃圾焚烧发电厂项目停止。

　　市政府所邀请专家“主烧”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今年2月23日，广州市政府邀请32名专家，举行“广州市生活垃圾处理专家咨询会”。专家组组长为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总工徐海云，专家组副组长为清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教授聂永丰和中山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李适宇。

　　2月24日，会议结束时，形成专家咨询意见。意见书显示，除了一位专家认为现有垃圾焚烧技术有风险，参加会议的其余31名专家认为广州宜采用“以焚烧为主、填埋为辅”的处理模式。

　　专家组认为，根据国内外实践，生活垃圾焚烧处理设施的污染物排放可以达到国家规定的排放标准，现代化的垃圾焚烧产生的二恶英等污染物是可控的，环境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不过在32位专家中有一位专家认为，现有垃圾焚烧技术有风险，广州市生活垃圾处理应最大限度选择回收利用，采用新技术工艺，不宜盲目选择焚烧处理。

　　“反烧”专家称意见定稿被改

　　“反烧派”教授——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退休研究员赵章元介绍，会议达成咨询意见指出，32位专家中，有一位专家认为垃圾焚烧有风险，应最大限度选择回收利用垃圾。

　　近日，接受记者采访的赵章元说，会议结束后，达成的“专家意见”，被改动至少一处。其中，最后一段的定稿原文是：“个别专家认为”垃圾焚烧有风险，而不是现在的“一位专家”。

　　赵章元认为，会议结束后，个别人单方面修改专家意见定稿，此举是错误的。改动内容是经过专家反复讨论后定稿，“形成共识的会议公告，按惯例不能再改动”。

　　赵章元介绍，会后，要求改动的专家毕竟是少数，是个别人，无法代表全体，所谓“强烈要求”实是改动人的借口而已。

　　专家咨询会的筹备方——广州市政府办公厅新闻信息处处长姚斌华表示，会后应七八位专家“强烈要求”，修改原本定稿的意见书。

　　专家被指与焚烧利益密切

　　另外，意见书公布后，第一轮质疑是：32名专家中，为何只有一人反对焚烧？

　　有媒体报道称，“主烧派”专家中，身为专家组副组长的清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教授聂永丰，被指“因为密切的利益关系而为垃圾焚烧摇旗呐喊”。而身为专家组组长徐海云，和专家组成员的北大教授刘阳生，曾为聂永丰的学生。更有学者爆料，聂永丰25项专利发明，大部分与垃圾焚烧有关。

　　官方回应

　　“政府并非打压反烧派”

　　广州市政府称应七八名专家要求修改

　　广州市政府办公厅新闻信息处处长姚斌华是会议主持人，他承认赵章元所说的“修改”属实。

　　他解释说，当日散会后，七八名专家提出不同意见，质疑“只有一个人提出不同看法，为何写‘个别’”。由于大部分专家已离开，无法再次召集会议，且媒体通报会马上就要举行，因此做了修改。姚斌华强调，除了这一处，他们未做其他任何改动。

　　新闻信息处的工作人员余洋说，政府并非要打压反对焚烧垃圾的观点，最初请专家时，他们邀请了“反烧派领袖”赵章元与“主烧派领袖”徐海云。姚斌华介绍说，咨询会是为了政府决策提供参考。徐海云是由专家推举成为组长的。

　　但记者了解到，2月11日，徐海云先期到达广州，在广州市委礼堂向全市党委中心组成员作了专题报告。徐解释说，政府看到他的论文后，邀请他作报告，与专家会无关。

　　反烧派

　　“他们制造反烧派孤立假象”

　　赵章元称意见定稿后任何人无权改动

　　赵章元介绍，这次咨询会是广州市政府组织，围绕“如何推进垃圾分类回收处理”、“广州市应采取何种方式处理生活垃圾”、“如何加强对垃圾处理的环保监督”等三个中心议题展开讨论。

　　2月24日下午，专家组需要汇总三个小组的意见形成专家意见书，但三个小组均拿出成文的意见，而组委会却拿出已准备好的“专家意见”稿，请专家们讨论。讨论中，专家们的异议主要集中在“关于广州市生活垃圾处理方式”这一部分。赵章元明确提出，现有垃圾焚烧技术有风险，不宜盲目选择焚烧处理。

　　专家组接纳了这一意见，并将这一意见单独提列出，成为意见书的最后一部分。

　　会上曾有些专家提出，赵章元是提这个观点的唯一专家，应写明持此观点的只有“一人”。

　　但赵章元认为，虽然是由他明确提出这一观点，但与会的多位专家都赞成他的观点。因此，他强烈要求把这一说法改成“个别专家认为”。赵章元说，会议期间，至少有半数专家告诉他：“你的观点是对的，我同意这种观点。”

　　专家组最终采纳了赵章元的意见。在由组长、副组长签字的专家意见定稿上，这一段话的表述是“个别专家认为”。

　　令赵章元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媒体发布的专家意见稿中，个别专家变成了有一位专家。

　　“按照惯例，一旦集体形成最后的‘专家意见’，可签字生效，上报政府部门。事后任何人无权改动，擅自涂改都是无效的。”赵章元认为，组委会是在制造反对垃圾焚烧意见孤立的假象。

　　主烧派

　　“修改后更符合实际情况”

　　专家组组长等人称多人离场无法再讨论

　　对于赵章云的说法，专家组组长——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总工程师徐海云认为，咨询会比较成功，赵章元用“涂改”这个词“帽子太大了”，“这不是什么实质的问题。”

　　徐海云介绍，24日将讨论稿发给专家，大家一句一句讨论。定稿由组长朗读给大家听，确认无误，组长副组长签字，由工作人员打印向媒体公布。

　　徐海云坦承，讨论后和打印好的文档的确有“两处改动”。其中一处就是赵章元所说的把“个别”改成了“一个”。他说，正要打印时，很多专家找到他要求改成“一个”较合适。

　　哪些专家提出修改要求？徐海云说记不清了，只记得是有一个广州专家。徐说，当时会议已经结束，部分专家离场，没有办法再进行讨论，而且用“一个”比“个别”更加符合“实际情况”。

　　西南交通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张文阳说，专家们希望反烧派专家赵章元提出明确可操作性意见，但赵没有给出。专家投票，以30：1的结果（专家组组长未参与投票），决定把赵章元这一意见单列，放在意见书最后。于是“这个共识”最后就变成了“个别专家的意见”。

　　●主烧：徐海云、白庆中、刘阳生、聂永丰、郑明辉、张益、黄业如、李晓东、魏金华、党志、许振成、吴兑、施阳、龚佰勋、彭平安、陈德珍、马晓茜、刘国光、赵增立（19人）

　　●慎烧：廖利、李定强、郭艳华、张文阳、李国学、陈尊裕、李适宇、郭祥信、胡建军（9人）

　　●不明：韩宝新、韦朝海、廖宗文（3人）

　　●反对：赵章元（1人）

　　本版文字据《新京报》